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当我来到会议室时，看到只有拉西拉X、德西、神兵和1号“太空猴”在，团长和副团长都还没到。

“你们的那个激光武器是怎么个发射原理？”德西正在和1号“太空猴”聊天。

“枪托上有两个能量舱，一个储蓄负极能量，一个储蓄正极能量。射击时两个舱同时供能，正负极能量接触后会在一瞬间转化为能量流射线，以近光速的速度发射并击杀敌人。”1号“太空猴”模拟手中有一把激光枪的样子说，“这个过程，叫做‘受激辐射光放大’，简称’激光’。”

“但是，受激物质中高能量级原子的数量一定要比低能量级原子多，这样才能保证有足够的光子可以被激发出来。现实中，物质的稳定状态几乎都是低能量级原子占大多数。”拉西拉X补充说，“因此人类发现激光原理后，过了几十年也依然没有真正制造出激光，其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实现粒子数反转。”

“我们现在使用的激光物质结构比例是3500个铝原子和9个铬原子，有着60万万度的高温以及近70万匹马力的能量功率。”1号“太空猴”自豪地说。

“飞船现在正停靠在一颗不散发热量、但亮度还非常耀眼的恒星旁边，我们将其命名为恒星D。”不知何时香织团长已经进来了，她对大家宣布道，“经过观测，恒星D是两颗白矮星合并的产物。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双星系统。”

“那就对了，因为‘虫洞’一般都建立在双星系统内。”我忍不住插嘴道，“因为宇宙‘弦’大多存在于双星系统内，而‘虫洞’是借助了‘弦’才能够有效运行的。”

“奇怪的是，这两颗合并后的白矮星经过碰撞后重新恢复了生命力，它将变成一颗新恒星，并且会再次被点燃。”香织团长继续说，“我们所观测到的光芒，是他的红外射线发出来的，亮度是主恒星C的4倍，并且风速也高达2倍以上。

“最多只需要5亿年的时间，它们就会真正的合二为一、变成一颗新的恒星。

“另外，有一颗超级星球以近似于圆形的轨道在围绕恒星D公转，我们称之为行星D01。公转的周期非常长，大约为10万年左右。

“行星D01是一颗巨型行星，直径长达90多万公里，体积相当于我们太阳的1/4，木星的250多倍，至少可以装下32万个地球。”香织团长说完后让主机投影出了这个星球的模型。

数据显示该行星仍然处于形成阶段，年龄只有1000万年左右。虽然比较靠近恒星D，但由于太阳不发热，它的表面温度只有6℃。

“一个不发热的恒星系，里面行星的表面温度怎么可能那么高？”我问。

“因为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有一颗超级恒星，我们叫它恒星E。”史迪克副团长说，“虽然离开得很远，但是其热量已经足够覆盖这个星系、包括行星D01。”

“恒星E的体积比我们的太阳还要大45亿倍左右，它的质量似乎在运动的过程中不断地减少。因为从观测到的现象来看，它在不断旋转的同时还把许多物质给甩了出来。”香织团长说，“实际上，飞船正在一个超大星系中，我们将这个星系命名为‘超级星系’。直径在520万光年左右，是银河系直径的将近30倍，能够装下约2万个银河系。

“它是一个球状星系，质量比我们的银河系也大得多，里面包含有数百万亿颗恒星。空间科学部观测发现这个星系里面的恒星目前以富金属星居多，说明这个星系中恒星的演化也比较快速。

“这个星系的中心有非常明亮的射电源，那里很可能存在着一个质量高达400到1000亿倍太阳的巨型黑洞。只是由于这个星系外围大量的恒星和星云遮挡，目前还无法详细观测其中心黑洞的状况。而且由于这个星系中心物质异常丰富，其中心黑洞更容易吸收物质，其质量也势必会越来越大。”

“真是个神奇的宇宙啊！”德西像大开眼界一样赞叹道。

“现在，跟大家讲我们的任务。”香织团长再次调出行星D01的影像说，“虽然这里只有一颗行星，地表照摄也没发现任何人造建筑。但是，我们检测到了大量活跃的电波信号，证明那里存在着生命甚至文明。”

我们听到这里，都面面相觑了下。

“因为这里的恒星只发光不发热，接受到的光子能量很差，最多3天后飞船就一定要离开这里。”史迪克副团长说。

“我们现在就出发。”香织团长说。

“一个可能安放了‘虫洞’、还制造了一个裙星系统的‘神级文明’就这样安静的呆在这里等着我们去拜访？”拉西拉X又惊又喜地说，“一定与扎西有关！”

13、

终于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山川旖旎、风景秀丽，完全不像一个常年在0℃左右徘徊的星球，而更像是一场神迹！

“这个星球也太大了吧？！‘雪茄’根本无法完成探测，几乎所有的数值都超出电脑的显示范围！”香织团长环顾着四周广袤的大草原说。

我们都穿着深蓝色的新式出舱服，在这一片绿意盎然的环境中显得非常协调。

“这里很多树高达300米以上，有一株高达356米，树干直插云霄。在人类测量过的树木中，它是最高的！”史迪克副团长远远地说，刚才他坚持要去周围“考察”下。

“鸟在树上歌唱，我们在树下听起来就像蚊子的嗡嗡声一样。”2号“太空猴”蹦蹦跳跳地说道。

他带了几个“太空猴”保护着史迪克副团长作考察，现在他们正在往回走。

“有些树高虽然只有180多米，但底部直径达30多米。可能属于巨杉，树龄约在3500年左右。”史迪克副团长打开了他出舱服的投影给我们看采集回来的影像说，“最小的树生长在那边高山冻土带，它的茎匍伏在地面上，长出像杨柳一样的花须，高不到3厘米。”

“可能因为那里的温度低，空气稀薄，所以只有那些矮小的植物才能适应环境。”香织团也兴奋地说。

“还有，你们看，多大的花啊！”史迪克副团长投射出一朵像海星一样形态、中间有一个大脸盆般凹下去的花说，“这是一种肉质寄生草本植物，它们主轴极短，没有叶片和地下茎。吸取营养的器官已经退化成菌丝体状，会侵入宿主的组织内，因此整朵花就是它的全部。从宿主身上吸收的营养几乎全部供应给了花朵的生长，花径达到了3米多。”

