“大家都安静!”
严谨硕气指使着班上的同学们。
“蓝猫和齐雾,你们两个仔细看着走廊。老师要是来了就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在她这么下命令的时候,朗豪已经收拾好了书包。
这个凶恶的男生站起来,庞大的体型像是一头黑熊。
“到底什么事,快点说。我要回去了。”
严谨用板擦敲击着讲台,指着他喊道:“你先坐好!”
作为班长,她说得话能让大家稍稍服从。所有人都坐在座位上看着她。
她这才认真地说道:“明天,就是教师节了。我们敬爱的老师的节日。因此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些礼物,献给用知识和爱辛勤哺育我们的莫老师。”
辛勤哺育这四个字,让几位同学想起了‘吃的是草,挤的是奶’,便笑出了声来。
笑声很快被班长用板擦的响声镇压。
齐雾开口说道:“班长,你有什么建议就直说吧。”
严谨便将她这两天筹划的‘献给老师的教师节礼物’想法说出了口——
“我认为,要从‘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为老师准备礼物。物质方面,我们大家集资购买九十朵康乃馨的花束送给老师。”
“精神上,我建议明天早自习开始的时候,全班一起为老师献唱《感恩的心》。”
这两个提议让全班同学放肆大笑。他们都不是那种僵化于体制、形式的人,不爱这如同仪式般没有现实意义的行为。
朗豪站起来,背着书包,打开班级后门就离开了。
走之前不忘礼貌的说一声:“无聊,我先走了。”
黄旭旭也拉着书包赶紧追上去。
下一个离开的是慕苍梧,“非常抱歉,我家的阿姨在校门口等我。”
艾艾的理由倒让人无法指责,【我要回家给妈妈做饭。】
齐雾十分文明的说了一句:“你们讨论出结果跟我说一声,只要不那么泛于空洞形式就行。”也拎着书包走了。
严谨就怒气冲冲的盯着他们,掏出小本本把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直到陈不离站起来的时候,她才恶狠狠地指责道:“陈不离,你不能走!”
陈不离拿出一整叠试卷,甩在桌面上:“我怎么走啊,这么多试卷。做完了我就能和你们讨论了。”
绑着麻花辫的班长,眼中火光都快冒出来了。
巡视着班上的同学,发现已经走了一半。
韩熙举起手问道:“班长,咱们还继续讨论吗?”
严谨喊叫着:“不讨论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同学们这才背着书包纷纷离去,虽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但在教室和在寝室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一种是正式,一种是自由。
席三元跑到陈不离边上,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她本以为这洒脱的女孩肯定会答应,但出乎意料的是,陈不离竟然选择了否。
“不用了,这一次得自己来。真是,我都两年没认真做过试卷了。”
席三元笑问:“那这次怎么正经起来了?”
陈不离也不吝啬消息:“因为有奖励啊。”
“奖励?什么好东西把你收买了?”
“等到手了你就知道了。”陈不离做题的脸色都开心起来,伸出手捏了一下席三元的下巴:“回头借你玩。”
席三元立刻故作扭捏:“哎哟,谢谢陈不离小姐姐。”
这话说完,她忽然感觉背后火烧火燎的。扭头一看,是严谨此时已经怒发冲冠,眼睛里两个小太阳放出光芒!
她怒瞪了两女一眼,随后踩着毁灭世界的脚步离开教室。
两位室友相视一笑,并没有过于在意。
严谨出了班门,带着她的小本本就直奔教师办公室。
重重推开门,便直接高喊道:“老师!我有事情要报告!”
莫知正在和另外两位老师瞎聊天呢,听到这里猛地一抖,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打小报告来了?
但是为什么打小报告要这么杀气腾腾?
他赶紧把严谨喊进来,拉个凳子让她坐下。她直接拒绝,表示在老师面前要保持恭敬。但另外两位老师离开的时候,她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老师!班上的同学都不尊敬你!”
莫知听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尊敬这种东西,并不是说一个教师身份就能自带的,需要慢慢用行为和魅力去征服同学才能获取。
严谨继续说道:“我跟他们讨论你的事情,他们一个个都打借口离开。”
莫知问:“什么时候?”
“刚才!”
“放学后?”
“放学了也不行啊。老师的事情和他们的事情,孰轻孰重他们都分不明白。”
莫知:“……”
总感觉严谨对尊敬两个字有些误解,她想表达的可能是敬畏,甚至崇敬的意思。
她还把小本本拿出来,一个个把借口读给老师听:“朗豪同学说‘无聊’,他怎么能说老师您的事情无聊呢?这是在轻视……”
莫知赶紧打断:“班长!”
“是!”
莫知正声道:“听着,严以律己宽以律人。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你尊敬老师,老师很开心。但你没有必要让他们也像你一样,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稍微想一想,如果班上所有同学都和严谨一样。
那……
简直是灾难!
严谨听了之后,收起了小本本。虽然心里不接受,但是表面上还是接受了。
并且笑着说:“谢谢老师的教导,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棒棒糖!
你就是在敷衍!
莫知心里咆哮着,他对严谨的心思可明白得很。
不过表面乖巧,总比叛逆要好。所以他不打算训斥纠正。
严谨乖巧了一会儿,又提出了另外一件事:“老师,还有一件事情我有一件。但是我要先说明,我不是对你的处理方法有意见,我只是……”
“直接说,直接说。”莫知听了她欲盖弥彰的话,感觉脑仁疼。
严谨这才提出了意见:“我认为不应该给陈不离奖励。她昨天本来就缺席了考试,补上是应该的。她犯了错,不应该给奖励,我还认为她要写检讨。”
莫知:“……”
这孩子……
幸好将来当文豪去了,她要是从政,绝对会是一个灾难。
莫知思考少许,才对严谨说道:“严谨,我就不往哲学上去延伸了。对于我来说,你们每个同学都是不同的,我不会把你们一碗水端平。”
“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利益关系。就目前来说,我的付出远远超出了收益,所以我不需要和你们讲究公平,你能明白吗?”
别的且不说,单单拿出几十万作为班费这一点。就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指责莫知,他已然站在了道德的最高地。
哪怕对某些同学有些偏心,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着他。
严谨很明显不能理解,她低着头,右脚脚尖儿在地上旋转。
莫知见此,便更详细的解释道:“严谨你想想,昨天陈不离逃课了,晚上让我去救她,我能不去吗?”
严谨想说“不能”,但是细一想,是啊,他没有必要去,这不是他的职责。
“我去了,并且把她救了回来。那么我骂她一顿,是不是应该的?可是如果我夸奖她勇于冒险呢?那是我的事,别人有资格生气吗?”
严谨据理力争道:“可是,做对了就应该夸奖,做错了就应该批评。”
这话说得太过天真。
莫知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给她讲些大道理。
最后,莫知只能问严谨一句:“那你能帮我批评她吗?”
严谨立刻眉开眼笑,拿了莫知写的小纸条当做鸡毛令箭,兴冲冲的跑去批评陈不离。
莫知见此,无奈扶额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