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瞪大了双眼,像是看着鬼魅一般的看着林欢。
好快的剑!
林欢笑声问道:“这一剑够不够?”
铁甲汉子愣在了原地,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把已经断了的刀,心中震惊不已,他有资格在京都当个巡游什长,他的实力自然也不弱,可刚刚林欢的那一剑,说来惭愧,因为他只看到了一道残影。
再然后,自己的刀就断了。
好强!
铁甲汉子回过神来,竟有些后怕,假若他刚刚那一剑不是奔着自己的刀去的,而是奔着自己的头颅去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在看向林欢时,铁甲汉子眼中已有了尊重。
林欢可不知道这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又问道:“那一剑够不够证明我是侍卫啊?”
铁甲汉子颤颤巍巍道:“够了…请公子继续上路,多有打扰。”
林欢满意一笑道:“不扣马了?”
铁甲汉子使劲摇着头。
林欢抖了抖衣袖,又道:“那银子也不罚了?”
说罢,一个瞬步,林欢已走到了铁甲汉子面前。
从怀中大方拿出了许些银子,林欢小声道,“我不难为你,我知道你是公事公办,这朝廷定了规矩,就得有人去守,马你就别拿了,我看那马夫可怜,但这银子我绝对给你,甚至还多给你些。”
送了些银子后的林欢,重新回到马车里,给马夫飞了个眼神,马夫立即心领神会,继续上路。
而拿着一大把银子的铁甲汉子,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还是不太信这个年轻人,竟会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可刚刚林欢的雷霆手段,确实让铁甲汉子震惊不已。
也许是自己见识少,没见过这么年轻的高人罢了。
马车重新上路,这回换成了龟速,马夫骑着无聊,回忆着刚刚林欢那如同闪电一般的一剑,忍不住打心底感叹道:“公子,刚刚那一剑真快啊。”
林欢得意一笑,可下一刻却笑不出了。
那马夫喃喃道:“只可惜比起那人,还是慢了些。”
林欢撇了撇嘴,他名义上可算是陈久绝的徒弟,说他林欢可以,但林欢绝不能因为自己让陈久绝蒙羞。
所以林欢立即问道:“敢问那人是谁?”
马夫卖了个关子,嘿嘿一笑,却没有下句。
林欢咬着不放,“你倒是说啊,还有谁能比我快。”
马夫得意一笑,“其实公子你输给他,不丢人,因为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剑客。”
林欢神意微动,“难不成你说的是是陈久绝?”
马夫露出诧异表情,“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竟还知道他?”
林欢愤愤道:“我虽然年轻,可又不是闭门成天宅在家里,身为一名剑客,若是不知道陈久绝,恐怕比不会用剑更丢人吧。”
马夫点点头,丢下了一句让林欢回味好久的话。
“比起知名度上,我输了他一个境界啊,用剑的都知道他,可用刀的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啊!”
说到此处,马夫似乎还有些伤感。
林欢大吃一惊,下意识得觉得这马夫没有在吹牛,“请问前辈是哪位刀客?”
马夫正了正帽子,答非所问的道:“公子到地了,前面的路,公子要自己走了。”
马夫停马,驻足在原地,对着正下马车的林欢温暖一笑,林欢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沧桑无比的脸,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已有了数道,那里仿佛藏满了故事。
但他的眼睛却很不同,他的面相很老了,眼睛却很有活力,隔着数米之外,轻轻一看,像是碰见了春天的泉水。
“公子为何这么盯着我啊?”马夫咧嘴一笑。
“我这个人眼光总是差了那么些,有时候在自己身边的强者,自己就是怎么认也认不出来,当年游学时,本有机会认识一个谋士的,可自己却犯了糊涂,没有留住他。”
林欢叹了口气,目光真诚,“这次也是一样,我早就该看出的,你是一名刀客,而且还是一个很强的刀客,刚刚那铁甲汉子准备动手时,我就感觉到你似乎也要有所动静,那藏于体内的刚烈刀气我还是能感受到几分的,不过没想到你会这么强。”
马夫意外的谦虚道:“也没多强,不过能勉勉强强打两个你罢了。”
林欢也不气,“敢问前辈的名字?”
马夫微微晃神,却道:“这么多年来,其实我知名度低,是我自找的,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忘了自己叫什么,别人又怎会记得我呢。”
三十年前,有一名靠着两刀大火江湖的刀客,刚出道就杀了当时不可一世的一方恶霸。
随后还掀起一波狂热的练刀,无数年轻人模仿起他的两刀,却怎么也模仿不出吴啸的威力。
世人皆知,吴啸只会两刀,第一刀为虚晃,第二刀为实招。
可就算了解了吴啸的套路后,你依旧是对不过他,很多人知道吴啸第一刀是虚招后,以为凭借此就可以战胜他,他们为了出名,就去找吴啸比武,想名动江湖。
可这群人大都是乌合之众,哪怕知道吴啸第一刀是虚招后,仍是被吴啸的第一刀的造势吓破了胆,他们从没有见过有如此杀意的刀锋。
对比,吴啸甚至不用使出第二刀,这群人就被吓的如同深陷泥潭,两脚都动不了。
吴啸摇头离去。
而后,刚出道就名声大噪的吴啸,不过半年了,却意外的销声匿迹了。
有人猜测道,他是为了练刀,练的走火入魔了。
还有人想,是他杀的那个恶霸,死后变成恶鬼,把他带走了。
还有人说,是皇帝觉得这人武功太高,威胁皇权,找了无数高手,偷偷把他暗杀掉了。
当然,还有更离谱的人说,吴啸已成了仙人,飞升远去了。
这一切当然都是假的,只有吴啸自己知道当年他经历了什么。
有时候,这个世界总会有一些矛盾的。
比如,活得最幸福的是痴情人,活得最辛苦的人也是痴情人。
他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刀境一跌千里,直到今日,才算终于看开,重回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