“宿主是什么？”拉西拉X问。

“就是动物，比如你。”我说。

拉西拉X一阵哆嗦后对史迪克副团长说：“还有呢？还有啥好玩的？”

“你看，这最小的花。”史迪克副团长投射出密密麻麻小叶片簇拥着绿豆芽一样的绿点说，“它们无根无叶，叶状体近球形，长约0.3至1mm，宽不到1.5mm。”

“这一切都太完美了。”香织团长说，“加上一颗即将新生的恒星，这里简直就是最好的人类殖民地。”

“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说，“我刚才想打开头盔呼吸下这里的空气，但是氧含量极低，温度也才5℃，怎么可能有这么丰富的植被和优越的自然条件呢？”

“这里有水啊，水是含氧量最丰富的化合物。”史迪克副团长说着也开始检查起出舱服上的探测数据来。

“一个人平均每分钟呼吸约7到8升空气，一天下来，大约需要1万到11.5万升的空气。”香织团长说，“因此，火星上有近70万株成熟植物才能保证我们的正常呼吸。”

“白天还必须要储备氧气，因为晚上植物就会排出二氧化碳了。”拉西拉X俏皮地补充说。

“这里的氧气含量根本不可能支撑起这么庞大的生态系统。”史迪克副团长说，“这么多的植物也不应该只有这么点氧气！”

“1号，你带几个人去高地侦察下。”香织团长命令道，“这里的一切太古怪了。”

“是！”1号“太空猴”点了3号、5号、6号同他一起去，“开启隐形模式。”

瞬间，4个“太空猴”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技术？”德西好奇地问。

“隐形表皮啊。”拉西拉X不屑地回答，“通过弯曲自身周围的光波，去除视觉和红外信号以及阴影就可以了。”

“热探测也不会发现吗？”德西问。

“这是量子隐形技术，不需要电源。”2号“太空猴”解释道，“薄薄一层敷贴在我们盔甲的表面，它使光弯曲的原理就像一杯水使汤匙看起来弯曲一样。”

“阴影怎么可能隐藏？”德西追问道。

“这是量子计算下分配了数百个激光消除阴影的结果。”2号“太空猴”回答。

“别说话了，你们听！”香织团长突然说。

我调节了一下出舱服的收音装置，一阵呲呲咔咔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地平线消失了！”拉西拉X忍不住还是叫出声来。

“蓝天和白云也在消失！”史迪克副团长也叫出声来。

“树木和草地不见了！”2号“太空猴”指着眼前一片苍茫的大地说。

我看了看脚下，原来绿油油的青草现在都只有像白水晶般冻结着的模样。

“天空是灰色的！”拉西拉X抬头看着灰蒙蒙一片的天空说道。

“那个像路灯一样渺小却明亮的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史迪克副团长担心地说，“我们就要深陷黑暗之中了。”

“这是一个投射系统！”影子在我脑子里说，“你看吧，我就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假象！”

“你哪里有说这个世界？”我回复他，“你说的是宇宙。”

“那是什么？”4号“太空猴”举起了手中的光能枪指着不远处一个有着强烈亮光的金属平台说。

“还有好多火山！”拉西拉X指着远处一座连着一座的火山口说。

“地上也有火山口！”7号“太空猴”后退了两步看着前方说。

果然，我们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三五百米的巨型坑洞。

“前方3公里处有一个气体坑正在燃烧，火焰高度接近10米。”是“蜻蜓”战斗飞行器驾驶员的报告，“这个洞的直径将近160米，深度起码有两三百米。

“我们最好还是先撤离这里。”香织团长说，“雪茄准备起飞。”

“那块金属板的光不见了！”拉西拉X指着那个1米见方的金属平台说。

突然，金属板向上垂直发射出很多串光子来。

光子喷射到2米多高时似乎遇到了无形天花板似地停住了。

“有人！”2号“太空猴”说完立刻组织起了“笋”形防御线。

只见那些光线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随后走出一个暗黑色人形机械，他手中持有和光能枪类似的东西！

“准备开火！”2号“太空猴”命令道。

“先等一下，他们武器是朝下的。”我阻止道。

机械人背后的光子还在不断汇聚，不停有类似形态但又不尽相同的机械人走出来。

“他们是硅基生物！”拉西拉X惊讶地说。

“EVA探测下他们是否具有意识。”香织团长命令道。

“是！”EVA回复道。

机械人的出现终于停止了，它们总共有十个分列在金属平台的两边。

“报告，他们有微弱的意识。”EVA说。

“微弱的意识？什么意思？”史迪克副团长问道。

“非常简单的思考能力，它们并非高等智慧生物。”EVA回答。

“非高等智慧生物不可能制造这一切。”香织团长说。

“那一定是他制造的。”2号“太空猴”端了端手里的激光枪将准星从机械人身上移到了再次重新汇聚的光线处。

一团气体“走”了出来，像是冻住的烟。

“烟”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人形，突然又散开了，出现了一个人。

他有着蓝色的皮肤，黑色的头发和白色的胡子，老年人的样子。一身褐色长袍露着浅灰色的衬里。

他走出来后，金属盘上的光线就完全消失了。

“他在说话吗？”拉西拉X看着他不停开合的嘴巴问。

“他在说话，用着我们的语言！”德西的发声器说，“他说，欢迎你们，我的子民！”

“他是谁？”史迪克副团长也用声音问德西道。

“你们怎么会用这么奇怪的语言说话呢？这与我们的设计不符啊！”老人居然讲着“宇宙共和”的语言。

“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呢？”拉西拉X壮着胆子问。

“你们只要说几个字，我就能立刻学会整个语言系统。”老人回答，“你们不是穿过那个‘量子环’过来的吗？”

