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清晨。
现在的礼州正往着林安国规划的方向发展了,林欢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等父亲回来,再问问那个秦十三的事情就好了。
此刻,林欢去见了李傲然。
李傲然的神色有些低迷消沉。
林欢道:“你考虑的怎样了?”
李傲然道:“我有个问题?”
林欢道:“你先问。”
李傲然好奇问道:“你要两千兵做什么?”
林欢想了想道:“你是觉得两千兵太少了,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李傲然道:“没错。”
林欢笑道:“你错了。”
李傲然道:“哦?”
林欢道:“两千兵就可翻江倒海了。”
李傲然突然笑了,眼中毫不掩饰的嘲笑之意。
像他这种带过兵的人,是知道两千兵并无大用的。
李傲然似乎是嘲笑道:“那我就看看,你这两千兵如何翻江倒海。”
林欢道:“你同意交易了?”
李傲然道:“没错。”
林欢道:“甚好!”
亲自送李傲然回府后,林欢便把蓝宇叫了过来。
林欢拍了拍蓝宇的肩膀,开心道:“蓝宇,我有个好消息。”
蓝宇道:“哦?”
林欢继续道:“我手里要着了两千兵。”
蓝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笑道:“从李傲然那抢的?虎口拔牙?”
林欢笑道:“他虽是虎,也老了。”
林欢道:“今后你负责带这两千兵,同时封你为先锋将,没啥别的要求,培养出一支能完全听命于你的部队即可。”
蓝宇激动道:“是。”
林欢又补了一句道:“蓝宇,先让你带两千兵别嫌少,将来让你带一万。”
蓝宇心中顿时风浪滚动。
不知为何,蓝宇竟一点不觉得林欢在说大话,因为少爷曾经说过的话都做到了,从不食言。
蓝宇鞠躬谢恩离去。
对于一名做梦都想成为将军的人,给他兵带,便是最大的恩惠。
而此刻的林欢心中也甚是舒畅,父亲留给自己的牌,实在是好牌。
现如今礼州文有梁秋,武有蓝宇,一切百废待兴。
父亲在林欢回来之前没有重用他们,便是为了等林欢回来,再让林欢提拔他们。
父亲的用心良苦,一切都给林欢铺好了路。
至于那两千兵,林欢是有办法给他变成一万兵的,只是现在并不着急。
林欢大喊了一声铁驴。
“在的,少爷。”
林欢打了个哈欠,慵懒道:“文武官都安排完了,该去办下一件事了。”
铁驴想了想,猜测道:“可是要治一治李春风的威风?”
林欢神采奕奕的道:“没错,他爹都被我治服了,他又算个什么。”
铁驴问道:“少爷,可想好了办法?”
林欢笑道:“自然是想好了,对付他,我都不用上场的。”
铁驴不解的道:“哦?”
林欢道:“对付纨绔就要用纨绔对付。”
铁驴不解。
林欢笑道:“还记得礼州第二纨绔子弟苏长烟?”
铁驴想了想,道:“有印象。”
林欢道:“这二人,倒是都挺纨绔的,只可惜这二人却不和。”
铁驴点了点头,他有些明白了少爷的意思了。
少爷想用苏长烟去弹压李春风。
林欢道:“备马,去松竹馆。”
长街一侧,便是礼州最为繁华的地方。
各式各样的酒馆,玩董会,小茶楼,说书堂,组成礼州百姓消遣的地方。
小时候,林欢有幸在京都永安城呆过几年,那里有东市和西市十分繁华,地方宽阔的可供万马奔腾。
还有到了晚上,更是一片辉煌,灯火不灭亮如白天。
于此一比,这礼州的长街倒像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了。
午时时刻,一辆崭新黑色的马车赫然停在了松竹馆门口。
众人围望之下,一华冠白衣读书人,手持白羽轻扇,面色如有春风拂面,笑脸下了马车。
林欢本就长的秀气很,此刻着装打扮后,更是有几分“满腹诗书气”的味道。
路人纷纷惊叹。
“这是哪来的公子哥,竟如此俊俏。”
“只可惜又是个风流坯子,你看他要去的地方,真是可惜其长相了。”
“嘘!小点声,你可别让他听见了,这种人定是位高权重,我们惹不起。”
林欢心里苦笑着进了这松竹馆。
还好自己平时不像李春风和苏长烟一样招摇过市,所以这街上才没有人认得出他。
查准了苏长烟在松竹馆后,林欢就想着要见一见他这个老朋友了。
这苏长烟虽为礼州第二纨绔,其实倒不是他的家中有多大财力有多大背景。
而纯属是苏长烟做纨绔厉害。
这苏长烟的父亲苏泽在礼州不过是一芝麻文官,并无多大力量。
虽说他官不大,但他志气却不小。
他曾经在酒馆,醉声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话一传出来,可让当时的林欢暗赞不已,连下跟父亲推荐了此人。
