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只好再去找了苏长烟一次。
屋内,本是美酒佳人,苏长烟也玩的甚是欢心。
直到听见是林欢来找他后,苏长烟脸色大变,直接把酒杯摔了,连滚带爬的下了五楼。
那红衣女子已看傻,何人能让苏长烟如此恐惧啊?
就算是李春风,苏长烟也敢当面骂他,可这名叫林欢的人,似乎更不好惹?
苏长烟到了一楼,做了一件改变了他一生的事。
那便是跪着爬到了林欢面前。
一楼众人望见,呼吸已经顿住。
林欢表面虽说并无太大表情,内心却已掀起风浪。
倒不是因为苏长烟跪他,林欢感到得意洋洋,而是这人审时度势能力甚高。
如此之人只当一个纨绔,实属浪费人才了。
林欢道:“苏长烟,你起来说话。”
苏长烟不起,道:“我有错,不该怠慢了少爷。”
林欢起身扶着苏长烟站了起来。
林欢微笑道:“你若非要说你有错的话,我可以给你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苏长烟道:“少爷请讲。”
林欢小声道:“帮我毁了李春风的基业。”
礼州共有三个党派,林党,李党,苏党。
林欢要苏长烟做的就是灭了李党。
理说,这任务相当艰巨,因为苏党虽说是苏长烟一手建出来的,但也是实力最弱的。
出人意料,苏长烟却答应的很爽快。
林欢离去了。
苏长烟此时还不知道,他这一看似放弃尊严的一跪,换来的却是未来礼州知府正四品官职。
林欢出了松竹馆,和铁驴打趣道:“这苏长烟倒是有些意思。”
铁驴笑道:“我看得出来你很欣赏他。”
林欢道:“没错,这人我会重总的。”
铁驴笑而不言。
林欢又说道:“铁驴这次我可是真的看准了。”
当初游学时,林欢也是看准了一人才,当时把手里已经不多的银子,全用来好吃好喝招待他。
本想着带个人才回礼州,后来却发现这人也就会翻来覆去说几句大话。
那是一场极亏的生意。
但这次却不会了,林欢知道,一个几乎是白手起家的人,定有非凡的能力。
下午,天空猛地变得阴沉起来,开始挂起了大风。
又是一场冬雪飘落而下。
林欢回到府中,便看见一个红巾白衣年轻人,手持银枪,在雪中舞枪。
他脸上线条虽说很坚硬,可舞出的枪,却好看无比。
直到他舞完时。
林欢才慢慢走了过去。
蓝宇刚刚专注于练枪了,并没有发现林欢在一旁等了好久了。
林欢微笑道:“不错,这等功夫看起来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蓝宇没理会夸赞,却是说道:“少爷,刚刚有一捕快向我汇报了一个情报。”
林欢道:“说。”
蓝宇道:“他在调查毒大师时发现了线索。”
林欢脸色严肃了起来,道:“回府上说。”
府中,蓝宇道:“他在毒大师的那家小店里,发现了一玉牌,玉牌上刻着春风荡然四字。”
林欢顿了顿,道:“是李春风的玉牌。”
蓝宇道:“没错,但这等证据还不够证明李春风就是杀害毒大师的凶手。”
林欢道:“但是可以调查他。”
蓝宇道:“是的,可以凭借此事,把他抓进府中,管他是不是礼州第一纨绔呢,不管谁被关着,总会掉了威风。”
林欢没有说话,在低头想着什么。
蓝宇继续道:“少爷若是不方便去抓,我可以帮你去。”
自从林欢给了蓝宇两千兵卒后,蓝宇就一直想着要报答少爷。
倒不是早还早清,而是蓝宇实在是想为少爷做些什么。
林欢道:“不急,我已派人对付他了。”
蓝宇连下也没有再强求了。
晚上,大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林府门口,进来了一身落雪的中年人,白雪落到头上,白了两鬓。
他走路时,已不如当年那样稳健,此刻下了雪,路上很滑,他就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让人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意。
林欢飞奔而出,扶着父亲回了府。
林欢给父亲拍掉积雪,又给父亲掉了杯热茶,虽然林欢有很多话想跟父亲讲。
但此时明显不是一个好时候,林安国看起来很疲倦。
林欢作揖道:“父亲早些休息。”
林安国盖着被子,睡着了。
林欢无声告退。
次日清晨,林安国的脸色好了不少,看来那一觉补得甚是关键。
林欢进殿。
林安国此刻穿着一件墨黑色大氅,站在火炉旁。
林欢道:“父亲。”
林安国回头,道:“我让你在礼州的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欢道:“都办好了。”
林安国眼中露出欣慰和骄傲,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林安国道:“不错。”
林欢道:“父亲能否跟我讲讲这秦十三是何人吗?”
