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要做,除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于福海问道:“那为什么张庸会这么说?”
他说有事要做,老实说,别说是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想去做。
“他连是不是一个人类都不知道。”我舔了舔嘴唇,道:“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于福海沉默了一会儿,才向我妥协:“张庸带我们往山上去,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问张庸,张庸就说,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可一直走到半夜,安全的地方也没找到,我们反而遇见了不少野兽。那些野兽都往山下走,在张庸的带领下,我们躲过了它们,本来我以为安全了,可没想到遇见了狼群。”
是这片森林里的其他物种下山交配的那晚,狼就那时候成批成批的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带领狼群的人,是罗玉堂。他好像是专门来找张庸的。”
当时罗玉堂没有出现在河流附近,至少我们没遇到,原来是去对付张庸了吗?
“他们两个认识,早就认识。”于福海摸着大光头,一脸费解地说道:“不像是在溶洞那照过一面那么简单,他们对彼此都很了解一样。”
我忍不住咬起了指甲,心里想着那时候张庸就隐瞒了我们什么事情吗?他替我们守住了保险箱,还追赶过罗玉堂。他没跟我们说和罗玉堂相识,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才对,如果张庸不认识罗玉堂,不可能冒着那么大的危险独自一人穿越伏流去找他。
“有小哥在场,一个罗玉堂我倒是不害怕,可是一群狼就让人受不了了,最诡异的是那些狼就跟受过训练的狗似得,非常听罗玉堂的话。”
我道:“这我已经见识到了。”
“张庸似乎也没料到,说中计了,让我先带吴阑珊走,当时的情况,我跟吴阑珊留下来就是累赘,于是就拉着吴阑珊跑路,让张庸给我们争取时间。没想到,我们好不容易跑出去了,吴阑珊却大哭着要回头找他去。我心想这不是找死吗,就死活不同意,可吴阑珊那个精神状态,跟崩溃了似得,我拉不住她,只能跟她回去找。”
说到这,于福海歪着头又开始回想,我心里是又急又气,还不敢打扰他,直到他吊足了我们的胃口,才终于说道:“找到了。”
“多少狼啊?”王汉吃惊地张大了嘴:“都让他杀了?”
“不是让他杀了,是被他跑了。”于福海道:“我们不是在遭遇罗玉堂的地方找到他的,而是在回去的途中,巧遇了挂在树上的张庸。那家伙已经快不行了,我们走到附近的时候,他正好从树上掉下来。”
老杨又问道:“就这么让你们跑了?”
于福海摇了摇头:“当时还能听到狼叫声,距离很近,应该还在搜索张庸。吴阑珊见到张庸后,情绪才稳定下来,我怕被罗玉堂追上,就背着张庸跑,跑了得有十万八千里。”
我照着于福海的大光头就是脆响的一巴掌:“你他妈背唐僧取经呢,能不能好好说话!”
于福海摸着被我拍了一巴掌的地方,道:“遇上黑熊洞了。”
我一瞪他,他才老实下来,“是个洞穴,不知道什么动物挖的。我把张庸塞进去,让吴阑珊看着点,就出去看看周围的情况,可那时候天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狼叫声也已经消失了,我估计,罗玉堂已经放弃了我们,就往回走,可是我怎么走,都走不回去。”
我感觉我的脸已经垮了:“迷路了?”
“不应该说迷路……”
“那是怎么回事!”
“好吧,就是迷路了。”于福海泄了气,又开始摸自己的大光头:“说起来也奇怪,我明明记得方向的,就是回不去,我又不敢喊,好不容易撑到天亮,可是雾太大,我完完全全找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甚至连山上山下都分不清,那个地方非常平坦。”
听着他乐在其中却乱七八糟的描述,我也跟着泄了气。于福海又道:“当时我也快不行了,靠在一棵树上歇了歇,没想到就睡着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河里了。”
我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这样?就这么进河了?”