父亲派人调查后,发现这人除了说过这句好话外,并无其他突出能力,算是一个只会高谈会论的落魄读书人,最后便没有录用。
但是这苏长烟却是真有能力,他既继承了父亲爱读书的特点,又舍弃了他父亲腐旧的思想。
作为一名风流文客,苏长烟做的简直是满分。
林欢以前曾和自己的教书先生讨论过风流这一问题。
老先生曾告诉他。
羽扇纶巾,骚文弄墨,未必是风流。
仗剑天下,一身正气,也未必不是风流。
显然这苏长烟选择的是前一种的风流。
而林欢选的就是后一种。
松竹馆和寻常青楼不同,此地只是卖艺不卖身。
因为松与竹,隐晦之意则是节操贞洁。
所以来此行乐之人,若不是真的有些学问,定会玩的不尽兴。
松竹馆的目的就是让那些文人得以开心,然后再赚那些文人的银子。
读书人的钱总是好赚的,而且他们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气节,理说你在此地花了些银子,就算动些手脚,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帮读书人,倒是很有骨气,他们只饮酒对诗,从不僭越一步。
或许他们只是享受礼乐之乐。
至于礼乐,大安国的礼乐意识已非常淡薄了。
五百年前,儒家定礼乐,打着“文以载道,礼乐载心”的口号,规定了贵族子弟要修礼乐。
传到至今,礼乐的重要性已慢慢磨去了,比如说林欢对于“乐”就是一窍不通。
安太祖建国时还规定过,要贵族子弟们在二十岁之前学会《六代舞和《六小舞。
好在一百年过去了,人们都快忘了这件事,要是逼着对于“乐”一窍不通的林欢去学那舞蹈。
林欢可能就要殉国了。
松竹馆共有五楼,越高处要花的银子也就越多,同样姑娘的质量也就越好。
门口一副松竹画,清新通俗,有人在画上提笔道,松林竹叶青,人间刚正阿。
林欢心里笑了笑,也不知这松竹馆是真文艺,还是带着文艺的牌匾做着和普通青楼一样的生意。
一个红衣锦袍女子,笑意醉人,来到了林欢身边,亲昵道:“公子可要上几楼?”
林欢看了眼铁驴,险些笑出来,铁驴今日为了配合好林欢,竟穿着一件青色学子服,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甚是滑稽。
林欢大声道:“铁驴拿银票出来。”
那红衣女子一听此话,眼中立马发亮,看来竟是个大户人家。
铁驴却面露难色。
林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铁驴慢悠悠的委屈道:“少爷,你没跟我说要带钱出门啊!”
林欢心中苦笑,他确实没说,并且自己也没有随身带银票的习惯。
那红衣女子一听此话,脸上笑意全无。
红衣女子毕竟是老油条了,她很清楚有些落魄的年轻人无钱在此地玩耍,便假扮成华丽的大家文人模样,好骗过松竹馆各人,好能白吃白喝白玩一场。
很明显林欢已经被这女子纳入这个行列了。
女子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十度大转弯,冷笑道:“你没钱?”
林欢笑道:“钱有,没带。”
女子冷声道:“等你有了钱,再过来。”女子已要逐客。
林欢却一屁股坐在楠木椅子上,笑道:“别急,有人请我。”
红衣女子顿了顿,开口道:“何人请你?”
林欢道:“你可知苏长烟?”
红衣女子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莫大的笑话,道:“何人不知道苏长烟啊?”
林欢内心苦笑,看来自己身为知府儿子,却没有这群纨绔子弟出名啊。
林欢客气道:“麻烦你叫他下来,他会请我。”
红衣女子顿了顿,道:“你是他朋友?”
林欢勉强的点了点头。
红衣女子脸上又重新挂回了尊敬。
林欢道:“叫他下来后,我赏你一千两银子。”
红衣女子半信半疑的上了楼。
林欢对铁驴说道:“以后出门记得带钱。”
铁驴挠了挠头。
不一会,那女子脸色奇怪的走了下来。
那女子开口道:“苏公子说他不见,还有他让我带一句话。”
林欢道:“什么话?”
女子道:“一天天的,什么野狗都想见我,本公子没空。”
林欢没有生气,而是笑道:“这可不像是文人该说出的话。”
林欢双目看向那女子,道:“麻烦你再去找他一下,说是林欢求见。”
红衣女子一脸疑惑。
这林欢是何人啊?礼州还未听说过此人。
只是听说过礼州知府姓林,难不成是林知府的亲戚?
眼光格局甚小的女子,还没有想到林欢就是知府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