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魁继续点头赔笑道:“您这边请,咱们去那边说,六子,推我去那边。”
六子推着三魁,王巡捕不紧不慢的跟在跟在后边,走到远离柳家人的地方。
三魁挥手把六子打发走,悄声说了经过。
王巡捕面无表情的静静听完,说了声:“在这待着。”转身就向柳家走去。
三魁看这架势哪还不明白,王巡捕是向着柳家人。
忙喊道:“我舅舅想请您这个月初七,到广和楼喝茶,希望您能赏个光儿。”
王巡捕停下脚步,脸色有些难看,却并没有回头。
“下次别跟我耍小聪明,他陆洪涛是兴广镖局的副镖头,你不是。”
三魁脸上一僵,低头琢磨了一会,定定的看着王巡捕远去的背影,笑了。
柳老爷子见王巡捕走过来,忙道:“王巡捕就这么个情况。您看能不能把三魁抓起来。”
“三魁虽然聚众闹事,但也事出有因,不如让他陪十个龙洋,滚蛋得了。”
“这?”柳老爷子显然没料到王巡捕会这么说。
刚才长孙柳占元已经告诉自己,来的路上王巡捕已经明确表态,要把三魁抓进大牢,起码吃上半年牢饭。现在怎么又变卦了?
但他老于世故,心知必定刚刚三魁说了什么,才让王巡捕临时改变了主意。
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能无奈的说:“好吧,全凭大人安排。”
“不过中午就在老朽家吃个便饭把,也好等三魁把钱送来。”
王巡捕点头,点手唤过小六,让通知三魁下午把钱送来。
三魁虽心疼钱,但也知道见好就收,再闹谁都罩不住不自己,只能灰溜溜的带人会村。
中午柳家祖宅,一张大桌众人团团围坐。
桌上中间摆着一条炖鲤鱼,一碗红烧猪五花,一盘干炸丸子,一盘醋溜木须。
中间还有一大盆清笋鸡汤。
四周零星的还摆着几个清口的小菜,桌边还有一坛子老白干。
柳元思与王巡捕并排坐在主位,大儿子柳学林,二儿子柳远归,三儿子柳安定坐两边陪座。
末座就只有孙子辈的柳宁、柳海,还有骑着骡子去报信的长孙柳占元了。
王巡捕抿了一口酒,看了眼柳宁。
“你就是柳宁,三魁那造型你弄得吧,挺别致的。”
“但三魁有个舅舅,叫陆洪涛,县城永兴镖局副镖头,门路广得很,就是县爷也给他几分面子。”
“你把他侄子打成那样,要小心了。”
柳宁心中一叹,果然是打了小的牵出老的麻烦。
忙起身端起一杯酒诚恳道:“还请大人教我。”
说着一口将酒饮尽,亮了下杯底表示干了。
王巡捕大笑:“哈哈哈,不错懂规矩,我喜欢。”
思索片刻道:“这样吧,你功夫应该不错,我给你批个条子,去县里参加武考。”
“只要能通过,就能在县里领一个巡捕的虚衔,也算朝廷公职人员。”
“如果名次不错,还可以代表咱们安阳县去府里参加全府武考。”
“只要名次不差,就能实受个巡捕,到时候姓路的,绝不会为这点小事为难你。”
柳家人听了都愣住了,这王巡捕竟然这么看好柳宁?
柳老爷子连忙起身,一边招呼大家敬酒,一边感激的说:“那就多谢王巡捕照顾了。”
下午。三魁送来一个小纸筒,里面包着十个龙洋。
柳老爷子看都不看,直接递给王巡捕。王巡捕也不客气,带着四个手下打马而去。
柳宁跟在父亲身后往家走,远远地开到母亲林慧灵站在门口,向这边望过来。
心中有些忐忑,妈妈非常疼自己,要是看到自己伤成这样,怕要从下午哭到晚上。
“妈,我回来了。”柳宁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你还知道回来!”
林慧灵红着眼圈,伸手想摸摸儿子头上的伤口,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转头对着丈夫说:“远归你去把瓶老白干拿来,再去锅里把蒸好的棉布拿来。”
“妈不用吧。”柳宁知道怕是有罪受了。
“疼,慢点,慢点!”
柳宁低着头,柳远归按住他的肩膀不许他乱动。
林慧灵则拿着一个就酒瓶向他头上倒着白酒。
“你再坚持一下,一会就好了。”林慧灵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但倒酒的手却异常稳。
“你小子知道疼,下次就给我少惹点祸。”
柳远归用力的按住他的肩膀,哪怕他打过恶霸,斗过异邪,也丝毫挣扎不脱。
柳宁不由得感叹道:“父亲虽然没练过武,但这力气却是远比普通人大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刨地刨的。”
夜,柳宁喝了母亲煲的鸡汤,摸着额头妈妈亲手为他包扎的棉布,上面似乎还有母亲未干的泪水。
胃里暖暖的,心中更是滚烫,他躺在自己床上,看着窗外夜空中,一金一银两个月亮,突然有些烦躁。
他想到了那只有一个月亮的世界。
那里也有一个会为他煲汤妈妈,和一个把关心放在心底,表面装出不在乎的父亲。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没有那张彩票,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摇摇头驱散了那些回忆,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在过去的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武试。
大顺朝每三年举办一次武考,年龄十到三十岁之间。
县武考不过是最初级的,往上还有府武考,和京城会考。
县武考时间是十二月十五,今天已经是初一,留给他的准备时间只有十四天了。
而安阳县的武考,听王巡捕说,每次大概有两百人参加,以比武的方式决出胜负。
只有前二十名可领巡捕虚衔。
虽然官职不入九品序列,只是个末流,还没有实权。但每月也有三个龙洋的月俸。
如此优厚的待遇,报名的别说两百,两千都有可能。
可惜武考都需要内部推荐,没有关系,想花钱都找不到门路。
而且接近十分之一的录取率,绝不是一般的难。
正想着,心中传来石老的声音:“本来想等几年,你再强些再告诉你第二个灵愿,既然你要参加武考,那我就提前说了。”
“到底是什么?”柳宁期待的问。
“这个灵愿就是你能成为府武考前三名。”
“什么?府武考第三名,县武考前十才能参加府武考吧,还要前三名?这难度太高了吧。”
“嘿嘿,正因为如此,才是第二个灵愿嘛。而且只有府武考前三,才能被实授捕头职位。”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当上捕头?”柳宁满头黑线啊,石老竟然要自己去当官?
“石老啊,现在朝廷风雨飘摇,几十年前起义军更是席卷天下,建立国中之国。”
“要不是自身内斗不休,几位高层接连陨落,才被朝廷剿灭。”
“否则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打进京城,取而代之了。”
“我可不想被绑上这艘破船,然后一起沉没。”
而且自己作为未来的武林大侠,怎么能背上骂名,卖身朝廷做鹰犬呢。柳宁暗暗想到。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想太多了,你现在一个练筋都没有大成的小小武者,还怕朝廷连累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大顺立朝几百年,从来不缺少起义造反者,还不是坚持到现在。”
“正所谓‘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现在还很弱小,一个副镖头没有出手,就把你逼得绞尽脑汁想对策。”
“以后遇到武功更高,权利更大敌人,你如何抵挡?”
“要是有这身官衣在,你不但可以有各种内部福利。”
“而且你的那些仇人必定有所顾忌,于你而言利大于弊。”
柳宁沉思良久道:“灵愿必须完成,这是我变强的关键。”
“但是石老你这么执着要我当捕头,不仅仅是对我有利,而且也代表着你曾将的执念吧。”
石老长叹一声,缓缓讲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