“量子环？哦，‘虫洞’，是的。”香织团长说。

“你们不是那个裙星系统里的人类吗？”老人问，“你们长得也的确很奇怪，是白色的皮肤。”

“我们都戴着头盔，你怎会知道我们皮肤的颜色？”史迪克副团长问，“难道你可以透视？”

“还有，你们怎么会有五根手指？”老人说着举起了自己三根手指的手说。

“我们来自地球。”香织团长说，“不是那个裙星系统里的人类。”

“地球？”他皱起眉头说，“那是什么地方？难道我的‘量子环’放错了位置？”

“我们之前是在那个裙星系统里，因为发生了毁灭性灾害，所以穿越‘量子环’来到了这里。”香织团长回答。

“就你们这样的小飞船？就你们几个人？”他指指我们身后的“雪茄”运输船和盘旋在空中的“蜻蜓”战斗飞行器问。

“不，有一艘大飞船，正停靠在恒星附近。”香织团长说，“我们是人类的代表，来探访文明。”

“我知道那个裙星系统即将毁灭。”老人落寞地看看德西说，“所以放了那个‘星环’，希望可以给我的孩子们逃生，没想到居然只有一个逃出来。”

“那些也算你的‘子民’吗？”德西忍不住指了指两排机器人问。

“哦？你说机器人？”老人问。

“粒子机器人？”史迪克副团长疑惑道。

老人说：“由粒子组成的机械系统，不需要人类的强集中控制，能依靠自主伸缩和随机运动完成复杂的任务。”

“还能简单思考？”香织团长问。

“是的，为了能让他们做出自我模拟、复制，从而可以在设备故障、特殊作业环境中顺利完成任务。”老人说，“不用担心，这种机器人系统和草履虫也差不太多，没有威胁。”

“怎么可能没有威胁？机器人如果能够模拟人类，就会启动机器人之间的社会行为，进而可以认知环境、预测未来并采取主动行动。”史迪克副团长说，“它们若向毫米、纳米级演进，一旦有了自我意识，就能更快地进化，会成为一个全新的机械文明。”

“低等的文明才会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我们都非常依赖这些粒子机器人并且能够很好的控制他们。”老人说，“你们既然已经来了，来者都是客，我带你们下去看看吧。”

“下面？”拉西拉X又兴奋起来了，“你们生活在下面？”

“对啊，这个鬼地方没个几亿年都不能搬上来住呢！”老人一脸嫌弃地说。

“你们也太厉害，在这种鬼地方还发展出了一个能创造星系的‘神级文明’！”拉西拉X赞叹道。

“你说我们是‘神级文明’？哪那么厉害哦。你们地球人真的是没有见过世面哦！”老人笑笑说。

拉西拉X想要说些什么反驳，但香织团长打断了她问：“是从这个坑洞里下去吗？”

“几百万年以前是，现在不用了。”他指了指那块闪着强光的金属板说，“用量子传输装置就可以了。”

“量子传输？！人类被原子化的同时就会死！”史迪克副团长说。

“这正是量子隐形传输态可以解决的事。”老人说，“摧毁原来的量子态后在目的地构建出一个完美的‘复制品’。”

“没有办法可以同时且准确获知粒子的位置、速度，或者说动量吧？”我问，“如何能确保‘完美’到达目的呢？”

“这就是这个装置的作用喽。”老人指着那个金属平台说，“它能在其他地方重建出相同的粒子，与原来的粒子有相同的速度和位置。”

“这是‘幽灵般的超距作用’啊！”史迪克副团长惊叹道。

“对不起，外面实在太冷了，我需要把外出服穿上，不过那样你们就听不见我讲话了。”老人说，“你们只需要和我一样站上去，其他就不用管了。”

他说完后，一团烟雾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随后包裹住了他，像“冻”住了的烟一样。

金属板又发射出光线来。

老人走进去后身形渐渐模糊、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左右最靠近金属板的两个机械人也各自走了上去消失了。

我们都看向了香织团长。

“走，这是我们的使命！”香织团长说。

香织团长命令“蜻蜓”战斗飞行器降落后和“雪茄”运输船都在原地待命，等侦察去的“太空猴”们回来。

随后，她带头走进了那些光线里。

我们也都跟了上去。

走进光线的一刹那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来，待强光减弱，再睁开时已经能看见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星空之下。

这里的山川河海比之前地面上见到的幻影还要壮丽。

空中有艳丽的鸟儿在飞、地上有花花绿绿的动物在缓慢爬行。

无数刚才史迪克副团长投射给我们看过的植物在这里应有尽有。

繁花似锦的场面完全不像夜晚该有的静谧。

“快出来吧，后面还有机械人要下来呢。”拉西拉X一把将我拉下了金属平台说。

“小心脚下！”2号“太空猴”提醒我说。

果然，一只直径5厘米左右的绿色圆球在我脚边上蹦跶过去了。

“这些不会也都是假的吧？”史迪克副团长问。

“当然是真的。”老人说，“不过也是人工干预的结果，生物种类已经不到一万种了。”

“星空肯定是假得啦！”拉西拉X推攮着史迪克副团长说笑道。

“你刚才在外面投射的是什么？”史迪克副团长问。

“是我们星球之前的样子。”老人说。

“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史迪克副团长好奇地问。

“你们穿越云层的时候没有发现异样吗？”老人作了个神秘的表情问。

“那个投影是为了欢迎我们吗？”拉西拉X高兴道。

“对啊。”老人说，“本来想让我的子民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呢。”老人有些失望地说，“不过现在更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老爷子，你那个烟是咋回事啊？”2号“太空猴”饶有兴趣地问。

“我叫史坦顿。”老人瞪了一眼他说，“那不是烟，而是一种固体，确切地说是我们能控制的最轻固体——气凝胶。”

“什么鬼东西？我还是不明白。”2号“太空猴”一头雾水地说。

“就是一种气体填充的凝胶，结合纳米技术控制它的可变态。”史坦顿说，“不然，凝胶内液体的挥发会使得其脆弱的骨架坍塌。”

