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叫你苏公子呢?还是陈公子呢?”
话音落下,温寒烟笑吟吟的看着苏寻,大有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苏寻愣了一下,感觉到轿子被人抬起,在缓缓而行。
他回过神来,提醒温寒烟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温寒烟道:“绝不会认错人。”
说完这句话后,她脸上的笑容仿佛冻住了,连声音都有些冷:“我一生都毁在了这件事上,为了它,我付出了太多。”
她的眼睛明明在看着苏寻,但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复杂情绪,却带给苏寻一种距离很遥远的感觉。
只听温寒烟悠悠道:“我年少时也有个倾心的恋人,可惜,为了父亲的野心,为了那个宝藏,最终还是选择嫁给了甄天川……”
苏寻望着她的双眸,那双眸子中,似乎倒映出了她年少时期的记忆,那是一个春天,在充满了花香与阳光的果园中,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在漫步。
轿外,忽然传来了轰鸣之声,隐隐听到有人在叫喊:“着火啦!着火啦!”
温寒烟突然醒悟过来,笑道:“哎,往事不可回首,岁月无法回头,我跟你们这些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她摇了摇头,又道:“苏公子,你应该不是青云城本地人吧!”
苏寻道:“对,只是路过此地。”
温寒烟笑吟吟的看着苏寻,说道:“那苏公子,准备去哪里呢?”
苏寻也没想撒谎,如实相告:“我和蝉儿本来要回祖地,但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决定先去趟夏皇城,参加君临宴。”
温寒烟道:“是为了那枚万年玄火晶?”
苏寻点了点头,道:“是的。”
温寒烟道:“万年玄火晶?这个借口可不怎么高明啊。”
苏寻一愣:“啊?”
温寒烟笑着摇头道:“你的演技太假了。”说道:“你分明就是得到了消息,才故意来青云城的啊!”
苏寻呆了一呆。
温寒烟接着道:“你来青云城的目的,肯定是为了甄天川和李经武。因为他们两人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看着苏寻,仿佛要从他眼中看出破绽:“陈李甄洛,这四大家族各自得了一件灵器。只有将四件灵器集全,才能得到大炎国的宝藏地图。对吧!陈公子!”
“其实你本来不姓苏。你应该姓陈,或许,我应该叫你陈寻。”
面对温寒烟的突然脑补,苏寻想解释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是陈家的后人,想要集齐那四件灵器,于是来到了青云城。正好李经武身处险境,这才招你为婿。”
她笑道:“而李经武之所以会一眼将你相中,恐怕他也是发觉了点什么,想要从你身上得到陈家的灵器。却没想到,你竟然先下手为强,派守护者先杀了他。”
温寒烟看了一眼苏蝉儿,说道:“这位苏姑娘,便是你的守护者吧。”
苏寻更加错愕。
温寒烟接着道:“想必你此时已经得到了李家的问道令,所以李经武的夫人陈沅芷,才会那么恨你,要与你恩断义绝。”
温寒烟淡然一笑,傲然道:“陈寻公子,我猜的对不对?!”
苏寻张了张嘴。
她不等苏寻回答,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又道:“不如你我联手如何?”
“你如今有了陈、李两家的灵器,我再帮你提供甄、洛两家灵器消息。到手之后,我也不要那大炎国宝藏,只要那上面记载的四道灵术,如何?”
苏寻忍不住道:“温寒烟夫人,其实我吧,并没有……”
温寒烟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如今天下动荡,灾难不断,你若想趁势崛起,裂土封王,也需要有个靠谱的盟友,不是吗?”
“我父亲是大夏国的户部尚书,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而你陈家又是四大家族之首。”
“据说,陈家的龙纹鼎,才是打开宝藏最重要的钥匙。”
温寒烟叹了一口气,道:“我年少时,父亲一直没能找到四大家族中陈家的后人,这才将我嫁给了甄天川……”
沉默了一下,温寒烟看向苏寻的眼睛中发出了光,说道:“陈公子,虽然你与李珂歆拜堂成亲了,但我知道你们之间并没有感情,认识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一天而已。”
“不如,你将李珂歆休了如何?”
苏寻愕然:“温寒烟夫人,我跟她……”
刺啦!
轿外忽然传来了奇异的声响,那声音如同指甲划过砂纸,很难听,让得苏寻有种耳鸣的感觉。
只听温寒烟道:“发生了什么事?”
抬轿的嬷嬷说道:“大罗寺下镇压的那头魔凰,破开封印逃走了,慧明大师等人,正在追捕。”
温寒烟道:“嗯。”
苏寻坐在轿内,依然能听见那黄豆大的雨落声,依然能感受到轿子在前行。
温寒烟不再理会外界的事情,对苏寻笑道:“陈寻公子,我有一个侄女,名叫温清清,尚未婚配,人品、长相均不次于李珂歆,不知陈公子可否赏脸一见?”
这是要相亲的节奏?
苏寻连连摆手,推脱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是一句客套话。
说完这句话后,苏寻忽然愣了一下,他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此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温寒烟见苏寻敷衍自己,又劝道:“陈寻公子不用着急回答。我也只是为你们牵一下线而已,至于双方合不合适,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缘法。”
就在这时,只听抬轿的嬷嬷说道:“夫人回府。”
轿子外传来侍卫恭敬的回应,听得吱呀一声,苏寻知道,那是铜门打开的声音,他们到了城主府。
小轿直入,平稳如静水的前行,只听得门户重重开启的声音,一重又一重。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也不知落在第几重。
只听抬轿的嬷嬷说道:“夫人,到了。”
温寒烟笑着看向苏寻,说道:“请。”做了个手势。
抬轿的嬷嬷将垂帘揭起,苏寻拉了苏蝉儿的手,一起走下轿子。
刚一落地,忽然感到地面微震,不停的摇晃。
温寒烟道:“又地震了吗?”也下了轿子,说道:“这两年不太平啊!夏天大旱与大涝相继出现,冬天则奇寒无比。”
温寒烟对苏寻说道:“陈寻公子,有人说这些灾难,都是因为皇帝失德,你觉得的呢?”
苏寻心道:「这很像是小冰河时期啊!」说道:“最近经常发生地震吗?”
温寒烟道:“是啊。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幸好这地震威力不大,没有伤及多少人命。不过即便如此,大夏国皇帝也因此下了罪己诏。”
苏寻喃喃道:“罪己诏?”想到了前世,某位皇帝在位十七年,便下了六道罪己诏。
史书中这么对他评价:他在位十七年,一直勤政理事,鸡鸣就起床,以至夜晚都不睡觉,往往焦劳成疾。节俭自律,不近女色,宫里从来没有宴乐之事。
他不像是亡国之君,可最后还是江山沦陷,自缢而死。
死前颁下最后的诏书:任贼碎裂朕尸,但弗伤我百姓!
苏寻心道:「倘若换我穿越成他,即便有着后世的经验,恐怕还是无力回天,到最后很可能活命都难。」
苏寻看过《汉南续郡志中的记载。
上面说:帝元年,全陕天赤如血。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饥,年、九年大旱,水涝,十年秋禾全无,十一年夏飞蝗蔽天……
帝十三年,长江流域爆发水患,受灾最严重的江南地区沦为泽国。
帝十四年,全国大旱,各地庄稼颗粒无收。
帝十五年,多地爆发瘟疫,病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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