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绾答:“就是不会说话,哑巴!”
董绥惊问:“你是说,小婶是哑巴?”
董绾:“小婶不是!这个病怪就怪在传男不传女,小婶家的男子结婚后生下的男孩都是哑巴,女孩则都能正常说话,但女孩出嫁后,生下的女孩也很正常,生下的男孩则是哑巴,这种情形延续了好几代。小婶的娘家因为有这种怪病,条件好的人家一般不会娶他们家的女子,像小叔这种情况,家里又穷,长得又矮,媒人撮合,相互迁就就结了婚,去年结的婚,今天孩子就出生了,但愿能生出个口齿伶俐的女孩。”
旺财说:“生出的女孩长大后还不与小婶一样,不容易嫁人?”
董绾:“是个女孩,早晚能找到婆家,小叔家如此穷,假如生个男孩肯定犯愁!”。
董绥:“小婶娘家的男人就容易找到媳妇?”
董绾:“小婶的娘家虽然有这种怪病,但祖上家业殷实,是镇上的大户,有房产,有耕地,男人们虽然不能说话,但都很聪明,像那些出生在贫穷、兄妹众多的家庭里的女子,如果能嫁到他们家,会收到一笔丰厚的彩礼,再用这笔彩礼为家中兄弟建房娶媳妇,在农村婚姻就是这样相互迁就、凑凑合合的生活,叫取长补短吧。好了,到小婶家了!”
董绥的三叔、即董先鸣的三弟董先喧家的大门朝南,堂屋的门敞开着,从大门口向院中望去,可以看到有人在屋里走动。
看到两人在大门口停下,董绾说:“你们不是外人,进来吧,小婶在里屋,喧叔在外屋,你俩正好和他说说话!”
因为心有顾虑,两人同时摆手表示拒绝,“不进去了,免得给喧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董绾说:“那好吧!在这等着,我进去招呼阿娘尽快出来与你们见面!”
董绾刚一转身,从院中跑出一只土狗,吓得董绾躲向一边,大声喊道:“小心有狗!”
董先喧听到狗叫声,一边呵斥,一边从堂屋快速跑到大门口,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好生奇怪,问董绾:“绾姐姐:宋朝对女子的习惯称呼,他俩是谁啊?”
董绾回道:“旺财和绥弟,刚从玉泉观来!”
董先喧来到门口,将土狗赶到一边,不曾想他家的猫也跟了出来,拱起腰冲着董绥做扑咬状,猫不比狗听话,董先喧撵了几次,那只猫竟然掉转头做出攻击他的架势,董先喧说:“往常家里来生人也没见狗和猫同时出来,不让人进屋啊!”
董先喧大声呵斥着,“滚一边去!滚!”
原本想攻击旺财和董绥的那只土狗,领会主人的意思,开始冲着猫狂叫起来!
人的呵斥声、狗吠声、猫的狂叫声、里屋女人的生产声,一时充满整个院子!
董绥不解地问旺财:“狗和猫为何单单冲我叫而不冲你叫?”
旺财说:“狗见了生人就咬这是它的本性,可我俩对喧叔家的狗和猫来说,都是生人,狗和猫单独冲你咬着实有点奇怪!狗冲你咬,或许是因为你戴了一顶狗皮帽子,而猫冲你咬就不好理解了!”
旺财突然想起师父说的猫的一些习性以及猫与狗不同,若论对主人的忠诚,猫不如狗;论奸滑狡诈,狗不如猫;猫记吃不记打,只要有吃的,猫能够瞬间背叛主人;而狗最让人称道的是不嫌家贫;狗只有一条命,猫有九命,且猫眼能通阴阳。
旺财心里咯噔一下,猫眼能通阴阳,让旺财瞬间对董绥产生两种猜忌:莫非猫看出董绥是被耳东灵智?还是董绥身上从荆棘岗带来了其它灵智?
土狗已经将猫逼到院子里门东一侧的一棵树上,狗仰起头冲猫狂吠,而站在高处的猫对狗却视而不见,两眼紧盯着董绥,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充满敌意的喵喵声!
董先喧以为董绥戴的那顶帽子让狗猫起了反感,大声喊道:“绥儿,你为何戴一顶帽子?别怕!”