“这里有多大？是天然洞穴改造的吗？”香织团长问。

“这是几百万个地下生存空间之一，每一个都有百亿立方千米。”史坦顿说，“都是我们自己挖造的。”

“我们这么巧就正好降落在您地盘上呢？”2号“太空猴”问。

“你们进入大气层后我们就知道你们会降落在哪里，之后我就作为代表来接你们了。”史坦顿说。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香织团长问。

“没多少，大概3亿人吧。”史坦顿说。

“3亿？这么大的星球才3亿人？！”史迪克副团长不敢置信地说。

“原来是很多，大概有好几千亿吧。”史坦顿叹口气说，“后来文明停止了发展，我们也就死一个少一个了。”

“你们会死？”拉西拉X摘下头盔、瞪大了眼睛问。

“当然，是人都会死。”史坦顿说，“你们不会吗？”

“我们也会，但是平均寿命是1000岁。”香织团长说，“哦，当然是按地球年算的。”

“我们差不多也可以活1000岁，当然也是按我们在原来星系时绕两个恒星一周这么算的。”史坦顿说，“差不多这里的1/100年吧。”

“你是说原来你们不在这个星系？”出舱服显示这里的氧气含量正好，我也摘下了头盔问，可能也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们来自一个四星系统，那里有一对内部的双星和一对外部的双星。”史坦顿说着手一挥，不知道何处来的投射让我们恍若真的置身于宇宙之中。

“好厉害的投射技术！”史迪克副团长羡慕地说，“我检测那些植物时都还能分析出化学成分呢！”

“内部的双星我们叫它BBA，两颗星球非常接近，大约相距1.5亿公里。外部的双星名为AAB，两颗星相距83亿公里之远。”史坦顿双手舞动着，投射出来的宇宙随着他的手势忽近忽远。

拉西拉X一直拉着我的手臂，我不得不反复安慰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在平地上、并不在太空中。

“BBA的原行星盘与双星系统的平面居然是互相垂直的，那是一个完全相反的结构。”拉西拉X小声对我说。

“你发现问题啦，小姑娘！”史坦顿听到了拉西拉X的话转过头来给了她一个赞赏的表情说，“当时，在我们的星球上会看到原行星盘的弧线从地平线向外延伸，直接到达我们头顶的上空，然后回到身后的地平线。”

“这种结构应该是引力和原行星盘内部耗散之间的相互作用所形成的。”我用脑波单向给拉西拉X说。

“BBA的极地轨道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结构，这是轨道动力学中一个神秘的现象。”史坦顿说，“我们的科学家们研究了很久，终于有一天发现在不久的将来那两颗紧紧挨在一起的恒星即将相撞。”

“所以，你们逃了出来？”史迪克副团长惊讶道，“开着你们的星球？这个‘巨无霸’？”

“是的。”史坦顿说，“这是我们避免文明毁灭的唯一办法。”

“你刚才说你们的文明停滞了？怎么回事？”香织团长问。

“是的。”史坦顿说，“不要站着说了，去我家里坐坐吧，到了晚上会冷一些。虽然我们身处星球核心周围，但是系统会模拟星球表面原先晚上该有的温度。”

我们跟着史坦顿走在幽暗的小径上，每一步都会留下浅浅的脚印。

“好臭啊！”没走多久，拉西拉X突然捂着鼻子说。

“那是‘臭花’。”史坦顿指着路边一朵在拉西拉出舱服照射下黄绿相间、花蕊火红的花说，“它通过一种难闻的腐肉味道吸引传粉者。”

“臭花”的直径长达1米多，高2米多。

“你们晚上还需要照明吗？”史坦顿问拉西拉X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的眼睛不是‘复眼’？”

“我倒是想要‘复眼’呢。”拉西拉X假装叹口气说，“那样就能把世界看得更加清楚。”

“不光是这样，还能看清正在高速运动的细小物体以及它们的运动轨迹。”史坦顿说，“比如说射击武器释放出来的物体。”

“我知道，你说的是子弹，地球人古代就使用过那样的武器。”拉西拉X说。

“对，类似那样的，我们能够把它的运动轨迹看得一清二楚。”史坦顿说，“但也存在一些缺点，就是无法观察到身边静止的物体。所以，后来在进化中又综合了一下，现在已经几乎完美了。”

我这才借助微弱的星光和拉西拉X出舱服上的灯光仔细看了下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珠是一个蜂窝形状而且由更多的蜂窝状组成。

我们走了大约几分钟后眼前出现了一幢用很多粗壮树干拼合成的木屋，层次分明、有坡有顶。

“你家好漂亮啊。”拉西拉X赞美道，“女主人也一定很漂亮吧。”

“我家就我一个人住。”史坦顿说。

“你没有家人？”拉西拉X问，“老婆？孩子？”

“没有。”史坦顿边走边说，“文明进程停止后，我们就不再孕育下一代了。”

“这是你种的树吗？”史迪克副团长指着身旁一棵三株缠绕在一起的乳白色参天大树问。

“别碰！那个树有毒。”史坦顿看了一眼赶紧说，“那个白色是它的毒液，一经接触就可使人心脏麻痹、血液凝固，直至窒息死亡。”

“你干嘛种这么毒的树啊！”拉西拉X赶紧离那棵树远远地说。

“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少量能在这个人造生态里存活下来的植物之一。”史坦顿继续往他家走着说，“另一方面，猛兽和蚊虫闻到这个毒液的味道会躲得远远的。”

“有猛兽？！”影子惊恐的声音响在我脑子里。

“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喜地回复他。

“这么好玩的事，不来可惜了。”影子说。

“那个像口水缸一样的植物是什么？”2号“太空猴”指着史坦顿家门前一株直径1米左右的暗红色花朵问。

“这是‘食肉花’。”史坦顿作了个害怕的表情后笑笑说，“帮我加工肉类食物的。”

“你们吃东西？”史迪克副团长问，“我的意思是你们需要进食食物才能维持机体的运转？”

“我明白你的意思。”史坦顿说，“以前我们不用吃任何东西，有太阳光就可以。但是自从来到地下，就必须吃植物里的人造光子才行。到后来，植物越来越少，就也要吃动物了！”

