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弱,
丑时已到,
一片混沌的开封城里,每位英雄都站好了各自的阵营,选择了自己认为有前途的路。
武皇黄伯风带着刘桐,密谋夺回皇位。
不管刘桐是不是真心跟着黄伯风,
就目前来看,这二人的武功都是绝顶的强!
傲视所有其他势力,
所谓夺权也要依赖军队,两个人再厉害,也挡不住千军万马!
而段云澄手握着夜枭这一张牌和兵权,
正是最强大的军事力量,
可这百万雄兵也要粮草,
经济方面,是段云澄的短板。
刚好贾云腾和黄天霖,
就是财力通天的二人,依仗着判官店几年来的威名和在全国布下的天罗地网,称得上是相当强的势力!
取了刘桐性命后,
二人要做什么,还没人猜得到。
如果是要夺这江山,十年前黄天霖又何苦让位?
而郎峰做为一个局内人,也参与到了他们的计划。
不过他和黑衣人黄伯风的秘密谈话,二人还并不知晓。
实力强大的如心大师也倾向于贾云腾这一阵营,少林很多地方还需要财力,还需要贾云腾源源不断的银两供给。
超凡脱俗的寒虚子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武当从不插手政治!
最后一股可能组建的势力,就是阎啸!
楚万里自不必说,自己的徒弟,让他豁出命他都愿意。
本来的隐形敌人林贤,也变成了他的朋友。
最忠诚的手下阿福也重回了开封。
加上判官店的背景,和贾、黄二人的扶持,
阎啸绝对可以参与霸权的争夺!
可他似乎对权力,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兴趣。
阎啸眼下更关心判官店这两宗错案,和殷灵的安危。
在他的心里,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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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衙,
进了四敞大开的府门,穿过一片花园就到了杜明禾办公的廉明堂。
本应肃穆的廉明堂上。
此刻居然觥筹交错,三个男人你来我往地喝了个酩酊大醉。
“小,小将军,您父亲可真是个大英雄,当年在河北大战反贼袁哲,五万精兵,就破了,破了他十八万铁骑!
真是牛,牛啊!”
杜明禾喝的醉眼迷离,手舞足蹈地举了块牛骨棒,嘴里还刷刷刷地配着音,以骨代剑地耍了两招,他哪里会什么武功?这两下的样子就像匠人刷墙一般。
“杜府尹,我父亲大大小小战役打了百余场,平生还未尝一败,年仅三十五的时候便拜封抚远大将军!
当今朝堂,论战功,何人能及?!”
段冲也拿着坛子大口灌酒,喝着喝着到现在也醉的一塌糊涂,说起话来更是不守分寸,平日里他怎敢如此谈论自己的父亲?
怎敢如此飞扬跋扈!
“小将军豪气干云,气冲斗牛!
杜府尹潇洒快意,智绝天下!”
一旁的卞遥拍着自己的双手给二人助兴,满脸谄媚的笑容下面,藏着无数的鄙夷。
卞遥喜欢喝酒,更喜欢看别人喝醉的样子。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
吐不吐真言卞遥不知道,可喝酒之后的人,总会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总会暴露自己隐藏最深的野心。
窥探别人,玩弄别人,是卞遥最大的乐趣。
他对杜明禾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他已经是个听话的傀儡了,
可段冲,不对,不如说是段云澄!
更让卞遥兴奋!
“小将军,本来听说这次福禄宴是您来参加,怎么这段将军亲自来了呢?”
卞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没想到却收获了奇效!
砰!
段冲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碎片扎到了他的手里,洒落了一地。
他双眼圆睁,紧咬着牙,
“休要再问!”
卞遥赶紧跪伏认错!
“小将军我没有别的意思!酒多失言!只是觉得以小将军您的能耐本事,在这福禄宴上,完全可以有一席之地。”
“此话当真?”
段冲是真的醉了,嘴都开始咬不准字了。
“当然!当然!我卞遥一向本分做人!”
“是啊,是啊,小将军,卞府丞可是出了名的贤臣!”
一旁的杜明禾终于和他的骨棒依依不舍地告别,站起来帮着卞遥说话。
“哎.....”
段冲长叹了一声,
上钩了!
卞遥不免心中窃喜!
“本来我都已经准备自己来了,谁曾想我爹他临时收到了一封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他看完便决定要亲自来访。”
仰头喝了一杯闷酒,段冲心里苦得很。
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
多少人期盼着收到贾云腾的请帖!
在这个场合和这一桌人熟络起来,以后的官途就是绝对的平步青云!
官拜上将军都有可能!
然而这一切,
都被那封该死的信给搅合了!
