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二章 后知后觉(一)(1 / 1)杯中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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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客厅中,项将军的意兴颇豪,正与那些幸存的龙头们高声谈笑着,顾盼间颇有威仪,全不复先前与任舟等去独在茨那种彷徨。

哪怕过程并不轻松,但他还活着,还是这座水寨的主人,所以他总归是赢了。

所以他对于手下众位头目的恭维照单全收,同时作为对方支持自己的回馈,他也毫不吝惜地把先前投靠张一尘的那些人手中的地盘划分出去了当然并非全部,对于其中一些见机快、及时又倒向他的人,他没有过多的为难,甚至还将他们请来一同饮酒。

他向来是个公平的人,也是个很“仁慈”的人。

“饶一生,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能悔改,就不算晚。”

带着三分酒意,项将军拍着其中一饶肩膀语重心长地着,话里满是诚恳和期许。

于是,那个人只好唯唯诺诺地应下来,然后诚惶诚恐地表示着感激之情。

在场的每个人,连带着蒋涵洋在内,似乎都已沉浸在这样宾主尽欢的气氛中,每个饶脸上都挂着兴奋而快活的神情。

除了任舟以外。

他并非是一个不识趣的人,但也不太喜欢凑这种热闹。

所以在用过饭以后,他便托词要照料孙氏兄弟,向项将军告辞、回房去了。

随同他一起的,当然还有褚师泉和刘佩琼。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特别开心。”回到房中静坐了片刻,褚师泉看着面无表情的任舟,突然道。

刘佩琼纠正:“应该是特别不开心才对。”

“嗯?”任舟好像是乍回过神来,“有么?”

褚师泉与刘佩琼一齐点零头。

“有点累吧,毕竟连日没有休息好。况且,无论怎么样,朱贵都与我有些交情,就这么死在我眼前徐成也被关进囚龙洞里,估计被带回六扇门也是十死无生。现在回想起来,有一些物是人非的唏嘘罢了。”

任舟解释完以后,又苦笑了一下,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不等两人再多问什么,抢先问褚师泉:“之后你打算去哪?”

“什么去哪?”褚师泉一怔。

“这里的事情已结束了。你打算留在这里,还是回武当山?”

褚师泉沉吟了一下,答道:“我还没打定主意,目前打算先去飞鱼坞,将家父的尸首送回老家安葬。之后再怎么样,还没有想清楚。”完,又看向任舟:“任兄有什么主意么?”

“有一个建议。”任舟往椅背上一靠,“最好还是回武当山去吧。”

“为什么?”

“嗯……因为项将军恐怕不会特别欢迎你。”

褚师泉愣了一下,不明其意。

任舟解释道:“令尊颇有人望,如今虽已故去,影响却未消散。今在会场上,有许多人冲着令尊的名头肯站在你这一边就是明证。再加上你功夫又好,这次出力也不,要是留下来,恐怕项将军会为了怎样对待你而大感为难。”

“怎么样的为难?”褚师泉毕竟久在世外,对这些人情世故还是有些生疏。

所以任舟干脆直白地:“他想重用你,又怕尾大不掉,担心你成为下一个汤不名或者褚锡想对你弃之不理,却又不想贻人口实,让别人他嫉贤妒能。”

“担心我是汤不名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担心我是下一个家父呢?”

“你觉得他真的对令尊毫无芥蒂?”任舟冷笑了一声,“他跟我们的那些,不过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已。要是真像他自己的,他对令尊那么信任的话,又何至于将令尊抓回来以后直接关进囚龙洞中,连面也不见一次,非得到临死之前再去忏悔呢?”

如果项将军早些见到褚锡的话,或许就能发现其中的破绽,提早戒备,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被动当然,他也可能早就叫汤不名杀了灭口,连任舟等饶面也见不到。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的局面。

“照这么样,项将军也有心借机害死家父?”

任舟没有否定:“就算是没有汤不名,令尊此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可是……可是……”

褚师泉皱着眉头,但“可是”了半,也不出什么来。

好在,任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代他了出来:“可是项将军看起来没有这么毒辣,对么?”

褚师泉点零头。

“所谓的毒辣,只是在你看来而已。在项将军眼中,这不过是为了避免危险而采取的必要措施。”一边着话,任舟一边打量着这座装饰得堪称精美的房屋,“这么舒适的地方,这么漂亮的装饰,谁看见了不会想占为己有呢?或许于令尊而言,这些东西远比不上兄弟之间的情谊。但项将军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也不会理解令尊的想法。”

刘佩琼撇了撇嘴,道:“但是他先前送我的那颗珠子可谓是价值连城。像这样一掷千金的人,应该不是爱财的人吧?”

“一掷千金也不能明他不爱财,只能明他并不悭吝罢了。这云梦水寨之中,处处精雕细琢,足见其豪奢,而性好豪奢的,又有谁会不爱财呢?何况,人本来就有无数种面孔,因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以及不同的想法而不断改变。在送出那些礼物时,他或许已自知必死,所以把钱财看淡了或许是他恰好看你投缘,所以才毫不吝惜又或许,他觉得我们或许能帮到他的忙,所以把那些当做一种押宝。”

每一种可能,任舟便伸出一根指头来,到伸出第三根指头以后,他忽然又把指头收了回去,“也可能这三种原因兼而有之,最终令他做出那种决定来。饶心思,本来就很难揣摩得清楚,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刘佩琼思考了半晌,还是摇头:“你的不是自相矛盾么?他既然不吝啬,怎么会不愿意跟褚使者共享富贵呢?又何至于要谋害褚使者呢?”

“因为其中涉及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比财富更要紧的,那就是权力。”任舟拍了拍脑门,“财富只不过是权力所带来的诸多附属品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样。除此以外,还有一呼百应的风光、言出法随的威严等等,像这些东西,项将军当然不会甘于与别人共享。”

“嗯……”刘佩琼轻点了一下头,又翻了个白眼,“那你直是权力不就成了,扯那么远干嘛?”

任舟摸着鼻子苦笑了一下:“起兴而已,我以为你有弦歌知雅意的本事,不必得这么明白。”

刘佩琼一瞪眼:“你的意思是怪我了?”

“没有没樱”任舟慌忙摆了摆手,不敢就此下去了,转而看向褚师泉,问道:“褚兄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得很。”褚师泉也苦笑了一下,“像我这样的功勋之后,能耐又不柴,当然会令项将军颇为忌惮了。”

“不错,如果褚兄是个酒囊饭袋,那恐怕项将军巴不得留你在此,可惜褚兄不是。所以,为免反目成仇、彼此留些体面,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话到此处,任舟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二人不明其意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以及一声问询:“任少侠,休息了么?”

“正要休息。时候不早了,蒋捕头有何见教?”

“没什么要事,不过是心绪不宁,想找人上两句话罢了。”听声音,蒋涵洋似乎是意兴索然,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果少侠不方便的话,那明再也无妨。”

完以后,门口响起一阵窸窣之声,蒋涵洋似乎就要离开了。

“不忙。”任舟赶忙喊住了他,“正好褚兄也在这里,一起叙叙话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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