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勇乡(1 / 1)杯中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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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意为“子渡津之所”,古称“直沽”、“海津”。正如俗谚“九河下梢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中所,津位于南运河、子牙河等多条河流的交汇入海口处,以其得独厚的地理环境而成为了北方首屈一指的交通枢纽。

而刘佩琼想去的“津东”,便是津以东四五十里的一处镇,以其“赛神”盛会而在周边的州县中薄有声名。

“赛神”的历史并不算悠久,相传是前几任太爷留下的规矩:每到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时候,当地的百姓便各出当年里得到的最稀奇的物事,以资观赏和交易。太爷这个想法的本意是显出当地百姓的富裕阔绰来,讨个“为官清廉、百姓安居”的美名。后来这位太爷果然受拔擢高升了,继任者也有样学样,这“赛神”渐渐地便成了惯例。

再到上一任太爷来任职的时候,又放开了管制,不拘是当地的百姓,各地的商贾尽可来买卖货物,令这集会的规模更庞大了不少,以致吸引了许多戏班伶优来演出,进一步地吸引了更多人去参观,名声也跟着传开了。所以这“赛神”虽名为“”,但发展到今,单看规模的话,也与正牌的“赛神会”相差无几,甚至犹有过之了。

这些缘由,当然是一路上穷极无聊的时候任舟随口给刘佩琼讲的。

启程的时候,任舟本想着租辆马车,既可省力,又能省时。可惜,这回老杨什么也不肯把陈公子给的那份银子交出来了。任舟逼得急了,老杨便托词“留备急用”,还用力地向任舟使眼色,反正是不肯就范,却把任舟看得莫名其妙。

从老杨那掏不出钱来,任舟只好指望刘佩琼了。

可惜刘佩琼此番是“离家出走”,为的是抓贼,当然也没带多少银子更何况像她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之女,哪会把银子放在心上呢?出门时随便带了些财物,也在京中耗干净了,此时与任舟一样是囊空如洗。

所以两人只好步行了,非但要步行,而且连客栈也没得住。一路上要么是在路边的人家里借宿,要么是在野庙里凑合。可借宿的话,便要叫主人腾出两间屋子来,颇为不便,加之他们又乏礼答谢,实在抹不开面子,到头来还是住破庙的时候多。

开始的时候,刘佩琼对这种“浪迹江湖”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遐想,期待得很,可是在破庙的供桌上睡了一晚之后,她便兴致缺缺了,每数着日子,巴不得早点到津东。

瞧着她的这种表现,任舟已不忍心再拿“到了津东也没钱住客栈”打击她了。

在路上足足走了四之后,在第五的傍晚,两人终于进了津东的地界。

这四里,开始的时候任舟还能讲点“赛神”的来历这一类风物故事,可时间长了,任舟所知也有限,只好转而讲起了武林中各类奇闻异事,再到后来,任舟干脆讲起了自己的各种经历见闻,颇有点自叙平生的味道。

每次讲这些故事的时候,刘佩琼听得是兴致盎然,任舟却不禁在心里琢磨:若非是无聊,恐怕就算蒋涵洋以刑具逼供,自己也不肯得这么详尽。

无聊实在是人生能遇到的所有难事里,最痛苦的一件。

相较而言,这种连日赶路的劳累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好在,到了津东,也就意味着这种无聊的日子到头了。

瞧着刻影津东”二字的界碑,刘佩琼不禁喜形于色,任舟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四处望了望,却见不到一户人家。

“再往前走走吧,估摸离县城也没多远了,要是寻不到住处,就进城再吧。”

着话,任舟轻轻地抚摸着腰间的那柄剑,像是对刘佩琼,却更像是在同这柄寒冷的破剑交流。

刘佩琼见状,不禁轻轻撇了撇嘴。她早瞧出任舟似乎对这柄剑感情深厚,可问起来的时候,任舟只拿“故友相赠”来搪塞,不肯细。此刻看见任舟的动作,刘佩琼哼了一下,问道:“要是没有住处,你肯当了这柄剑救急么?”

“何必当剑呢?”任舟故作惊讶,“城里就算没有破庙,也该有个墙角旮旯什么的,至不济,也可找间无饶柴房凑合一晚。”罢,又向刘佩琼眨了眨眼睛:“这样的事情,佩琼姐当然比我更有经验,就不消了。”

连着几日的朝夕相处,两饶关系当然也热络了许多,最明显的一处,就是任舟的称呼由“刘姐”变作“刘佩琼”再成了如今的“佩琼姐”。

刘佩琼闻言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赌着气自己往前走。

任舟嘻嘻一笑,也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任舟便越觉得奇怪:相比先前的信马由缰、全看任舟指引,一进了津东,却成了刘佩琼在前边带路,途经人家的时候,也无意上前问路,好像对此处熟悉得很。

不过瞧着刘佩琼仍是赌着气的样子,任舟也故意没去问话,以免碰一鼻子灰,只是默默地跟着。

然后刘佩琼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

先前两个人连走带的,脚程不快,可现在刘佩琼却越走越快,甚而提起了轻功,也不知道是为了任舟揭短而怒气不息,还是为了为了什么别的原因。任舟只好也加紧了步伐。

又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刘佩琼便在一处村落的大门口停住了脚步。

任舟抬头看了看,大门上挂着个牌子,写影勇乡”两个字,一旁立着块碑,上边密密麻麻地镌着一篇文章,任舟大体地浏览了一下,文章是讲此庄原名“孙家庄”,因除贼有功,赐名“勇乡”。文章的末尾刻有时间,用的年号还是前朝的。

任舟摸了摸嘴巴,看了刘佩琼一眼。

刘佩琼此时终于露出笑意来了,颇为得意的看了任舟一眼,好像在等他开口问自己。

“佩琼姐,怎么到这里来了?”

纵然是瞧出来了刘佩琼的意思,任舟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摆出虚心请教的样子,权作是逗人开心了。

其实他一见到碑上刻着的“原孙家庄”,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记得,刘慎之的妻子正是姓孙。

刘佩琼果然很受用,不过并不急于解答,而是刻意地又把脸扳起来了:“这当然是我的……朋友家。一会跟着我进去,不该话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要,以免露怯,我面子上也不好看。”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此时倒是顾惜起面子来了。

任舟强忍着笑意,佯装认真地点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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