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蓝怀胤双目登时赤红了起来,身后的谈宁面色惨白的看着两人。
谈宁没想到,宋子御掌门的死因,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被他听到,就连身后的祝菱面色也沉了下来,显然这件事情来的太过惊骇和猝不及防。
云策没再说什么,带着夜一和舞弘,眨眼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蓝怀胤蓦地将眼睛合上,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云策的那句话就像把刀子反复在他心里不断的捅着。
宋子御却是坏事做尽,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方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云策在他的面前,生生将他亲生父亲给杀了,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叫他怎能不恨!
祝菱看着他这副样子,皱起了眉头,道:“时候不早了,先去炙火堡吧。”
见蓝怀胤没有反应,祝菱木着脸直接扯着他的胳膊,化作长虹离去,立在地上的谈宁慌忙的回过神来急匆匆的跟在后面。
夜里,云策一行便到了已安排好的高桅沙船上,舞弘一到船上,就拿着出海地图,找上掌舵的船长仔细问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她才折返回屋里,对坐在榻上的云策道:“以地图的这个距离要,要在海上行驶二十来天才能到主上标的那个岛上。”
云策“恩”了一声,头也未抬的揉着怀中踏雪的颈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对方意料之中的样子,舞弘又忍不住的问道:“主上是从何而知羽泪森林的具体位置。”
见舞弘憋着一肚子的问题,云策手里浮出了枚令牌,递给了舞弘,抚着踏雪身上变得有些粗硬的短毛,道:“你看看这块令牌的材质。”
夜一看着舞弘接过的令牌,惊讶地说道:“这不就是当初那枚风灵令牌么。”
“这块令牌似是用白木所制”舞弘将令牌凑近了些,仔仔细细的看起来,“这边缘雕刻的白藤隐隐泛着淡紫”
又看了半晌,舞弘忽然恍然大悟道:“是了,这令牌上所雕的白花藤只盛开在西南方。只是,白花藤在西南繁多,主上又是如何得知它在无尽海上。”
“白花藤确实常见,但泛着淡紫色的白花藤却是少有。”云策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留下的卷宗里曾提及过,这种白花藤只生长在无尽海三千里外的一处海岛上。”
那个“他”两人自然知道指的是谁,舞弘不禁沉默起来,不知是惊讶云策竟然能把那人留下的卷宗一字不露的记了下来,还是感慨那人就算不在了,仍然可以在不经意间看见他留下的痕迹。
夜一敛去目中悲痛的眼神,沉声道:“今天来刺杀的那群人有古怪,会不会是螣蛇背后的那人。”
舞弘眉头皱起,道:“自从围剿一战螣蛇死后,那人就跟消失匿迹一样,怎么如今倒是主动出击了。”
云策没有在说话,淡淡地命令道:“你们先下去罢。”
相处多年,两人早已习惯了云策的转变,也不再说话,应诺了声,便退了下去。
这艘船是西南方的分堂所备,似是有意讨好,外面看着和其他沙船并无二致,内里的厢房却是精致华贵,丝丝缕缕的暖烟从紫檀香炉镂空的缝隙中飘出,朦胧了倒映在铜镜中的侧脸。
云策习惯性的拿出那块白玉鹤佩,动作轻柔地像是抚着心爱人的脸颊,喃喃道:“三十年过去,如今螣蛇背后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他还是一缕魂识的时候就将人界搅得一滩浑水,而今蛰伏三十年,却不知他到底做的什么筹谋。”
“其实换做你,会做的比我更好,为何要将这烂摊子扔给了我”
“那荷花酥一点都不好吃”
“司舟,我想你了。”
最后一句微不可听的呢喃后,云策闭上了眼睛,神情中尽是疲惫,手中的白玉鹤佩似是感应般的闪了闪灵光。
另一边,谈宁遇到了人生以来最大的难题,自己的掌门师兄,竟然喝醉了。
炙火堡的两位堡主本就擅酒,与蓝怀胤寒暄了一会,几人便开始喝了起来。
今日一向不沾酒的蓝怀胤倒是反常,无论是谁来敬酒,皆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下去,竟喝了大半个晚上。
两位堡主倒是畅快了,可苦了谈宁,搭着蓝怀胤一轻一重的走回厢房。
谈宁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在石子路上,一边侧过脸看着掌门师兄面露潮红的脸颊,不禁叹了口气。
当初门派上下谁不知掌门师兄对云策姑娘的真情,万没想到,三十年再见,却是生死仇敌。
他随而想到白日里云策的那番话,脸色不禁发白,若真是如此,那当初宋掌门岂不是真的是
“啊!”谈宁正想的出神,一个不小心就撞到前面的人上,待他抬起头来,立即匆忙道歉,“祝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方才没注意撞着你了!”
祝菱小麦色的皮肤隐没在夜色中,表情让人看不真切,只听她生冷的声音传来,“给我吧。”
谈宁愣住,完全没听懂对方的意思。
祝菱不再废话,一手将他肩上的蓝怀胤拉过,扛起来就朝蓝怀胤的厢房走去。
谈宁目瞪口呆地看着祝菱高挑紧实的后背,和倒挂在她肩上的蓝怀胤,久久不能回神。
祝菱一手推开木门,将蓝怀胤放到了榻上,本欲离开,忽地对方开始迷迷糊糊的呢喃起来。
“云策”
“云策”
祝菱转过身木着脸看着他面露痛苦的脸色,双眉紧皱了起来。
她忽然抬起手猛地拍向前方,只见一道火蛇迅速的撞上躺在床上的人。
滚烫火热的温度一下将醉中的蓝怀胤惊醒,他立即睁开眼睛运起护体罡气,喝道:“是谁!”在他起身的瞬间,又立即愣住,“你”
祝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既然放不下她,那就去追,在这借酒消愁,又算得了什么。”
“你懂什么!”生冷的声音一下激起了他的满腔怒火,蓝怀胤愤然的吼道,“她杀了我父亲,是我的仇人!我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