“他不会把我们也吃了吧？”影子说。

“怕什么？”我说，“又吃不了你。”

“对啊！”影子高兴地说，我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里有多出来手和脚。

“请进，各位！”史坦顿说的时候看了一眼“太空猴”们还有EVA。

香织团长命令“太空猴”们在门口警戒后就带着我们进去了。

史坦顿的机械人也都停在了户外。

房子里有很多隔间，中间是最大的，有一张大圆木桌子和十把木椅子。

由于室内太昏暗，几乎没有光，我们不得不打开了出舱服的照明灯。

室内的墙壁和室外看上去是一样的，裸露着木头的本色。

“来，喝杯水吧。”史坦顿从里面的房间里拿出两个装满了水的竹杯子说。

我们随意坐下后，史坦顿来回几次给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杯水。

“这个水是从哪里来的？”史迪克副团长端起杯子想喝又不敢喝的样子问。

“从树上抽出来的。”史坦顿指了指窗外不远处几棵两头小中间粗壮无比的树说，“它最粗的地方直径有15米，里面贮水至少有五六吨，而且是源源不断地。”

“你们在地下世界生活多久了？”香织团长问。

“有几亿年了吧。”史坦顿说。

“文明发展是怎么会停滞下来的呢？”香织团长问。

“我们原先是要去那颗大太阳的，你们来的时候有看到吧？就是那颗给了这里一点温暖的太阳。”史坦顿说。

“我们看到了。”香织团长说着喝了口水表示对他的信任。

“但是动力不够了，所以就来到了这里。”史坦顿说，“你们把飞船停在恒星附近是想收集光能吧？”

香织团长点点头。

“我们当时也这么想的。”史坦顿说，“虽然这里的太阳不够大，但至少是颗太阳，也算是个恒星系。而且我们星球的质量很大，围绕这颗小恒星公转非常慢，可以获得充足的光照。”

“没想到这里的恒星只发光不发热？”史迪克副团长接上他的话问。

“是的。”史坦顿说，“你们也是有高科技的文明，应该知道光子对于一个科技文明的重要性。”

“文明的进化是一个系统工程，一点点的环境改变都有可能导致整个系统的崩溃。”我说。

“科技发展的停滞与生育有何关系呢？”史迪克副团长问。

“你们是有性繁殖的吧？”史坦顿看看拉西拉X又看看香织团长问。

“是的。”香织团长说，“但体外培育的情况更多一些。”

“我们以前也是。”史坦顿说，“但超级文明的结果就是不想生育，哪怕体外受精也不想。”

“所以，你们......？”史迪克副团长好奇地看着史坦顿的眼睛问。

“我们进化成了无性繁殖。”史坦顿说。

“天哪！”史迪克副团长惊讶道，“多细胞生物大多都是有性生殖，只有单细胞生物才会选择无性生殖。”

“进化本质上源于基因突变，无论这个生物依靠哪一种生殖方式。”史坦顿说，“这不影响我们的进化。”

“进化需要有足够的基因多样性，还有足够快的突变速率、以及最大的物种规模。”史迪克副团长说。

“无性繁殖能更快传代、保证超快的突变速率，不是吗？最快的情况每天都可以繁殖出下一代，这个速率要远远比多细胞生物的有性生殖快几个数量级。”史坦顿说。

“有性生殖可以带来基因的重组，而基因重组就可以带来各种不同的变异，这样获取到的多样性就会增多。”史迪克副团长不依不饶地说。

“不管怎么说，无性繁殖更适合我们当时的情况。”史坦顿说。

“当时？当时，你们准备走向宇宙去殖民其他星球，对吗？”我问，“所以，你们需要无限多的人口。”

“是的。”史坦顿说，“虽然我们早就实现了星际旅行，但由于母星的土地实在太多了，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殖民其他星球。”

“直到你们发现自己的星系即将毁灭？”香织团长猜测道。

“是的，实际上当时有很多方案，包括殖民其他星球。”史坦顿说，“还有在其他星系培育一个类我们的文明出来，比如那个裙星系统。”

“最终你们实施了几个方案？”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明天我会带你们去见这个地下空间里年纪最长也最博学的人。”史坦顿说，“今天就早一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一早其起来赶路，楼上有很多房间。还是你们像我们以前一样只要坐在这里就可以休息了？”

实际上，我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或者那个更加博学的长者。关于这个星球的航行动力，关于如何制造恒星系统，关于培育了哪些人类、是否包括地球人？

14、

由于D01“超级星球”之前处在四个太阳的照射下，所以夜晚特别短暂。

感觉才过了两三个小时，天就开始亮了。

人工穹顶模拟的天空尽头布满了旭日的光辉。

两轮红日一前一后地缓慢爬升着，就像时钟上的秒针般一格一格前进。

在它们的后面还有两颗比肩的“启明星”正在交替错开。

史坦顿果然一早就带着我们出发了，一路跋山涉水。

我不知道大家为何都乐此不彼，并没有人对这种徒步提出任何异议。

拉西拉X和2号“太空猴”在猜测哪些植物是人工培植的、哪些又是地下世界原本就有的。

史迪克副主任则一直在聚精会神地寻找动物。

“地下世界的广阔和奇特也让我们大开眼界。”史坦顿看着兴致勃勃的我们意味深长地说，“其实，这不过是星球壳体下的一小部分而已，再往下可能还有更多不可思议的动植物呢。”

“这里的实际温度应该已经很高了吧？”香织团长问，“再往下恐怕生物很难生存了。”

今天大家都已经收起了出舱服，因为温度显示是非常宜人的27℃。

“是的，这是人工环境，实际应该快100℃了。”史坦顿说，“但我们在地下将近200℃的高温环境中，仍然发现了生物。”

“这样都有生命存在，那宇宙里很多人类嗤之以鼻的恶劣星球上也可能有生命呢？”史迪克副主任用脑波跟我们说。

拉西拉X也用脑波应和道：“很多星球表面的温度虽然非常冷，但由于内部有内热存在，有可能会是一个温度适宜的温暖环境。”