林欢一直等着父亲回来,好解开自己最大的困惑。
林安国咳嗽了一声,道:“是自己人。”
林欢面露疑惑,道:“他可是左撇子?”
林安国道:“是的。”
林欢继续道:“杀害毒大师的也是左撇子。”
林安国脸上露出许些惊讶,道:“毒大师死了?”
林欢道:“是的,而且看了他伤口后,杀害毒大师的人应是一个左手用刀高手。”
林安国道:“所以你怀疑是这个叫秦十三的人杀了毒大师的?”
林欢点头。
林安国道:“未必,有时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你只是根据伤口推测的。”
林欢同意。
林安国继续道:“这种伤口要想伪装,嫁祸于他人,也不是很难。”
林欢道:“假若不是他杀,还有一条线索,我们在毒大师的店中还发现了李春风一派的玉牌。”
林安国道:“竟有此事?”
林欢道:“杀人应有动机,只是这两人杀害毒大师的动机我都想不出来。”
林安国道:“毒大师是几时死的?”
林欢道:“应是大概两天前。”
林安国道:“那秦十三就无作案时间了,那时他一直陪我在边境。”
林欢道:“那李春风的可能就大了很多,只是像李春风这种人真的会在杀完人后,一不小心把自己玉牌落在那里吗?”
如若真是如此,李春风请的这个杀手,真是个租心大意之徒。
林安国道:“也许也是嫁祸。”
林欢笑道:“那这人嫁祸的能力确实是有些手段,平常人嫁祸只会嫁祸一人,这人嫁祸却是能嫁祸两人,我想他也不会是个平凡角色。”
林欢虽说表面还是一副开心样,其实内心早已忧心忡忡。
他不太明白一向谨慎的父亲,为何会对这个名叫秦十三的人,如此放心。
林欢在几上倒了一杯茶,递给父亲。
林安国没有喝,道:“你准备准备,要走了。”
林欢把茶杯放在桌上,惊讶道:“这么快?”
林安国叹气道:“你若再不去京城,不在那老皇帝眼皮底下呆着的话,我猜礼州恐怕就要被屠城了。”
林欢喝了口茶,叹气道:“看来这个冬天在礼州,我是过不全了。”
林安国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要带几个去?”
林欢想了想,开口道:“铁驴,徐青青。”
林安国皱眉道:“你还想带着徐青青,你不怕你半路上破了戒,天道功法修不成?”
林欢义正言辞的道:“不会的,徐青青是我喜欢之人,但绝不是喜欢她身体如此肤浅。”
林安国道:“好,说的倒是很漂亮,我也不管你,如果徐青青同意去陪你去,你就带着她吧。”
林安国坐在椅上,道:“一周之内,就要启程了,正好等你到了京城,春季也就来了。”
林欢退下了。
此刻林欢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在礼州还没有坐热了屁股,就又要启程了。
看来自己命中是少不了折腾的。
午时,去了徐家大院。
门口畅通无阻,进了屋中。
徐家主正悠哉的看着书,林欢问安。
林欢问道:“徐青青呢?”
徐家主没好气的道:“她昨天一不小心烧了我一本藏书,此刻我罚她在屋中禁闭呢。”
林欢心中苦笑,脸色却还是尊敬说道:“不知是哪本书,如果林府有此书的话,我便找人给您送来,还请能放过徐青青。”
徐家主是一个看起来很精神的中年人,据林欢所知,他要比父亲还要大个几岁,却比父亲看起来要年轻许多。
也许他没经历过那些催人老的事情吧。
徐家主确实是酷爱读书,他几乎是两眼放光的道:“你家中可有墨大师的《我真的不是君子,此书读起来真是沁人心脾,如沐春风。”
林欢笑道:“回徐伯父,我家中还真有此书,一会我叫找人给你送来。”
徐家主捋着胡须道:“不错,甚好。”
林欢讪笑道:“那可否放了青青呢?”
林欢的声音有些小,此刻他也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徐家住大气道:“他在东边的那个屋子,不关她了。”
林欢微笑道:“好,我这就去接小姐出来。”
此刻徐青青正看着一副山水画,满是怀疑的眼光。
听说这画值个一千两银子。
凭什么?
徐青青拿起了蜡烛!
却听见了一段急促的脚步。
她太熟悉这脚步的节奏了,她脸上又现出了浅浅的酒窝。
是林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