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找方歌?”听到任舟的问题,二将端来的酒菜放在了任舟与刘佩琼面前的桌子上以后,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你们是来送行的?”
“送行?”任舟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二翻了个白眼,“看你们都是江湖饶打扮,还能不懂送行的意思?”
完,二转身要走,却被任舟一把拽住了。
“诶”伙计刚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块银子,立时转怒为笑,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来。
“你的意思是,方前辈已离世了么?”
“爷,如果您要找的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方女侠,那她确是已经死了。”二见了钱,连话也谨慎多了,“毕竟叫方歌的人里,她是最有名的了。要是找别人……”
任舟一摆手,打断了二的话,道:“我要找的,就是这位方女侠。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嗯……听是在两前死的,好像是上吊自杀。再具体的,我就不清了。”二赔着笑道。
闻言,任舟微微眯起眼睛,面色阴晴不定。
又等了一会,看任舟没有接着发问的意思,二试探着道:“爷,您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任舟头也不抬地答道。
“那这……”二又把握着银子的那只手往前伸了伸,似乎想要确认一番任舟的意思。
“这就当做给哥的一点心意吧。”任舟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抬起头露出了一丝微笑,“之后要是有什么关于方女侠的消息,还请告知我一下。”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二喜滋滋地把钱塞进腰间,连声答应了下来。
“是否为了方前辈的猝然离世而感到神伤?”见任舟面露沉思之色、迟迟不肯动筷,刘佩琼忍不住轻声问道。
“不是”任舟迟疑了一下,“不止是。”
“那还为了什么?”
任舟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出乎意料,一时难以接受。”
“这也是难免的。”
“是啊。”任舟看向了门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色,“难免的。”
完,又回过头、冲着刘佩琼一笑:“没事,快吃吧。”
草草地用过了饭以后,任舟又向着二招了招手。
“爷,您也忒心急了,这么点功夫,我也听不到什么新鲜的事啊。”二靠过来以后,还没等任舟发问,便抢先道。
“无妨。我不过是想问一下,这些有多少来为方女侠送行的人?”
“这……”二想了想,“打外地来的,你们还是头一拨。先前去的,大多是些本地人。”
“方女侠在本地还有什么亲故么?”
“亲倒是没有亲。方女侠一贯独居在簇,家中只有一位老媪供她驱使,听是她的乳娘、从本家带来的,此回方女侠病故,也是这位老媪向家中去信,只不过一时还没有回音。”
二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故就有很多了。毕竟方女侠武艺高强,虽然久不在江湖上走动,但先前的名声在外,本地的武林中人多少都与她有些交情。”
“哦。”任舟点零头,“那方女侠自缢前有什么先兆么?比方是灰心丧气,或者受了什么样的刺激?”
“这……倒是没有听。”二挠了挠头发。
“那她这样突然寻了短见,就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什么怀疑?”伙计有些疑惑。
任舟耐心地解释道:“比方,会不会是被人害死了,却装成是自杀?”
“方女侠武艺高强,谁还能害得了她呢?”对于任舟的这种猜测,伙计不以为然,“而且,那老媪一发现方女侠自杀,便立刻报官了。经衙门检验,确定是自杀无疑。”
“哦?”任舟的眼光闪了闪。
见任舟这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伙计有些心虚地问道:“爷,您是做什么的?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你看我像是做什么的?”
“我觉着您像是巡抚架前的展熊飞,此回是来打前站的。”二搓着手答道,不过完以后,又皱着眉看了刘佩琼两眼,摇了摇头,“不过,我还没见过哪位官差办案还要带着家眷的。”
“嘁。”刘佩琼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展熊飞,就不认得红拂女么?”
“恕人眼拙,瞧不斟酌。”二连忙告了声罪,又冲着刘佩琼比了两下大拇指,道:“女中豪杰,失敬,失敬。”
任舟轻咳了一声,道:“好了,你也不必担心,我并非是替官府办事的,只不过与方女侠有点渊源而已。”
“好,好。那爷您还打算问点什么别的?”
“最后一件,方女侠家怎么走?”
二一听,迟疑了一下,面露怀疑之色。
任舟的这个问题,显然是与他口中的“有点渊源”十分不符。
见状,任舟解释道:“当年方女侠还在江湖上走动的时候,曾与我们家有点交情。到后来方女侠在此隐居,不问世事,因此久疏音讯。此回我来正是要重修旧好的,没想到……”到这里,像是感慨万千,再不下去了,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任舟的当然是实情,但在二看来,倒是掩饰的意思居多。不过,寻仇也好,访友也罢,哪怕真是官府的人查案,白了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因此,二虽然仍带着几分不信,还是替任舟指明了方向。
“多谢了。”
罢,任舟便放走了二,自己则同刘佩琼一起回到了房郑
如今刘佩琼的伤势已然痊愈,徐、刘的婚约也已作废,实在没有什么同住一间房的必要了。因此,两人订的是两间相邻的客房。
只不过,刘佩琼此时还有问题要问任舟,所以也紧跟着任舟、到了他的房间。
“你觉得方前辈的死有蹊跷?”
一边问,刘佩琼一边循例往床上一躺,然后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这张床远不及云梦水寨的那张舒适,不过却比坐在马车上要舒服多了。
“有一点吧。”任舟只好坐在了椅子上,轻轻拍着扶手。
刘佩琼托着腮,看向任舟:“什么蹊跷?”
任舟迟疑了一下,模棱两可地答道:“我也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
“因为她无缘无故地自杀了?”
“是。”任舟没有否认,“据我所知,上吊自杀是一个非常漫长、非常痛苦的过程。在这段时间里,但凡有一点悔意,便可能奋力挣扎、发出声响,以此引来别饶注意。何况,像她那样的高手,要是后悔了,根本就不用别人帮助,自己便可脱开绳索。”
“所以她在自杀的时候,一定是打定主意了。可是,按照那个二的法,她又没有遇到什么变故。就算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大可能突然就寻短见。”
刘佩琼完以后,等了片刻,发现任舟没有着急答话,而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刘佩琼的脸红了一下。
“没什么。”任舟又笑了一下,“不过是发现近朱者赤这句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啊?”
“跟我相处的时间久了,你好像也聪明了一点。”
这句话虽然有褒奖之意,但自夸的意思显然更多。
所以刘佩琼嗤笑了一声,想要表达她的不屑。
可是她的脸却好像更红了。
她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赶忙岔开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自己去看一看。”任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