“你别看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这里面非常的怪异!”于福海一脸严肃地说道:“还记得那天早上你们在哪里找到我的吗?”
我道:“河边。”于福海没有叫醒我,就自己跑出去了。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本该是他躺着的床上。
“我当时就跟魔怔了一样,一醒来,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河边,直到看到一只犀牛横死在河里,受到了些惊吓,才没有进河,可还是蹲在河边看了老半天。”
“所以说,你第二次睡醒也是这样?”
“比第一次还严重。”于福海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这一次更奇怪,好像河流下游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我有一些模糊的意识,却没法抗拒自己的身体,就那么一直走啊走,走到了这。”
我又想起了于福海之前所说的归巢感。我问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跟了你大半天?”
他之前还拿狼崽子调侃我。
于福海点了点头:“有印象,我脑子里一直都有意识,但是没法思考那种,也回忆不起来完整的画面,跟做梦一样,就记得旁边有个你,好像还记得……你试图把我弄出去。”
我道:“没成功。”
“不过你一个人对面一群狼的画面,我印象里特别清晰。”
我捂着脸道:“别说了。”
“要不是你,我恐怕就被狼咬死了。”死秃子竟然没有嘲笑我,“虽然我当时自己也感觉不到危险……那种归巢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王汉指着自己:“我呢?”
于福海愣愣地问道:“你?你咋了?”
王汉一脸的失望:“没事。什么归巢感?”
“被召唤的感觉。如果不是差点被湖水淹死,我恐怕还醒不过来。”
早知道我当时就该直接把于福海的脑袋按进河里!
“归巢感这件事先放一放,你们以后慢慢说。”我急切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死秃子,照你这么说,现在张庸跟吴阑珊在一起呢,对吧?”
于福海点了点头:“一个残疾,一个神经,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还记得他们大概的位置吗?”
“我记不住了。”
没有一件能让人高兴起来的事。于福海做出这么诡异的行为不是因为吴阑珊暗算他,倒是让我感到庆幸,可现在看来,张庸和吴阑珊的处境都不太妙,而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他们。
一个拿异形生物做残忍实验的疯子,一个由异形生物拟态的人类……我们到底还能相信谁?
于福海补充道:“如果够幸运,他们应该能活下来。”
“你就不怕他们自相残杀吗?”
于福海伸出中指摇了摇,“你没在场,看不出吴阑珊说要回去找张庸的时候有多急切,她不会让张庸死,我感觉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而且张庸到底是不是异形生物变的,咱们都没有证据。”
“咱们是没有证据,但是能推测出来。还有吴阑珊的态度,张庸如果真的是异形生物……”我忍不住看了眼一旁昏迷的许志扬,“吴阑珊能把张庸的骨髓挖出来看个究竟,这恐怕才是她着急的原因。”
许志扬说过吴阑珊对待异形生物的方式,我连想都不敢想。
于福海皱起了眉头:“至于吗?”他见我瞥了眼许志扬,就指着许志扬:“他怎么活下来的?跟你说啥了?”
“这我知道!”
老杨屁颠屁颠地说起前因后果,我叹了口气,走到许志扬身边,寻思着怎么把他头上的异形生物弄下来,这里太潮湿了,根本就没有能烧起来的木材,我们的衣服也不可能。
王汉也蹲在他旁边,我俩默默地看着许志扬的脑袋,绞尽脑汁地想了老半天,我终于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刮下来吧。”
“啊?”
“我是说,用刀刮下来。”
王汉的脸皱的像万圣节的鬼面具。他拿出刀来,比划了两下:“刮?”
我也拿出刀来,点了点头,此刻许志扬的眉头皱了皱,似乎要苏醒过来了,我俩正要下手——
“假的!”估计是听老杨讲述完了许志扬的前因后果,于福海尖叫着喊道:“假的!”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战栗的惊恐:“许志扬说谎!他才是异形生物拟态出来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