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扬不是曾经被异形生物袭击过吗?被异形生物袭击的个体,是不会再次被异形生物袭击的,在于福海和我身上都验证了这一点,难道这是错误的?
如果真是错的,那我和于福海不再被异形生物袭击,就需要找出另一个理由来,可我实在想不出我和于福海到底还有什么其他共同点。
我横竖觉得不对劲,又想再确认一下,还没等开口,于福海就道:“他叫许志扬,是两年前……”
“我知道了。”我打断他的话,“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了。”
“是吗?”于福海有些心不在焉,“我是在湖里遇见他的,正好看见他被异形生物袭击,他在水里挣扎,差点被淹死。”
也就是说,许志扬被狼群追赶,迫不得已跳进湖泊里后,遭到了异形生物的袭击,在被淹死之前,于福海把许志扬捞了出来。
“的确有异形生物在许志扬的头上。”王汉道:“他的头皮有些浮肿,头发边缘地带能看到覆盖的痕迹,很模糊,跟你被异形生物寄生的时候很相似。姓秦的。”他抬起头转向我:“你不是说,被异形生物寄生过后就不会再被袭击了吗?”
我挠着头尴尬地说道:“应该是这样。”但现在,我也不确定了,于是又准备向于福海确认我们分开后的情况,说不定这其中能找到某种共同点,就道:“秃子,咱们分开后的情况,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两天不见,你怎么就突然就从河里出现了?”顿了顿,我又补充道:“是吴阑珊搞的鬼吗?”
恍惚的于福海回过神来:“吴阑珊?”
见于福海一脸便秘似得表情,我转头看了眼许志扬,道:“他还活着。”言下之意,吴阑珊在说谎,我虽然没直截了当地说明白,不过于福海也能听得出来。他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的事情和吴阑珊没有关系。”
感觉到一股离奇的目光,我一转头,就看到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的陈辉偷偷地往这边瞟了一眼,见我看他,他不着痕迹地把目光收回去,却还是在那侧着耳朵倾听。
我道:“秃子,好好说。”
“你离开后不久,我和吴阑珊就听到了枪声,以为你跟他们起了冲突。”他指着王汉和老杨,笑了一下,估计是看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错,就觉得自己错了,所以才用“以为”这这个词儿,可实际上我们的确起了冲突。
老杨的脸没有表情,反倒是王汉回以一个冷酷的狞笑,吓得于福海立刻把脸上的笑容收了回来,有些尴尬地说道:“本来我们想去救你的,结果就在那个潜伏的地方被一个人堵住了。小老弟,你猜是谁?”
我记得当时罗玉堂已经出现在河边,所以我才抓住冯老鬼当“人质”跑掉,冯老鬼在那时候开的枪,所以绝不会是罗玉堂。是许志扬吗?也不可能,他那时候在对岸。而且,他和吴阑珊遇见的话,绝对不会那么和平,当时留在那里的三个脚印都显示他们没有冲突。
我刚想问,于福海就一脸凝重地说道:“是张庸。”
我猛地一惊,下意识地问道:“张庸没死?!”
“没死。”于福海道:“他还活着。”
王汉也不知不觉把脖子伸了过来,满脸的好奇,连许志扬都顾不上了。这个名字一念出口,气氛就明显怪异了几分,这一点于福海也察觉到了,尴尬地扫了一圈,才继续说道:“我跟张庸说了说当时的情况,准备把他拉上,可是张庸这小子竟然一点都不关心。你猜怎么着?他竟然说,要带吴阑珊走。”
“带吴阑珊走?”
“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而且立刻就付诸实践了。”于福海苦着脸说道:“小老弟,你也知道小哥那个手段,我拦不住啊。”
“我知道你拦不住。”我没好气地说道:“他就没再说别的?还有你们留下的那张纸,怎么回事?”
“这我得好好捋捋。”于福海的一只手伸到半空中半握着,歪着头开始组织语言,我感觉如果给他手里塞一个快板儿,他就能立马唱出来。
“当时是这么一种情况,吴阑珊见到张庸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张庸说要带她走的时候,她指着自己夸张地张着嘴,非常非常不敢相信。张庸又说……”于福海清了清嗓子,学着张庸的口气说道:“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就当帮我完成一个承诺。”
我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是他?!”
“谁?”