说着走向门口,用手去拉董绥,此时树上的猫突然跳下,没等狗接近,猫快速跑进大门洞子里,嗖嗖地爬上竖在墙上的一把扫把梢上,又从扫把梢上跳到挂在墙上的一只竹篮子上,叫声比方才更加激烈且透着恐怖!
看到猫有如此过激的反应,董先喧不敢再向董绥靠近,大声叮嘱道:“千万不要动,今天家里的狗和猫也不知犯了哪门子邪,千万不要让狗和猫伤着,叔就不让你俩进屋了!”
旺财基于两种猜忌,拉起董绥从大门向南退出十几步,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几个布兜,他是多么希望在布兜里找到两张金符,若此刻在门口烧上两张师父描画的金符,求得心理安慰的同时,也免得给喧叔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董绾拉开西里间的门走进屋里,地上有一个火盆向房间里散发着热量,看到小婶满头大汗正在用力,董绾将包裹放下,害羞地拉了阿娘一把,低声道:“绥弟回来了,就在大门口!”
董先鸣的老伴秦氏为之一愣,“绥儿回来了?”
董绾点头,随即退到门口,倚着门准备待阿娘出来后再关上。
与此同时,大门洞子里的猫突然跳到地上,像箭一样冲到董绥面前,先列好架势,腾地一下跳到董绥的左腰上,反弹后摔在地上,董绥疼得哎哟一声,捂住左腰蹲下,只见猫一骨碌爬起,掉转头快速跑向堂屋,同时发出刺耳的嚎叫声!
董先喧家的狗看到猫凶猛的样子,立刻认怂,夹着尾巴退到门洞墙角处。
猫越过堂屋门口,转头向西里间奔去,跟在后面的董先喧大声喊道:“关好门!千万不要让它进了西屋!”
倚在门上的董绾听到喊声将来到门口的阿娘推至一边,迅速将门关上,关上门的刹那,看到猫向门冲来,担心被猫撞开,她用后背用力靠在门上,只听咣当一声,猫发出一声惨叫。
巨大的咣当声,将小婶吓了一跳,守在一旁的王阿婆惊喜道:“生了!”
王阿婆用剪刀将脐带剪断,并做了相应的处理,提起婴儿的两只小脚丫,倒提着在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两巴掌,婴儿瞬间发出清脆的哇哇声!
王婆看看小婶,对秦氏说:“绾她娘,快看,是个男孩,听哭声这孩子长大后一准能说话!”。
此时,董先喧站在门外,看到撞到门上的猫躺在地上,脑壳开裂,死了。
恰在此时,听到里屋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发生的一切,让董先喧懵了点子,站在一旁,盯着地上的猫,呆呆的发愣。
院外土狗已经停止了狂叫,大门外旺财大声喊道:“喧叔,猫怎么了?进到里屋了吗?”
与此同时,里屋紧紧靠在门上的董绾问:“喧叔,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外面发生了什么?我能开门么?”
门里门外的喊声将董先喧拉回到现实,喜得贵子的喜悦将家猫撞死带给他的沮丧和不祥感赶走。
因为自己的妻子吃斋念佛,若看到家猫撞死一定会影响她的情绪,董先喧弯腰提起猫的后腿走向院子,将猫扔到门东侧的那棵树下,招呼道:“绥儿,快进来,在树下刨坑,将这只猫埋了!”
旺财问:“咋啦?发生了什么?”
董先喧回道:“不要问了,快进来刨坑!”
门洞里的土狗已经不见了踪影,旺财在门洞东墙上拿起一把铁锨,对董绥说:“快进去!”
董先喧返回堂屋,从灶膛里扒出草木灰,撒在猫躺过的地方,将提猫时走过的地上撒上草灰,估计地上的血被草木灰吸收后,董先喧赶紧用笤帚打扫干净,做完这些才冲着里屋喊道:“绾姐,可以出来了!”
考虑到董绥有伤,旺财将刨坑的活全部承担下来,站在一旁的董绥突然感觉到少了点什么,用手摸了摸头上的狗皮帽子,还在!左腰处猫撞的地方还有一丝痛疼感,但能够忍受,他用手扶住左腰处的护身法器,却发现护身法器已不在向外散发热量,“旺财,你看!护身法器缘何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