“据我们的探测，宇宙中很多数星球内部都有巨大的液态海洋存在。”史坦顿还在继续说，“所以，生命可能无处不在。”

“你们是怎么探测宇宙的？”我问，“航行的动力是什么？”

“螺旋推进器，也可以叫‘环形粒子加速器’。”史坦顿毫不避讳地说，“离子在一个行程中迅速加速到亚光速，而在另一个行程中减速，使用粒子加速器进行横向和圆周运动。加速器的形状必须是螺旋状，大约250 米长，直径15米。只需要手指敲一下桌面的力量就能产生99%光速的推力。”

“跨越星区呢？”我追问道。

“你是指长距离的星际旅行吧？”史坦顿说，“宇宙是‘活’的，在不断运动中，你只要把握好宇宙运行的规律，在适当的时候往正确的方向出发就可以很快到达你的目的地了。”

“近距离飞行呢？”他说的这些我之前都没有想到过，一下子引起了我的兴趣，赶紧继续问，“我的意思是在星球表面的飞行。”

“反重力引擎啊，这个是最简单的飞行了吧？”史坦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问。

“近距离飞行是很简单，但是我对各种引擎有着非常大的兴趣。”我笑着说。

“这个引擎也可以飞出外太空。”史坦顿解释说，“它利用了电磁产生的作用力，借助宇宙中无处不在的引力波达到高速飞行的目的。”

“燃料呢？”我问。

“红水银就可以。”史坦顿说，“红水银是可以反复利用的‘无尽能源’，它的流动与引力结合起来就可以推动宇宙飞船了。”

“你是说靠红水银的流动和星球引力在地面上飞，在太空中就结合引力波飞行？”我试图理解这种接近“永恒”的动力是怎么工作的。

“对，没错。”史坦顿说，“更早以前我们也用过‘镭射发动机’，但一次开动只能运转一千年。”

“这种‘镭射发动机’的燃料呢？”史迪克副团长也参与了讨论，大家都被这种新奇的技术吸引了。

“1公升的水就可以了。”史坦顿则非常平静地说，好像见怪不怪的样子。

“武器呢？”2号“太空猴”问，“星际航行总需要防御和攻击武器吧？”

“我们一般都使用‘振动发生器’作为武器，只要消耗飞船一点点动力就可以借助宇宙中本来就存在的振动频率打击非常遥远的目标。”史坦顿说，“防御的话就靠‘力场防御屏’。这种屏障发生器会在自己周围产生一个浓密的力场，可以形成一个抵御物理学光束武器攻击的屏障。而且，在屏障内，我们的光束武器还可以继续发挥它们正常的致命效果。”

“这些技术都太牛掰了吧！”拉西拉X赞叹道。

“别听他瞎吹牛。”另一个声音响起。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进了一个有着几个机械人站岗的村落。

这里错落着十几幢和史坦顿家类似的木屋，还有十几个已经站在我们面前的老者。

这些老人和史坦顿长得非常相像，无非头发和胡子的颜色有些变化，眼睛也都是黑色的蜂窝状。

他们都穿着一样的长袍和衬里，布料稍微有些色差而已。

“这位就是我昨晚跟你们提到过的长者。”史坦顿一改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谦卑地对那位说话的老人鞠躬后说。

“我叫鲁斯基，到里面坐吧。”长者向我们鞠了一躬后温文尔雅地说，他有着白色的头发和白色的络腮胡。

我们也都鞠躬行礼后跟着他来到了旁边一座木屋里。

史坦顿的“机械卫队”去村口陪它们的同类“站岗”了。

房子里有着与史坦顿家一样的格局和家具。

我们围坐在大原木桌子边，“太空猴”们则在外面警戒。

“村民”们并没有好奇地聚拢在一起对我们指指点点，而是平静地从里屋搬出来更轻便的木凳子坐到了一旁。

有一位白头发黑胡子的老人忙前忙后地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和昨晚一样的水。

“那是什么？”拉西拉X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就指着桌子中间一棵闪着银光正在“生长”的机械植物说。

“对啊，刚才桌子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史迪克副团长也好奇地打量起已经盛开的机械花朵来。

“这是‘生长机器系统’，是粒子机械系统的一部分。”史坦顿说，“这个机器系统的链状附件可以向外延伸很长并且很灵活，能够扭曲和转动至任何需要的角度，同时又具有足够的钢性来支撑较重的负载或施加扭矩，还可以在狭窄的空间中组装零件。”

“更为重要的是，任务完成后，机器系统可以收回附件，并能以不同的长度和形状再次重构伸出以适应下一个任务需求。”刚才给我们倒水的老人边说边坐到了史坦顿的边上。

“这个链状附件很像植物的生长方式，其中涉及植物如何以流化形式将营养物质输送到自我体内的顶端。在植物不断生长的‘头部’，流化营养物质被转化为固体材料，以便逐渐支撑茎的长高。”鲁斯基长者介绍说。

“它自己走了！”拉西拉X惊呼道。

只见那个已经长成一个“盆栽”的“生长机器系统”自己“长”出了八条腿“走”下桌子往屋外去了。

“听说，你们来自地球？”鲁斯基长者缓缓地问我们。

“是的。”香织团长回答。

“他怎么知道的？”拉西拉X小声地问我，“你看到他们的通讯器了吗？”

“我们不用通讯器，而是共享一个大脑。”鲁斯基长者说。

“我们不仅眼神好，听力也很好哦。”史坦顿笑着对拉西拉X说。

“共享一个大脑？”史迪克副团长困惑地问。

这时，进来了两位手里拿着几叠树皮的老人，鲁斯基长者接过来给史坦顿分给大家。

“他们体内没有神经元组织！”EVA的声音响在我们脑子里。

“不可能啊！绝大多数生物体内都有神经元组织，这能帮助它们敏锐地感知与判断外界情况。”史迪克副团长用脑波说，“而且，神经元组织在保持身体平衡以及调整肢体形态方面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他们不具有神经元组织但能敏锐察觉到外界环境变化？”香织团长惊讶地说。