王汉紧跟着就问道,好奇的脸看起来跟个宝宝似得,可以说听得相当入迷了。我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在吴阑珊他们被困不久后,有一个人做了木筏穿越了伏流离开这。吴阑珊当时没敢跟他一起走,他说会回来救她。本来我一直觉得是许志扬,结果根本就不是,一开始我就误会了,也没问过那个人是谁。”
王汉道:“你说的这个人,不是穿越伏流死了吗?在一处积水坑里找到尸骨了?”
我的确这么说过,而且直到现在也还是相信自己是对的,那个人穿越伏流死了。但是,张庸既然这么说,就肯定脱不了干系,这里面可能有更复杂的事情。
于福海说道:“吴阑珊见到他的时候,都快吓傻了,一直猫在我后面,连话都不敢说。”
“吓傻了?”我心说不至于啊,张庸看起来可没有于福海长得可怕。
“吴阑珊认识张庸,一定认识。”于福海说道:“她表露的那种恐惧几乎是刻进灵魂里的。”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跟吴阑珊说过我们发现尸骨的事,还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如果她认识张庸,知道张庸已经死了的话,不是应该首先会怀疑我的说辞真假才对吗?可是……我心里猛地一颤,一个极端古怪的念头就这么冒了出来。
最让人恐惧的是什么?
异形生物。
我头皮发麻,颤抖着嘴唇说道:“张庸死了也可以活着,如果有其他东西能取代他。”
“嗯?”王汉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你们是怎么想的?”
“吴阑珊认识张庸,又害怕张庸,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她知道张庸不是真的张庸,而是一只异形生物。”
假设两年前张庸来过这里,他穿越伏流离开的时候死了,但死前,遭到了异形生物的感染。或者说,他不是因为穿越伏流而死,而是被异形生物杀死。
这就可以解释一切。除了张庸为什么在两年前来这里。
异形生物取代了张庸,他再度回来,想要带走吴阑珊,而吴阑珊已经从我口中知道了真相——张庸是一只异形生物。
我竟然感到无法接受。
于福海叹了口气:“我当时只觉得气氛不对劲,但没有想那么多,张庸要是能带吴阑珊出去,也是一件好事,但我不能丢下你。于是我当时就跟张庸说了下情况,决定先说服张庸把你找着再说。”
王汉又在一边插嘴道:“结果没成?”
“我不是说了嘛,张庸根本就不关心。”于福海这回就把整个身子都转向王汉那边了,估摸着是感觉跟我讲故事没激情,就对王汉道:“当时我傲骨嶙峋……”
“傲骨不是嶙峋。”
于福海白了我一眼,接着对王汉道:“当时我硬要坚持找我这个小老弟,可张庸却说,秦向阳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又说小老弟会回来找我们,张庸就妥协了一样,说让小老弟去找带路人。他管吴阑珊要了纸笔,写了张纸条,又管吴阑珊要了那条断袖,把纸条塞进去挂在树上。张庸要啥,吴阑珊就给啥,都不带犹豫的。”
怎么回事?“回草棚”三个字是张庸写给我的吗?找带路人?我当时直接奔着草棚去的,之后去而复返才看到断袖里的纸张,而当时陈辉正在草棚后面挖坟……我不由得看向一直在侧着耳朵偷听的陈辉,问道:“你和张庸当时就见过面了?”
张庸知道陈辉在哪里,才会留下那张纸。
陈辉跟聋了似得,毫无反应,我不敢相信,又问于福海:“张庸就直接挂在树上的吗?里面没有塞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
“没有。”
那么蛇就是自己钻进去的,不是张庸要害我?
“真的?”我还是不敢相信:“为什么是挂在树上,却不放在地上?”
“他说高了你够不着,低了你看不到。”
“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我跟于福海面面相觑,旁边突兀地传来“噗”地一声闷笑,又突兀地消失了。我又看向陈辉那张毫无感情的脸,问道:“你笑啥?”
“我没笑。”他回答的倒是干脆。
于福海根本就没在意这个细节,说道:“我看吴阑珊这么怕张庸,放下他们回头找你吧,怕出点啥事儿,况且你之前交代我,要我保护好吴阑珊,我就没回去,带着吴阑珊跟张庸走,想看看他要怎么离开这,之后再回来找你。”于福海抬着头凝视我,眯起了眼睛:“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