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诧异,但没有拒绝,一口喝了下去。
一股子焦糊味呛得他治咳嗽,赶紧拿起自己那碗茶喝了下去,这才好点。
苦叔看着柳宁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别苦着一张脸,这东西很稀少的,我也只剩之后一张了。虽然难喝,但关键时能救你的命。”
柳宁也明白这一点,只是这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唐凌可能还要再昏迷两天两夜,希望她醒来时你能在他身边。”
一听苦叔提起唐凌,柳宁的心再次沉重起来。
“最迟后天早上我一定赶回来。”
“你明白就好。”
说着盒子里又拿出三张不同的符箓。
“这三张符你都带着,如果遇到危险,用你的血滴在上面,念动咒语就可以了。”
随后又传了咒语,以及三张符箓的具体作用。
接过这符篆,柳宁用心记下咒语,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信,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毕竟他没亲眼见过术法,但想想苦叔的神秘,应该不会骗自己。
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苦叔道:“我现在就去,天黑前应该能到宁县城。”
“好你去吧,记得万事小心。”
柳宁答应一声,后院牵出骡子,骑上就出了城。
只是他没注意到,守城的士兵看到他出城,马上小跑着,奔进离城不远处的一座兵营。
曹把总坐在一座大厅里,听着手下人汇报。
“这么说他出城了。通知快抢队,带十只快枪,半路上把他做了,伪装成强盗杀人。”
旁边的副将却道:“大人,动用快枪太抬举他了,而且伤口过于明显,不如让陆洪涛……”
“糊涂!”还没等副将说完,曹把总便打断。
“拿当陆洪涛是傻子吗?他刚死了徒弟,人又在城里。”
“衙门的眼线众多,如果看到他此时出城,一定会联想到柳宁的死与他有关。”
“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去的。”
“我们就不同了,整个大营几百人,快枪队外出训练在正常不过。”
“至于伤口,挖出子弹,再用刀多刺几下不就行了。这还用我教。”
曹把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副将赶紧认错,领命去调集快枪队了。
曹把总幽幽的道:“武功高强又怎么样,除非你是神仙,否则怎么能抵抗得了快枪。”
柳宁骑着骡子,不紧不慢的走在官道上。
毕竟骡子不如马,短时间还能与马比速度,走远路的话也只能这走这么快。
突然柳宁隐约间听到了马蹄声音,而且不止一匹。
他毕竟刚得罪了两批人,心中一直崩着一根弦。
赶紧翻身下了骡子,整个人趴在地上,耳朵轻贴地面。
一阵清晰的马蹄声传来,柳宁顿时心中一凛。
是陆洪涛的人,还是蔡把总的人?
要是陆洪涛的人,就算都是高手,自己也有一战之力。
可要是蔡把总的骑兵,应该会带着枪。
自己要是傻乎乎的往前冲,一定会被打成马蜂窝的,得想个办法才行。
田茂,今年三十岁,是安阳守备军第三队队长。
这次奉命带队追杀柳宁,心中很是快意。
这次给把总大人做私活,以后一定升迁有望了。
但在他旁边的,一个刚入伍的新兵却有些忐忑不安。
“田队,我心里有点没底,那柳宁今天上午不过轻轻几拳,就把陆洪涛的几个徒弟打的死的死,残的残。”“
要是打在我身上,只怕瞬间我就得变成一滩肉泥,死的不能再死。”
田茂不屑的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蛮牛一只,你肩膀上背的是什么?”
“那是江阴枪炮厂,最新制造的快枪,每条枪管内部都雕刻着六条膛线。而且采用无烟药和金属包裹弹头。”
“五十丈内能击穿铁甲,可不是老式滑膛火枪,那种铁砂弹能比的。”
“是啊,别说他是个人,就算他是铁做的,离几十丈远,一枪也能打个对穿,你怕个屁呀!是吧田队。”
傍边一个二十七的老兵接口道。
田茂赞许地看了一眼老兵。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已经不是靠着个人勇武打天下下的年代了,现在靠武器。”
“那小子你们都见过,等会看见了就给他来一轮齐射,看他死不死。”心中对于能轻易打死一个高手感到自豪。
这是那个新兵喊道:“你们看前面有一匹空骡子!”
田茂闻声望去,果然看到一匹空骡子,独自往前走着。
他自语道:“情报上说那小子骑着一匹骡子出的城,现在怎么会是空的?”
“那小子难道听到马蹄声,提前钻树林了?”
说到着,田茂脸阴沉起来,要真是那样,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那个新兵更是害怕,双腿抖个不停。
树林中树木很多,又多是一人粗的老树。人往树后一躲,前面根本看不到。
要是柳宁突然冒出来,怕是不等自己开枪,就被一拳打死了。
田茂略一思索,大声喝道:“金钟战阵,进树林。”
众人不管怕不怕,都只能纷纷称是。
大顺治军极严,畏战不前,当场枪决。
缓缓拉开阵型。所谓金钟阵,一点都不复杂。
只是一个空心三角形,最前面两人相距一丈,后两人依次靠近,最后中间两人并肩而行。
这样可以兼顾战友后背,如遇危险后面数枪齐射,也不怕打到队友,是复杂地形最常用的阵型之一。
新兵和田茂肩并肩,走在最后。
一是为了照顾这个还没见过血的新兵,二也是拿他当诱饵,引柳宁出来偷袭。
一丈、两丈、十丈。
几乎每一棵树后都看过了,没有发现柳宁的身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真是邪门了,怎么会没有?这片树林就这么大呀。”一个老兵疑惑道。
“上马,往前追,可能他藏在前面了。全体都有,前队变后队。”
田茂大声喊道。
“是!”就在众人转身变队形的时候。
傍边的绿草突然弯了腰,好似被一双无形脚,踩出一个个不甚明显的脚印。
下一刻脚印快速逼近快枪队众人。
一阵冷风吹过,一个老兵感觉脖子一凉,伸手一摸,竟然满手鲜血!
他竟然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被人割断了脖子!
他双手捂着脖子,血却从指缝喷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想说些什么。
可惜终究没能开口,就已经倒下了。
众人看到一个兄弟突然被人割喉,全都大惊失色。
那个新兵更是吓得双腿发软,瘫在地上嘴里喃喃的喊。
“脏东西,有脏东西!”
田茂上前,一巴掌打在了新兵脸上,骂道:“站起来,瞧你那个鸟样,青天白日的,哪来的脏东西!都小心……”
话还没说完,就见身旁的一个士兵,突然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指缝喷出鲜血,染红了田茂的裤子,他绝望的在地上挣扎两下,便不动了。
这次大家都看清楚了,跟本没有人,也没有暗器飞过。
那人就好像被一把无形的刀,凭空割断了喉咙。
所有人,包括田茂在内,腿都有些软了。
他们大吼着,疯狂的向四周开枪,想把杀人者逼出来,可惜四周再无动静。
没过一会,他们就没子弹了,撞针空响的声音一起,周围顿时刮起一阵阴风。
一名名士兵捂着脖子摔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方圆两丈内的草地。
田茂也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同样掉在地上,被血染红的快枪。
脑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原来,也有快枪对付不了的东西。
快枪队十人中,九人死亡,只剩下一个新兵还活着。
可惜在他有生之年,一直重复着。
“有脏东西,脏东西杀人了,脏东西杀人了!”
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