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臧大轻声道,见谢瑜后背被偷袭之后,没有再继续用大如来剑法,反而是用起了之前已经使完了的琅琊剑法。
而这招用得也偏偏就是恰到好处,若是谢瑜多几分实战经验,提前判断出背后遭人袭击,哪怕只要提前出招片刻的功夫,臧大就免不了被一剑穿心了。
这一剑刺出,谢瑜也感觉到了,不同的剑法组合在一起,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起初只想每一招都是不同的剑法,让对方摸不到门路,这样看来难免太过于教条了,不如随机应变,更多的关注对方的出招。
臧大又试探了几次,虽然屡次都得手,却发现一次比一次惊险,谢瑜把整套的剑法使过两遍之后,剑招越来越熟悉。方位、力道、准头的把握更加得心应手,这时他已经不再贪多,而是专使琅琊剑法这一套。
只见谢瑜出剑越来越快,乌金宝剑急速飞舞,原本快要凝固的空气,在剑气的的引动之下,形成了呼呼的风声。
谢瑜所使的这本乌金宝剑,是一对母子剑中的一把。长剑名曰北辰、短剑名曰南冥,是王府宾客方闿运所赠。
一寸短、一寸险,南冥剑在谢瑜手中挥洒自如,灵活的犹如林中松鼠一般,一招还在头顶,转瞬就切到了下盘,尤其在这局促的石窟之中,短剑的优势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臧大眼镜紧紧地盯着谢瑜手中短剑,瞳孔越涨越大,发现这么片刻之间,谢瑜对琅琊剑法的理解已经到了如此高的境界了,一招一式之间,攻防兼备,心下惊叹万分。
谢瑜几次被袭击之后,并不气馁,随着对剑法越来越熟悉了,心中也在盘算着:“墙壁上的那个老怪物,阴阳怪气的,三番五次的戏弄,打心眼里就看不上我的功夫,我得找个机会让他栽个跟头,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想到这里,谢瑜在剑招上略作变化,连续向前用了几个极为凌厉的杀招,故意在自己的身侧留了一个极大的破绽。
臧大见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谢瑜也不再展现什么新的剑法招式,再这么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又见他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心念:“毕竟还是新手啊!”于是当机立断,一个箭步,蓄势于掌,化掌为爪,这正是天洞门的绝学之一,冷焰爪。
这一招,臧大用了七分内力,极为迅速,一般的高手,若是没有事先的防备,是万万来不及躲闪的,更别提初出茅庐的谢瑜了。
谢瑜虽在前方出招,但注意力全都击中在留有破绽的右侧。此刻,听到身侧传来微微风动,心下大喜:“嘿嘿,老怪物,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吃我一剑!”
臧大这招冷焰爪来的极为突然,他料想眼前的这个小年轻绝无躲闪应对的可能,纵身朝谢瑜的右肩抓去。这招一旦抓到,谢瑜必定是短剑脱手,胜负不言而喻。
然而万万没想到,双脚刚离石墙,就见谢瑜扭转上盘,倒转短剑,使出一招琅琊剑法中的“关山难越”,径直朝臧大刺去。
刚才臧大蓄势极猛,此刻身体凌空,并无一物可以依托以卸去前进的力道。突然看到谢瑜冷不防的此来一剑,心下大骇:“好深的心机,这小子故意给我设下这个套子,引我自己装进去。”
想到这里,臧大后悔莫及,白瞎了自己几时年的江湖经验,过于轻敌,如今却要遭了这个初出茅庐后生晚辈的算计。
“顾不得太多了!今日我若对你留情,那我天山五鬼的一世英名就要都葬送在你这个小子的手里了。”臧大心有此念,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运足内力,双眼发红、气出丹田,变单爪为双掌,这乃是天洞门的不传之技——“吞风噬雪”。
为求自己不先被谢瑜的短剑刺中,臧大用了十成的功力,“吞风噬雪”的掌力犹如排山倒海,所及之处必是冰山冻土。
“这一掌下去,我和黟安郡王府的梁子定是结下了,中土必无我的容身之所。哼!天高地阔,我西出阳关,远走西域便是,我几十年的威名,无论如何也不能折在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
短短的一瞬之间,臧大脑子里浮现过无数的想法。终究对他而言,人性的虚荣打败了包容,为了自己的名利,就要牺牲他人的生命。
点到即止,是试炼的基本规则。
但臧大为了反败为胜,不惜以性命相搏;以阶上品至尊,一派掌门之位,对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狠下毒手。
谢瑜剑尖尚未经过左臂处,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寒、幽冥的真气朝自己袭来。面前黑色的空气好像已经凝固起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黑冰之墙。
冰墙好似有千斤之重,排山倒海般的力道,叫谢瑜无法呼吸。
冰冷的寒气,似乎沿着冰墙继续蔓延,从谢瑜的前方,到两侧,到身后,到四肢,到胸口……
谢瑜感受自己的意识慢慢地变得恍惚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石窟里,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是眼前的黑冰墙吗?
不!那不是一面冰墙,是一面精美的圆镜。金丝镶边,装饰这各色宝石、珐琅、玛瑙。黄花梨木的镜架,是那么的古朴而别致。
在镜中,谢瑜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浪花朵朵,海鸥翱翔在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照在高大的叶子树上,地下一片浓荫。海风拂过,空气中略带着海水的咸味,是多么的令人心旷神怡。自己光着双脚,踩在银白色和沙滩上,正欢乐的跑着,笑着,欢呼着……
眨眼之间,镜中画风突变,发现自己身着铠甲,横刀立于城门之下,四周的冲杀声,呼啸声,惨叫声,哀嚎声,哭泣声,不绝于耳。自己的浑身染满鲜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抬头,看见城门的石墙上,刻着三个大字——东宁城。
“这不是大缙的都城吗?我究竟是怎么了?我是已经死了吗?我看到的究竟是前生,还是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