“他们体内好像存在一股若有若无的电流，又好像是一种电波信号。”EVA继续汇报着她的检测报告，“另外，这个种族诞生于至少58亿年以前。”

“EVA，你有这个本事怎么不早点说呢！”拉西拉X 说。

“是前天才刚刚加载的。”史迪克副团长说。

“这次还开放了一些自主判断功能，刚才是她自己决定要扫描的。”香织团长说。

“这是糖树的树皮，非常甜。”鲁斯基长者指着已经摆到我们每个人面前的黄褐色树皮说，“从树干流出的液汁也可以浓缩成糖浆食用或再蒸煮为砂糖，每升液汁可制成0.5kg的糖浆。不过，我们一般都直接吃树皮，风味更独特。”

“您说你们共享一个大脑？”香织团长重复了一下刚才史迪克副团长的问题。

“哦，是的。”鲁斯基长者说，“我就是‘我们’，‘我们’就是我。”

听到这里，我看了看地上的影子，他作了一个双手摊开的无奈手势。

“您的意思是，你们是一个思想共同体？”史迪克副团长问。

“是的。”鲁斯基长者说，“我们共同使用这个星球的神经元思考、并从宇宙的共振频率中获得知识信息。”

“所以，你们才可以这么快学会我们的语言？”香织团长猜测说，“当我们进入这个星系后，因为各种信号传输、我们的语言已经以各种宇宙共振频率的形式遍布这里了。”

“是的。”鲁斯基长者说，“但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关于地球的信息，可能离这里实在太远了。”

“对了，之前听史坦顿说，你们有几个延续文明的方案，其中包括了孕育一个新的人类种族。”我问，“那个裙星系统以及里面的文明都是你们培育的吧？”

“那是非常简单的工作。”鲁斯基长者说，“就像我们推动自己的星球一样，利用宇宙的运转规律和一点点动力，将‘尘埃云’推到预定的位置就好。”

“经过数十万年，星云的密度会不断增大，并形成盘状漩涡。而位于中心的气体，在重力地不断挤压下会形成具有超高密度和温度的球体。随着压力不断增大，由于旋涡物质具有的角动量，导致巨大的气柱从中心喷射而出，喷射气柱直径达几光年，它可以使物质加速，穿越无法想象的距离。而核心的部分，就是年轻的恒星。”史坦顿说。

“再几十万年的时间，年轻的恒星经挤压变得更亮更热，温度会达到1500万摄氏度以上。一些气体原子在高温下会发生聚变而释放出更大的能量，经过这些聚变反应，产物会通过相互作用与气体、尘埃等形成更加清晰的球体，一颗恒星就这样诞生了。”鲁斯基长者接着说。

“至于那些星系里的星球则由恒星自己捕获的物质形成，我们只是在上面撒下了一些种子，比如细菌。”史坦顿说，“当然，会挑选适合当时生态环境的细菌。”

“之后每隔几十万年我们都会去干预成长过程，希望他们进化成和我们差不多的种族。”鲁斯基长者说。

“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啊。”史迪克副团长感叹道。

“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我问，“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面对着自己星系即将毁灭的灾难。”

“这是与其他几个方案同步进行的，有几亿年我们一边飞向那颗超级恒星一边对‘裙星系统’的文明进行干预。”鲁斯基长者说。

“为何要培育他们呢？”我问，“以你们的文明完全可以开拓那里，根本不需要先培育一个文明。”

“这是超级文明的后遗症。”鲁斯基长者说，“刚才我叫史坦顿别再吹牛了，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的文明虽然很高级，等离开原来的恒星系后，科技进步却立马停滞了。”史坦顿说，“时至今日，我只能告诉你一代一代的思想是这么传说的，什么反重力引擎啊、螺旋推进器啊、宇宙规律什么的。”

“到底是怎么‘推动’星云的？这个星球的引擎在哪里？长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鲁斯基长者说，“更别提维持地下世界正常运转的设备出现损坏后如何维修了。”

“还好有这些粒子机械系统。”史坦顿指了指正在门外站岗的机械人说，“他们会及时的发现问题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去修理好。”

“原本是希望他们会确保我们可以延续到这个恒星系里的太阳发热，届时，我们的文明就可以重生了。”鲁斯基长者说。

“此前，若出任何问题，特别是粒子机械系统奔溃了，我们就需要一个懂得基础物理和科学的种族代替它们的工作。”史坦顿说，“所以，就要培育一个年轻的文明。”

“你们既然可以获知宇宙间一切知识，完全可以自己学习修理和维护啊。”拉西拉X说。

“自从科技进步停滞后，我们的生活质量也开始了退步，来到这个星系后开始出现了不能自我繁殖的状况。起先还可以鼓励有繁殖能力的人加快繁殖速度，后来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到了我们这一代几乎都已经无法生育了。”鲁斯基长者叹了口气说，“我们都是一群活一天少一天的老人、是死一个少一个的文明了，还学习什么呢？”

“那你们怎么可能活到这里的太阳重新发热呢？”拉西拉X问。

“所以更需要一个‘儿子种族’来接替啊。”史坦顿说，“没想到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你们只培育了那个裙星系统里的文明对吗？”我问，“只有那一个，对吗？”。

“据说是的。”鲁斯基长者看着我焦急的眼神又用肯定语气说了一次，“是的！”

“但是，你们为何造了22个星系呢？”香织团长问，“以你们当时的技术，如果要培育文明去哪里都可以啊，完全可以挑选现成的星系和星球。”

“不，我们造了21个恒星系，那个主恒星系是原本就存在的。”鲁斯基长者说。

香织团长他们都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问：“为何？”

“这是‘神级文明’的命令。”鲁斯基长者说，“根据思想的记忆，可以回忆起在三十多亿年前，我们的文明刚刚走出自己的星系就遇到了一个正在殖民宇宙‘神级文明’。”

