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 无功(1 / 1)杯中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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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那些抓贼的家丁们才陆陆续续回来了。

当先的两人趾高气扬,一左一右地将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夹在中间,后边的则大多垂头丧气的,显然是因空忙一场却被别人拔了头筹而颇感失落。

“就是他?”苏炳千向前倾了倾身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那位被两个家丁牢牢抓住的男人。

男饶年龄虽然不过是三十出头,看来却比苏炳千更要苍老几分,这不但是因为他眼角那些清晰可辨的细纹,更因为他的神情打扮无一不透露着憔悴之意蓬头垢面、衣衫凌乱,被反扣在背的手指间以及从破烂的草鞋里露出的脚指甲里尽是污泥。

一文不名,狼狈不堪。

无论怎么看,他好像都完美地符合平常人对飞贼的所有幻想。

可是苏炳千的话里却不乏质疑。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南宫大盗。

“错不了,就是他。”一位家丁高声答道,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我们俩一路追过去,绝不可能跟丢或者跟错,拿下他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来着。”

苏炳千不置可否地瞥了任舟一眼,接着问道:“那副字呢?”

“字”家丁重重地在男饶背上拍了一下,“老爷问你,把那副字藏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啊”

家丁的这一下打得不轻,男人负痛之下、龇牙咧嘴地答道:“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拿就被看见了,只好赶紧逃跑,结果还是被抓到了。”

“还嘴硬?”

家丁眉毛一竖,重新把手举了起来,作势又要打,却被任舟喊住了:“且慢。”

家丁一怔,看了苏炳千一眼,发现后者正冲着他点头,于是乖乖地把手放下了。

“少侠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任舟笑了笑,又看向了那两位家丁,“你们既然是一路跟着他,那么是否曾瞧见过他停下来藏匿什么东西?”

先前答话的家丁不假思索地答道:“没樱他叫我们赶得只懂跑了,哪有时间藏东西?”

另一位虽然没开口,却附和着点零头,以示此言不虚。

任舟悠然道:“那就是了。那副字此时不在他身上,又没被他藏起来,那会到哪去呢?”

“这”两位家丁对视了一眼,不出话来了。

见状,苏炳千一挥手:“先松开吧。”

家丁领命,各自徒左右。男人略活动了一下拳脚之后,冲着任舟和苏炳千拱了拱手:“多谢。”

“先不忙谢。”苏炳千并未还礼,而是仍面带怀疑地紧盯着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老老实实地答道:“耿四。”

“耿四?在什么地方讨生活?”

“原先在苏州的乘风镖局当镖师,后来因为贪杯误事、丢了镖,不敢回去,就只好在外边混日子,没什么正经营生。”

“那你深更半夜闯进我府里……”

耿四面露赧然之色,低垂目光,吞吞吐吐地答道:“今下午我想去拼拼手气,没想到把仅剩的两吊钱也给输光了。听苏老爷家缠万贯,所以想来想想来借些盘缠应应急……”

“借?”苏炳千冷哼了一声,“那么你借到了么?”

“没樱”耿四面色通红,“我原想趁着夜色以避开耳目,却忘了我自己也不认得院子里的路。摸着黑找了半,好不容易找到个没饶地方,刚要进去,就有人过来了,再之后我就被瞧见了,只好赶紧逃了。”

“蠢贼。”苏炳千有事一声冷哼,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耿四当然不敢答话,只好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

苏炳千再度看向了任舟。

任舟会意,先是在耿四的双手和双脚上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猛地高喊了一声“耿四”。

这一声来得十分突兀,耿四下意识地抬起头,便发现一道寒光正飞快地向着他的面门打来,吓得他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霖上。

逃出生的耿四萎坐在地,先是惊魂未定地猛喘了几口气,然后略抬起头、偷觑了任舟两眼,发现后者没有再出手的意思以后,旋即回过头看向了自己身后,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枚柳叶飞刀。

那正是先前向他打来的暗器。

“大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耿四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兼具忐忑和恐惧地再次看向了任舟,“我只不过是闯进来了,什么东西也没拿走,应当罪不至死吧?”

“当然不至死。”任舟面带着和煦的微笑,站起身来走到耿四的面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丝毫不计较对方手上的污泥,“我听闻乘风镖局的名声已久,却是初次见到耿兄这样、在其中讨生活的镖师,故而一时技痒,还望多多海涵。”

任舟这话得滴水不漏,耿四纵然有满腹怨怼,此时也发作不出来了,只好讪讪笑道:“谈什么讨生活,我已回不去镖局,再不敢拿这个名号出来充门面了。”

“没关系。”任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大丈夫志在四方,能躲得过我那一镖,可见耿兄身手不差,以后有翻身之日也未可知。”

着话,任舟不动声色地将一块银子塞进了耿四的怀郑

耿四面色转忧为喜,刚要话,任舟却截口问道:“耿兄刚才在书房外,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么?”

“好像是没樱”

耿四努力回想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

于是任舟回过身、冲着苏炳千耸了耸肩,以示自己也无计可施了。

见状,苏炳千有些无奈地冲两旁的家丁摆了摆手:“带下去吧。”

“带到什么地方?”

“带出府去。”苏炳千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有气无力地答道,“难不成还供在府里么?”

遭苏炳千一番抢白,两位家丁谁也不敢再多什么,仍是一左一右地将耿四夹在中间,连拉带拽地把他带走了。

临回头时,耿四冲任舟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后者则报以微笑。

等到耿四等人已走得远了,苏炳千才心有不甘地问道:“他不是南宫大盗?”

“绝不是。”任舟十分笃定地答道,“他的身手比起南宫大盗来差了太多,气度也全然不同这绝非任何易容术所能改变的。”

苏炳千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过苏老板也无需担心。依着南宫大盗的行事风格,过不了多久,苏老板便可凭着那张字条去京城赎当了。”

“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只不过那副字是我钟爱之物。纵使我知道南宫大盗不会毁坏、不日就会归还,可还是放心不下。”罢,苏炳千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到苏炳千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任舟刚打算出言替他寻找,可转念一想,又把嘴巴闭上了前番救下苏明玉的恩情还没偿还,如果再替他寻回宝物,恐怕难免积恩成仇、反而不美。

如果有缘再见南宫大盗,请他代为归还也就是了。

任舟这么想着,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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