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间,陆洪涛的三大弟子一死两伤,台下一片哗然。
陆洪涛身后抬棺的大汉刚把三人抬了过来。
看着大弟子朱雨的尸体,身体微微地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
但他没有发作,又检查了其他两人的伤势。
二弟子王恒伤的极重,前胸正中一个,深达一寸的拳印清晰可见。
用手一摸,胸骨连带着根肋骨全部断裂。
能不能活过来,就只能看天意了。
三弟子季刚倒是三人中唯一还清醒的,只是抱着右脚一直在呻吟。
陆洪涛走上前轻声说道:“忍着点。”
随后伸手轻按季刚右脚及脚踝,季刚猛地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陆洪涛叹气,脸色死白,三弟子虽然没有性命之忧。
但脚掌和脚踝全部粉碎,这种伤势不用说练武,以后走路也只能拄拐了。
人算是彻底废了!
曹把总见三人顷刻间全部落败,冷哼一声。
望着得意洋洋的蔡大老爷一眼。
“算你走运!我们走。”
看都没看陆洪涛一眼,转身上马,就出了人群。
后面蔡大老爷还在说着风凉话。
“曹大人,好走啊。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会在年会时向上峰说明的。”
曹把总铁青着脸,一句话都没说,策马狂奔而去。
陆洪涛抬头死死望向柳宁,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涩声道:“柳宁你好狠!。”
转头对蔡大老爷道:“大人,洪涛言语无状,自食恶果。”
“小徒伤重,就先带回去医治了。等明天自会到衙门领罚。”
蔡大老爷大手一挥:“滚吧!以后本大人自会‘好好照顾’兴广镖局的。”
陆洪涛脸色难看的抬着徒弟往医馆走。
他知道,自己这次站在曹把总这边,算是大大得罪了蔡县令。
以后恐怕还要连累镖局。
这一切都要怪那柳宁,要不是因为他打了三魁。
自己的那可怜的外甥又怎会突然暴毙。
要不是因为他抓住了黄风鬼,自己又怎么会联合曹把总,来搅蔡县令的局!
门下弟子又怎么会一死两残,还要连累镖局。
汹汹的怒火似要烧光他的理智,他想转身去找柳宁拼命。
但残存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去,要徐徐图之。
县衙偏厅里,蔡大老爷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柳宁你是没看到,那姓曹的临走前哪副嘴脸,嘴都气歪了。”
柳宁看着蔡大老爷喜形于色的样子,连连的苦笑。
“大人,这曹把总明显是有备而来,就算这次没有得逞,以后还会找咱们麻烦。大人有何必这般高兴。”
蔡大老爷道:“你不知道,我与姓曹的在安阳县,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都是我处在下风。”
“这次托了你的福,压过了他,我能不高兴吗?”
“至于你担心的却是无妨。”
“等年会时,我会好好向府台大人好好说说这事。”
“保证他明年一年都老老实实的。”
柳宁虽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边简单。
但见蔡大老爷这般高兴,没再多说什么,起身便要告辞。
蔡大老爷本想留柳宁中午一起吃饭,被柳宁婉言谢绝了。
回到苦叔家,柳宁忙问林嫂。
“唐凌怎么样了?”
林嫂一叹道:“还没醒,幸好没有发烧。”
“估摸着最迟后天应该能醒过来。你先吃饭吧。”
饭桌上,苦叔林嫂还有小向墨在加上柳宁自己。
柳宁边吃便看向对面的空位,那是唐凌的位置。
昨天中午他还在跟柳宁抢肉吃,今天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唉,柳宁叹了口气,嘴里的饭有些咽不下去。
林嫂也有些吃不下,看着柳宁如此担心。
却又不能告诉他,唐凌其实是个女孩,内心着实煎熬。
可惜这是唐凌自己的决定,以后如何,还是要留给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
自己万万不能多嘴。
只有向墨正在长身体,虽然同样担心“唐哥哥”,却还是把桌子上的饭菜扫荡了大半。
吃过饭柳宁拿出50枚龙洋,交给林嫂。
“林嫂,那件事彻底解决了,蔡知县罚了张家。”
“这是张家的赔款,之前您欠张家的也已一笔勾销了。”
林嫂顿时又惊又喜,又有些不放心。
“真的解决了,连本钱都不用还了吗?那陆洪涛怎么办了?”
“放心把,蔡大人都安排好了,本金也不用还。”
“至于陆洪涛,他最近有很多事要忙。不会打扰你的。”
林嫂这次才彻底放了心,赶忙把钱塞到柳宁手里。
“这件事多亏你,免了欠款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钱你拿着,就当是你的辛苦费。”
“林嫂,不用这样,你也不富裕,向墨以后还要读书,用钱的地方还多。”
“更何况,蔡知县判了张家赔我100龙洋,你看。”
说着便拿出钱袋,里面满满的装着十捆,被纸紧紧包裹的龙洋。
在柳宁一再要求下,林嫂这才勉强将龙洋收下。
送走林嫂,柳宁与苦叔在大厅喝茶。
“您知不知道宁西县永临庄怎么走?”柳宁放下茶杯,向苦叔问道。
“宁西县,出城沿着官道,往西走大概六十里就是宁西县城。”
“从县城再往东再走二十几里,过了一片枣树林就看到永临庄了,你要去哪干嘛?”
苦叔有些疑惑道。
“是黄风鬼临死之前,要我把这个玉蝉,送到永临庄一户姓崔的人家。”
说着便拿出玉蝉给苦叔看。
“原来黄风鬼是永临庄人,嗯?这玉蝉……”
苦叔惊讶的看着玉蝉。
柳宁听苦叔话中有异,赶紧把玉蝉放到苦叔手里。
苦叔仔细端详片刻,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玉蝉吗,虽然有些久,但也不像是个值钱古物。”
柳宁实话实说道。
“不,这可不是普通的玉蝉。玉蝉分三种。”
“第一种玉蝉头部有一个对穿的孔,可以穿绳佩戴在腰间。叫佩蝉。”
“第二种通体短小,雕刻繁杂,没有打孔,是镶嵌在帽子上的,叫顶蝉。”
”而你这蝉便第三种,形状扁而长,雕刻简单,没有打孔,是放在死人嘴里的,叫含蝉。”
苦叔说完,把蝉还给柳宁,略有深意道,
“此物不详,黄风鬼这次之死,或许跟它有关。这次你去送蝉,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柳宁却道:“我都已将答应他了,自然要做到。”
“再说若事情真的有变,我还可以跑嘛。”
苦叔见柳宁已经决定了,便不再强求,只是转身回屋。
不一会拿出了一个盒子,黑色的木头盒子上面布满灰尘。
应该很久都没有打开了。
苦叔把盒子放在桌上,吹了吹上面的土,轻轻打开。
里面竟然装着厚厚一沓黄色的符纸。
苦叔挑了一张出来,将其点燃,灰烬放在茶碗里。
递给柳宁道:“把它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