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之间的事,方淼不想跟着掺和,也掺和不进去,只好学着自己那便宜堂哥方锦森一样埋头吃饭。
相比起他堂哥方锦森一阵狼吞虎咽,喝两口粥还要吸一下快要拖到嘴边的鼻涕,叮铃咣郎十分不雅的吃相来说,方淼就显得特别斯文,或许是菜里没有油水,显得特别粗糙难以下咽,方淼甚至能感觉到饭菜经过咽喉时的摩擦感,说的通俗点,就是剌嗓子!所以每吃一口菜方淼都要细细嚼碎了再和着一口粥吞下,这只放了少许盐巴的野菜刚入口时是苦的,多嚼几下嚼的碎碎的,却是有一丝别样的甜味泛起,相比起蓝星各种各样的调味品做的菜,这只有一点盐巴的野菜本味,倒也还有点意思。
尽管看起来很斯文,但方淼吃的那是一点也不慢,比起狼吞虎咽的方锦森还有快点,他那堂哥静不下心来,狠狠的吞下两口便要抬头望一望别处,也不知有什么吸引着他,活脱脱的孩童心性,定不下心来。只不过方老爷子讲规矩,吃饭之时不可以大声说话离开位置和发出太大的动静,他这堂哥此时的表现就像那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想着早点吃完饭天还没黑还能出去玩一小会,又被大伯母无情镇压在饭桌前动弹不得,看的方淼直想笑。
或许是看见了方淼嘴角的难掩的笑意,方锦森可忍不住了,疯狂的给方淼使眼色,堂弟肯定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了,看三水碗里仅有一小口的粥了,我得吃的快些,等下三水若不带上我可怎么办。
如果想看懂一个人的眼色,要么你们的双商处于同一水平,要么你们足够熟悉,他一撅屁股你就知道他想要拉什么屎。方淼当然是看不懂他这便宜堂哥的眼色的,也不去管他,只是低头将碗里最后一口稀汤和着最后一口杂粮馒头咽下,末了还舔了一口碗底,将碗里剩下的两粒米粒卷入口中,这习惯还是在地球之时养成的,还记得小时候总是嘴大喉咙小,喜欢护食,碗里添上满满的饭却又吃不完,那时奶奶便骗说要是不把米粒吃干净,剩下一粒米脸上就会长一个麻子,或许是不忍心破坏了那份完美,让这张帅气的脸蛋有了瑕疵,方淼之后吃饭都是少添多次,再也没敢浪费粮食。
看着堂弟低下头吃饭,方锦森一阵开心,觉得堂弟懂了自己的意思,快点吃饭好一起去玩,赶紧埋头往嘴里一通塞,生怕赶不及堂弟。
“老二家的,再给锦淼盛半碗粥。”方老爷子平素不怎么管事,对方老太太偏心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自己娃娃也是护短的。或许是看到方淼舔碗的举动,心里起了怜爱之心,见方淼吃饭像个样子,摸样看着也干净可爱,生怕饿着孩子。
这桌上的饭菜都是有数的,至于这个量依然都是由老太太拿捏,男人面前一人两个杂粮馒头,女人和小孩就只有一个,粥也是一样,男人碗中的粘稠些,女人小孩碗中的便是稀汤了。
只不过老太太偏心,这大儿子是要光耀门楣的,小儿子又贴心,分粥分馒头之时,总会给大伯和五叔家盛的多一些,馒头也是分个大的,而且大伯作为读书人还有优待,面前有三个馒头,吃不饱还可以再去拿的,理由便是需要温书备考,费心费力,当然要多吃些。
偶尔家里有肉吃,老太太也会私下里多给一些给大伯和小五叔家,诸如此类,老太太偏心的的例子还有很多,方淼早已见怪不怪,没有刚来时的气愤了。
“谢谢阿翁,三水确实没吃饱呢。”方淼朝着方老爷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俗话说得好“撒个娇,买个貂”,小孩子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通过撒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说,不要害羞,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这甜甜的笑容直扎到老爷子心窝里,自己这小孙子倒是可爱的紧,也懂礼数,怎么之前倒是没注意到,怕是看老大家的看的有些多了!想着,也回了方淼一个慈爱的笑容,一张老脸小出了几百个褶子,活像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言归正传,张氏一脸得意的起身给自己小儿子盛粥,还不忘给了小五婶一个白眼,这家里终究做主的还是方老爷子,老爷子心中家族香火才是重中之重,你个刚进门的小狐狸精,还得看你肚子争不争气呢!
气的小五婶是无可奈何,只不过瞧着老爷子今天对小三水似乎喜爱的紧,也不敢再生事端,只得拿小五叔撒气,手在小五叔腰间一阵盘旋,直捏的小五叔龇牙咧嘴。
咳咳!
一旁的大伯母此时却是有着坐不住了,在她心中,儿子锦森才是最好的,上次赶集,镇上的算命先生说了,自己儿子那可是天上星宿下凡,日后必有锦绣前程,锦森将来那可是要读书进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的,哪是老二家只能一辈子种地的泥腿子能比的。
想到这,大伯母钱氏在桌下暗暗踢了踢大伯的脚面,给大伯使了个眼色,想让大伯给方老爷子提提儿子蒙学的事,方锦森今年已经六岁了,本来五岁就该蒙学,现在已经是晚了,要是在不赶紧,自己儿子这惊世之才不是都浪费了吗!
大伯却是一心低头喝粥,仿佛没收到大伯母的信号一般,只觉妻子终究是个没读过书的妇道人家,见识浅薄,不晓得揣度人心。
眼下经老二和老五家的这么一闹,老爷子心中本就烦闷,这种需要花费大笔银钱之事,若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他人暂且不说,他那五妹必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届时必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惹的父亲心烦了,这事那就成不了。
他自己读书科举本就花费不少,也不事农桑生产,已经惹得弟弟弟媳们心中不快,这时又当众提让锦淼进学,那便是犯了众怒,到时被弟弟弟媳们群起而攻之,哪怕是母亲有心想帮也帮不得了。这件事,还是得私下里趁着弟弟们出门务农时,他在私下里和父亲商量,以自己的口才,必能为锦森讨来束脩。
到时,一切已成事实,哪怕弟弟们再有意见那也无济于事,但要此时说了,被大家听了去,心中有了防备,再想要先斩后奏,那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