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涵这一翻话无非是把楚河汉界给划分的明明白白。

无奈，梁起只能屈尊去沙发睡了，宾馆里的沙发又硬又小，老实说，梁起倒是更想念满身大汗的302宿舍了。

好歹那儿地够宽敞哪。

这么一想，梁起又默默在心里把齐望席拉出来臭骂一顿，

“踏马的，傻屌齐望席，给我身份证，破我道心。”

……

第二天凌晨，梁起还没醒的时候，叶梓涵已经洗漱完毕了，一个人单独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梁起的睡姿，眼眸像是要把这幅画面给刻在心里一般的深邃。

细碎的阳光此时就洒在梁起青涩的面庞上，叶梓涵看得很认真，她能听到梁起平稳的呼吸声，还有在阳光中格外轻柔的绒毛。

她想，或许在不久的以后，每个辗转清醒的清晨，她都会记起这个画面，然后岁月会带着她重新回溯这段回忆。

她觉得自己和梁起之间似乎隔着一道门，她在外头，而梁起在里面，梁起要出来，只需要轻轻的拧一下锁，而她要进去的话，只能去敲门或者干脆把门给敲碎。

文艺的叶社长突然变得有些伤感，鼻子有些酸，阳光这时候轻轻的移到自己的脚趾旁，递上来一段久违的温暖。

叶梓涵哭了，但她在很小心的压着声音啜泣，然后用一种低低的梦呓声自言自语道，

“看见这随风飘逝的花朵了吗？请在最后一片花瓣凋零成灰前看我的眼睛……”

……

“嗯？你醒了啊？”梁起终于醒了，隐约间看到床上有道坐着的身影，他伸了伸懒腰，觉得不舒服，索性直接站了起来。

“老子都在坐了两个小时了，你说我踏马几点醒的？”

一道阴郁粗犷的男音突然响起，梁起差点给惊的半身不遂。

回头一看，

“老齐？”

齐望席黑着脸，剐了一眼梁起，“梁起，你这样的行为就是典型的有奶忘了哥，太无耻了！”

“我给你创造机会，给你带身份证，结果好心还没好报，你竟然还让我给你带早餐？”

梁起愣了一下，“叶梓涵呢？”

“早就走了，不就是她叫我给你送早餐的嘛。”齐望席愤愤的站起身来，继续数落，“带个早餐还要让我来，你两咋不和我说让我帮你们俩代孕呢？”

“诶，你还别说，再过十几年，男生代孕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我孩子就靠你了。”梁起笑道。

“真烦人，我反正我不管，下一次我和李沁沁开房，你也得给我送早餐。”

“行啊，别说早餐，我还给你整一个观摩队来。”

“滚滚滚。”

……

两个人是在十点钟出的酒店，没有选择直接回宿舍，反而是坐上了公交车，准备去游戏厅转转。

半小时后，下车，步行到学生街的时候，梁起远远的就看到了游戏厅门外莫名聚集了一堆的围观群众在那里指手画脚，絮絮叨叨的讨论着。

“糟了，出事了。”

梁起心头一顿，立马加快脚步跑了过去，齐望席也一脸紧张的跟上前去。

“怎么回事啊？怎么大白天的，还会有人砸店呢？”

“难道是这家老板得罪人了？”

人群在沸腾的议论着，梁起这时候铆足了劲挤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废墟……

游戏厅里的游戏机，柜台，包括所有仪器几乎都被砸得零零碎碎，桌子，椅子也全都被掀翻在地，满地的狼藉。

“老梁，我……我们的店被砸了！”

吴锐和吕成伟这时候满脸淤青的走到梁起的身前，低着头，哽咽着说道。

原来早上八点的时候，吴锐和吕成伟按往常的轮流班前来开店，结果门卷还没拉上去，七八个人就已经领着木棒，棍子冲了进去，吴锐当时就要去问对方的来意，结果二话不说就被人拉着暴打了一顿。

两个人当时也自知拦不住对方七八个人，所以压根没选择保护设备，反而是咬着牙忍着痛活生生拽着领头的那个死活不放手。

所幸燥乱的声响是把附近的保安吸引过来了，所以几个小弟当时也没敢多留，急忙忙丢下领头的那个就跑了。

“老梁，是我们太没用了，对……不起……”

被七八个人围殴的时候，两个人没哭。

拼了命留下领头那人被人猛踹脑袋的时候，他们也没哭。

然而在看见梁起的时候，两个大老爷们真的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内心的自责，心头的羞辱，几乎要把他们的眼睛给揉碎。

其实也很好理解，对于游戏厅的感情，这几名舍友显然比梁起要深厚得多。

它不仅仅是一个赚钱的工具，更多的，是象征着灰涩生活里他们对于生存的信心和憧憬。

“没事，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梁起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安慰了一句，紧接着眼眸一寒，冷声道，“那个人呢？”

吴锐用满是尘屑的衣袖擦了擦眼眶，用手指了指店内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被我们绑起来了。”

“哐。”

地面上的一个破碎椅子直接被齐望席一脚踢到三米远，

“玛德，我能拿刀削死这个混蛋！”

被绑着的是个黄毛，瘦弱，高颧骨，小眼睛，不高，看到梁起几个人走过来的时候也不怕，眼神轻蔑的看着对方，玩味道，

“还没报警吗？怎么？想报仇啊？有本事就打我啊……”

“啪。”

结结实实的一拳盖在黄毛脸上，黄毛整个人都傻了，尼玛，真动手啊？踏马的都不要先逼供一下的嘛我日！？

包括几个舍友这时候也有些愣了，记忆里，这还是梁起第一次出手……

还真是不出则已，一出惊人啊，这打的，鼻血咵咵的往外流。

“你踏马敢打我？你知道我……”

“哐。”

又是一拳，黄毛的鼻血都冒泡了。

“行，行，你很好，告诉你，你打我几拳，将来我必数倍奉还！”黄毛不服的叫嚷着，挣扎着，甚至把武侠小说的原话都拽了出来。

梁起本来就因为昨晚碰碰车事件恼得很，再加上大清早出了这样的事，这时候新火加旧火，满肚子的火都不知道往哪里泄，刚好把黄毛当出气筒就是。

“我不敢打你？”

哐，

又是一拳重重甩在黄毛的脸上。

“你特么的，有本事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等着！”

“你踏马还要数倍奉还？嗯？”

“你还要我等着？”

“臭傻逼，杀马特一样的东西！”

哐哐哐哐哐……

一拳又是一拳，黄毛原本狂流不止的鼻血都被打没影了，原先削瘦的脸庞这时候都被打出了一股圆润美，整个人堪比去了一趟时光整形医院。

真……被打服了，

黄毛也不嘴硬了，流着泪呜咽道，

“带哥，别打了啊，别打，哇说，哇什么都说啊……”

梁起闻言，搓了搓发红的拳头，望向众人，“他说什么你们听懂了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一起摇头，“不知道，他好像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行，还嘴硬，那就继续。”

黄毛这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静静地倒在地上，涕泗横流，

“你们踏马都是聋了嘛，我说我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