“先要纠正下你们，我们不是‘神级文明’，顶多就是一个‘超级文明’而已。”史坦顿说。

“那个文明的人长什么样子？”我问。

“很可能就是扎西那样！”拉西拉X笑笑说。

“不，我们看到了其中两个。”鲁斯基长者说，“一开始，还想与他们交战，所以组织了我们几乎所有的宇宙飞船近万艘。但还没看到他们的飞船，就有一个人不知怎么就登上了我们的旗舰。”

“他在瞬间发出了强光及异常强大的光波，即刻摧毁了我们几乎整支舰队。”史坦顿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好像那一切正在发生似的。

“第二个人直接出现在了我们的星球上。不知道何时，他在我们已经建成的一个地下世界坑洞出口处安置了一个大型聚变反应堆。”鲁斯基长者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说，“他用我们的语言威胁我们不能离开自己的星球，并且要帮他们做事，不然就立刻摧毁这里所有的一切。”

“所以，当你们发现恒星异常后，就只能带着星球开始了逃难般的星际旅行？”拉西拉X眼睛里流露出了悲伤。

“他们长怎样？”我再次问道。

“据遇难者生前共享的记忆，第一个有人形，和你我一样，但是全身发着蓝光，完全看不清楚。”鲁斯基长者说，“第二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形体，光线在他周身扭曲，行动非常迅速，来去如光划过。”

“你们还至少看到了他们，我们连‘他们’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团灭’了。”拉西拉X伤心地说，又好像是在安慰鲁斯基长者他们。

“所以是‘神级文明’让你们在那里建造了21个星系？”香织团长问，“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我们也不知道为何要那样做。”鲁斯基长者说，“但是，我们被允许可以自由管理那里，培育‘儿子文明’。”

“那个‘量子环’呢？”我问，“是你们自己建造的吗？”

“对，我也很好奇，和在主机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拉西拉X说。

“主机？”史坦顿问。

拉西拉X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下头。

“那是‘神级文明’给我们的。”鲁斯基长者说，“他们提前设定好了坐标和开启时间，只能每隔十万年开启一年，往返于这里和那个裙星系统。”

香织团长、史迪克副团长听到这里后双手抱胸靠到了椅背上。

拉西拉X则抬起了头看着我，张大了嘴巴。

德西的金属脑袋左摇右晃地看着我们，不知所以。

我赶紧岔开话题问：“那个《圣典》呢？据说在22个恒星系里拥有文明的星球上都会有一本。”

“我们负责在播撒了生命的星球上放置了21本《圣典》，而且每隔几十万年都会去更换一本新的。”鲁斯基长者说，“那个主恒星系上也有吗？”

“主恒星系里有一颗大脑，德西在守护它，但为何守护没人知道，那里的人世代都在守护着。”香织团长说，“第一伴恒星系里是一本纸质的书，其他的我们也没有见过。”

“让我回忆下啊。”鲁斯基长者说，“哦，应该都是纸质的书，21本都是，用的是我们看不懂的语言，也没有图案。”

“不是你们写的？是‘神级文明’让你们去放的？”史迪克副团长问。

“是的。”鲁斯基长者一脸莫名地回答。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香织团长说，“大飞船停靠在一个不发热的恒星附近根本无法补充能源，必须尽快去一个有发热恒星的星系。”

我知道，此时，她只有一心逃离这里的念头。

因为鲁斯基长者描述的第一个登陆他们飞船的人就是“神兵”的战斗形态。

而那道强光和强烈光波震荡很可能是“神兵”携带了某种巨大能量后自爆造成的。

正当我们起身要走时，外边的机械人突然动了起来！

“是想自己回去吗？”史坦顿笑着说，“你们忘了这是在地下世界啊。”

“史坦顿管理着我们这个地下空间的‘量子传输装置’，你们还是要回到他家那里才能上去。”鲁斯基长者说。

就这样，我们跟着史坦顿踏上了归程。

这一路上与来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可能不想说话、也可能不敢说话。

包括“太空猴”们，虽然都站在外面，但是谈话的客厅门窗都打开着，他们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看那里！”史坦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高高的灌木丛说。

“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啊。”拉西拉X饶有兴趣地往他指的方向看去。

“你没看到它那双绿眼睛吗？”史坦顿轻声地说。

“哇，它动了！”拉西拉X大叫道。

我们也抬起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脑袋正在100多米高的树丛中摇晃，它的皮肤纹理和颜色几乎与周边的树叶一模一样。

“我们星球的质量非常巨大，大多数动物的体型也异常庞大。只有更大的身体，更粗肚的四肢，才能够在这颗强重力星球上生存下去。”史坦顿说，“或者就是干脆渺小的像一个小.....乒乓球。”

“那你们是怎么回事呢？”拉西拉X好奇地问，“看上去和我们一样。”

“这是进化的结果，为去其他星球生活作的准备。”史坦顿说，“毕竟，宇宙中更多的行星都要小很多，就像你们的地球。”

“但我们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引力很大啊。”史迪克副团长说。

“这也是人工干预的结果，用来帮助我们的体型进化。”史坦顿说，“据说进化在四十多亿年前就开始了，用了十多亿年之久。”

“这些机械士兵整天跟着你，到底在防范什么威胁啊？”德西问。

“就是那些巨型动物啊，它们以前都只吃植物，但自从我们开始吃它们，它们也开始吃我们了。”史坦顿说。

这一下，拉西拉X又不说话了。

大家也都再次归于了沉寂。

我们通过量子传输装置来到地面后，1号“太空猴”他们立刻出舱来迎接。

大家与史坦顿匆匆道别后赶忙坐上了“雪茄”运输船。

穿越大气层时，我特地留意了一下这里的云层。

果然有一种流动的物质存在于云朵里，其实很难说清这些流动物质究竟是液体、气体还是固体。

当“雪茄”运输船彻底脱离超级星球的轨道后，香织团长问1号“太空猴”有何发现。

“我们在离降落点100多公里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钴反应堆。”1号“太空猴”说，“上面有着星际学院的行政代码AAT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