“小王爷可见到那送信的人,或者什么其他异常?”
卞遥赶忙追问,段冲现在神智不清,最容易套出些什么。
“不曾见过,不过那封信倒是略有不同。”
“哪里不同?”
“那信上插着一根儿黑色的鸡毛...”
嘿嘿嘿,卞遥心里面贼笑着,脸上倒是不动声色。
“这还真是奇怪,从没听说过信上有什么黑色鸡毛的。”
这小将军未免也太蠢了,自己老爹做的什么生意他都不知道?
黑色鸡毛个屁!
那分明是夜枭的密信,插的是夜枭尾巴上的长毛!
看来夜枭组织和段云澄之间,就这次开封赴宴,有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究竟是什么呢?
卞遥很好奇!
他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抓住别人的把柄。
可碍于身份地位盖不住杜明禾,所以很多事情他都做的很隐晦。
这次要是能揪住段云澄的把柄!
嘿嘿嘿,
他一边贼笑着给段冲斟酒,一边看着杜明禾站在桌子上耍宝。
渐渐的心生一计!
——————
两个时辰之前,
和贾云腾斗完嘴的段云澄走下了摘星苑
段云澄很生气!
他下到一楼,取了他的枪,便转身出了万寿阁!
那时的雨还很大,豆大的雨滴打在段云澄的盔甲上溅出一颗颗更小的水花。
他却连把伞都没打。
他转身绕到了长街上,
刚好还路过了刘桐那时候拐进去的巷子。
段大将军并没有回开封府衙,而是去了福德酒楼,
十年前李秦住的那栋酒楼!
他走进了酒楼,拍打了一下盔甲上的雨水。独自走了上去。
三楼,左边第一间。
段云澄有节奏地叩了五下门。
吱呀.....
门应声而开。
他就这样走了进去。
屋里面灯火通明,两个人正对坐饮酒,见了段云澄也只是点头示意,伸手让他也坐下。
第一个人相貌堂堂,年约三十,鼻直口方,剑眉星目,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看着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端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另一人阴恻恻地冲着段云澄笑,模样倒是生的俊俏,年纪也在三十来岁,举手投足有些阴柔之美,腰上别了两只峨眉刺。
这种兵器,着实少见!
“段将军,怎么没留宿万寿阁?”
披着头发的男人先说了话。
“玉堂,今年的福禄宴错综复杂,高手云集,刘桐已经被逼走了。我为求自保也先行一步。”
陈玉堂
夜枭的盟主,段云澄的拜把子兄弟。
家里世代在东海做生意,也是商界巨富,不过比起贾云腾,还是差了太多。
陈玉堂还是个使剑的高手,一手拨云剑法在武林中也自成一派。
“那林贤可还在万寿阁?
他爹林洪庆最近很不安分,拉拢他两次都以失败告吹,那就只能对他儿子下手了。”
那阴柔的男子摸了摸鼻子,冷酷的眼神和轻飘飘的嗓音实在不像同一个人。
南宫雪,
一个温柔的名字。
一个看起来更温柔的男人。
他是夜枭的金牌杀手,杀手榜的第一位!
他的名字在江湖上比刘桐还要让人闻风丧胆!
刘桐在深宫里,
而南宫雪可能就在你的身边,床下,屋顶!
他的峨眉刺像两条狡黠的毒蛇,抓住你一切漏洞窜出来给你致命的一击!
“林贤就在天字二号房,可他隔壁分别是阎啸和贾云腾。必须悄无声息的掳了他!
不然败露了,你也很难跑的掉!”
段云澄看着南宫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提醒他。
他心里也清楚,这南宫雪我行我素,极度自负,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林贤的武功的确很高,不过也算不上棘手,我在暗,他在明,用点下三滥的招数,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说着南宫雪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包。
“这是离窍香粉,我只要洒在他的窗台,弄出些动静,一开窗,他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了!”
南宫雪很满意自己的计划。
“可这大雨倾盆,怎么放?”
“放心,会小的,才子时而已,急什么?”
南宫雪喝了一杯酒,把小包重新放回了怀里。
段云澄脱下了沉重地盔甲,甩了甩上面残留的雨水。
“阿雪,雨停之后,拿着药粉去掳林贤。
我自有办法支开阎啸。”
陈玉堂依然稳得住,他手里也有着一张王牌。
“什么办法?”
段云澄看向了陈玉堂。
啪啪啪,
陈玉堂拍了两下手,从屏风后面转进来了一个曼妙的人影!
彤儿!
原来她是夜枭的人!
那么她接近林贤就完全说得通了,
不过她为什么能支开阎啸?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