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寒假伊始。

陈随风并没有在家休息，早早地来到剑道馆。

这家剑道馆全名叫圆明剑馆，是租用健身房的一个块地成立的，而且为了成本，是合租，因此只有周末上午才有课，其余时间只能在家练习，可以说很是窘迫了。

出乎意料的是，道馆传授的剑术全是真货，非常好用，甚至剑术到了一定水平，馆长还会主动传授圆明流的秘技——五轮剑。

大清早没什么人，只有馆长一个人在独自练习，馆长名为郭伟，33岁，本职是拿过评定的卡师，剑术的爱好者，独立经营这家剑馆，是个很和气的光头。

陈随风对门行了一礼，进入道馆。

馆长演练完一个套路，收刀纳鞘，把他的爱刀雷纹疾走放在架子上，然后在一旁带面罩、穿甲，换了把竹剑。

“这么早啊，快来陪我地稽古，时间不限，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学习五轮剑。”

地稽古就是自由对战练习。

我什么都还没说啊。

陈随风有些迟疑的问道：“馆长，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挑战你？”

郭伟失笑不语，心中暗道：“平时找你们打剑对练，一个个溜得比什么都快，今天大清早一进门就跃跃欲试地盯着我，再还不猜不到？”

由于馆长带着护具，神色隐藏在面罩之下难以看清，陈随风突然觉得眼前的人神秘起来，颇有一种渊停岳峙的宗师气概。

“请指教！”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虽说他被道破了来意，但陈随风剑术大进，本就打算来道馆比试一番，他取出一张日常卡，光芒一闪，蓝色的道服、护具还有竹剑都出现在他身上，全副武装。

卡牌名称：剑道练习生

卡牌等阶：日常

卡牌特性：一瞬间脱光身上所有衣物，换上练习剑道的服装

陈随风面无表情地把地上的袜子还有内裤裤头捡起，放到道馆地角落，这张日常卡很方便，唯一的缺憾就是收回卡牌的时候，需要自己将脱掉的衣服穿回。

但真正的勇士岂会畏惧在寒风下暴露？

他们只会在寒风中昂然挺立！勇士的小弟也当如此!

剑尖相对不盈尺，两人隔着面罩对视。

“我下一击要打你的面。”

郭伟突然这样说道。

“那我就抓你起身的时机打你的手。”陈随风心想。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陈随风眼前突然一空，郭伟的身影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他已从身边冲过，伴随着头顶正在消散的打击感和‘砰’的一声。

发生了什么？卡牌之力？

陈随风心思急转，那一瞬间他没有看清。

“再来!”

“好，那下一击我继续打面。”郭伟不缓不慢地说道。

“砰！”

这回陈随风看清了，郭伟进攻的时候重心在下沉，如果心神有破绽，就会有消失的错觉。这回他虽然看到了，但牵扯了太多注意，反应不过来。

“再来！”

陈随风这回打算先发制人，用相同的斩击对拼一波。

“砰！”

陈随风剑将出还未出之际，郭伟竹剑已至，似乎那一剑就掐着点上扼制了陈随风的进攻。

连续三次失利，陈随风声音有些沉哑，问道：“这是先先之先？”

所谓先先之先，意思是敌欲动，我知他要动而先动，郭伟看破了他想要出剑的时机，提前出手。这是圆明流的最高技巧，只是新安市是一个偏远小城，这家道馆又是一家破落剑馆，收费在每月300块的小道馆里怎么会出现如此高超的技巧。

“我用的还不熟，只是你我差距太大，还敢来吗？”

郭伟剑剑得手，神情气爽。

“来！”

陈随风已经把求取五轮剑的初衷丢弃了，全神贯注想要击中一剑，正所谓乱拳打死老拳师，只要再打个几十回合，总能找到机会的。

……

一小时后。

陈随风大口喘着粗气，面罩是皮革做的，很厚实，只有前面一块有缝隙，所以热气还有汗交织在一起，几欲透不过气。

更让他绝望的是，交手一百多合，他一剑未出。

如果留影卡录完全程，就会看见陈随风在这一个小时之间一步未动，任由剑落在头上，只有单调的剑击声在道馆里回荡。

陈随风突然退了一步。

他害怕了，明明只是把竹剑，他却感觉到一柄锋利无比的锐器直指他的喉咙，只要他有一丁点进攻的意识，那他的心脏、头颅都会在一瞬间刺穿，让他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只要放弃进攻，精神上的压力陡然一松，仿佛又活了过了。

迎接他的还是郭伟千篇一律的话，“还来不来？”

来不了的，打不中的，放弃吧！

理智在督促他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两者之间差距太大了，不要做无用功。

疲惫的肉体也在向他抗议，刚刚在精神受到压迫时还没在意，但此刻放松后他感觉到双脚还有小弟弟都被冻麻了，胸腔在剧烈的呼吸弥补方才的窒息感。

他突然想到了一副副画面：是他以刀斩开子弹的那一瞬间，是他立下誓言要成为卡师的一幕，是进入道馆修习的漫长时光。

“纵然身前乃是地狱，也要持刀踏前，馆长，你教我的。”

陈随风进了一步，大声喊道：

“来！！！”

你能打断我的一百次进攻，我便要用第一百零一次杀你！你能打断我的一千次进攻，我就要拼命斩出第一千零一次！

郭伟身上突然重心沉了一下。

“破绽！”

陈随风心里喊着，身体已经飞扑而上。

一阵失神，他听到了此生最悦耳的打击声。

“砰！”

“恭喜你，合格了！”行礼之后，郭伟解下面罩，笑着说：“我打退你那么多次，就是想看你在很绝望的困境下还敢不敢抓机会。”

“打得很漂亮。”

“所以我可以学五轮剑了？”

陈随风很是惊喜。

“五轮剑？”郭伟故意挠着头皮疑惑问道：“五轮剑你早就可以学了啊。”

“那馆长你之前怎么没教啊？”陈随风也被弄得一头雾水，“是我上个月没来错过了吗？”

郭伟理直气壮地说道：“现任圆明流主为了推广流派，为了剑术交流，就把五轮剑的练法放到网上了，你可以自己下载。”

“……”

“失望了吧？”

郭伟笑了笑，然后正色道：“但如果你没过这关，给你秘籍你也练不会，所以我从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