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差役将御赐牌匾高高悬挂于庄子大院门口上方。此时院子里黑压压一片,望着“夏氏庄园”四字,肃然起敬。
“不知县主是否有所求?”王公公和气道。
夏花一愣,看向王公公,“还请公公明示。”
“县主客气,陛下说了,倘若您有所愿望需要今上帮你达成,杂家代为禀报。”王公公道。
夏花若有所思,不知吴乾宗此举意欲为何,斟酌再三,道:“倘若哪日能再见天颜,便当面呈稟,多谢公公。”
王公公眉毛上挑,夏花的言外之意,若是见不到陛下,愿望也就没了,如此不贪心的姑娘倒是少见。
官爷们略坐了坐,起身告辞。
村民并未散去,反而越发多了,见官员一走,气氛顿时轻松,纷纷向夏家道喜。
先时,夏花已让青叶、小慧准备了很多小封红,此时,趁着喜庆,和曹氏一块儿撒向人群。欢笑声,恭贺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夏氏庄园热闹非凡,像极了过年。
因得了封赏,夏家小吃,绣庄,庄园所有上工的人本月按照双份发工钱。
夏氏庄园御赐一事,不出两日便传遍了府城,经商的五大家族不免重新审视夏家。他家底子单薄且清白,土生土长的庄户人,先时因绣品入了太后的眼,可毕竟没有明着下旨,只是赏赐一些绸缎珠宝之物。然,这回不同了,当今圣上御赐不但在大官贵人中少见,更别提普通百姓。见“夏氏庄园”如见陛下,这天大的恩赐,谁敢小瞧。当然,还有他家姑娘,封了县主,依照品级,也算是二品,连府城的知府见了也得行礼,估计好些人家开始异动了。
一连两个月,夏氏庄园的门槛快被踏平了,今儿这家,明儿那家,不仅经商的五大家族都有人前来道贺,雍安一带大小官员家中也有遣人,多是夫人太太。
这厢,男客由夏志安带着曹怀诚三兄弟接待,女客由曹氏和夏花负责。曹氏先时紧张难免,逐渐摸着了门路,又有夏花一旁,越发有了当家主母的气势。这不,自从夏花封了县主,不说媒婆,就是富贵人家的太太亲自前往探口风的不在少数,对此,曹氏应对得当,皆能含糊过去,又不伤了和气。
夏花一时成了雍安一带最耀眼的姑娘,案上贴子堆了一叠,然她自今未去一家,包括何府。现下,她家处于非常时期,她不便过于高调。
年底,夏志安父女将一年各处铺子进账和开支仔细盘算了一番,净赚差不离一千两。
“爹,你看咱家在府城买一处宅子如何?”夏花道。
“这事儿爹斟酌过,然手中不是很宽裕,如今的银子,能买下的恐不大好。”夏志安道。
“爹,你忘记了?咱们还有一笔陛下赏的,那一百两黄金暂且不动,五百两银子能用就用啊。”夏花道。
“对,对,爹倒是忘了。如今作坊还在生产,又买了一仓库棉花,待明年这处有了进项,咱家就好过了。”夏志安道。
翌日,夏志安便去府城托了相熟的牙侩慢慢打听着。
腊月二十五,夏志安一行人启程前往柳林村,只是到了县城城门口时,麻柳县县令率领一干人已等在此处。
“姑娘,他们准时来拜见你的。”小慧笑道。
“是了,就你聪明。”夏花刮了一下小慧的鼻头。
一语未了,只闻外面传来“下官恭迎县主”。
夏花并未下车,只是让青叶掀帘,“诸位大人不必多礼,本县主思家心切,就不多做停留。”此话一落,马车在一片恭送声中驶向柳林村。
“来了,来了,夏老弟一家回来了。”不知谁说了一声,村民纷纷涌向村口。
夏志安率先走出马车,随即夏花挽着曹氏下了车。
里正和一群村老,正欲带着村民行礼,被夏花阻止了。
“伯伯,婶子,阿花虽是县主,那是在外面,在村里还是和大伙儿一样,我依然如同以前,阿花还是阿花。”
众人一听,瞬间砸开了锅,而后一阵欢呼声,簇拥着夏志安一行人来到夏家大院。
大门口的大红花灯高高挂起,院内挂满了彩条,一片喜庆。
老爷子并着姜氏,听闻外面的喧闹声,走出堂屋,眼瞧着满园的人生鼎沸,乐呵呵地合不拢嘴。夏志全打心里高兴,大步走向人群。李燕蓉笑容略显僵硬,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随后,青叶和小慧给众人发了封红,在场的人都有,每人一个,钱不多,就十文,图个喜庆。半晌,大伙儿方才散去。
翌日,夏钧和曹怀礼从学堂归来,见着夏花先是呵呵笑个不停,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看,躬身行礼道:”草民拜见县主,县主万安。”
夏花一愣,而后大笑,“去你俩的,两个捉黠的,敢打趣本县主,后果很严重。”
“县主饶命,县主饶命。”两人齐声道。
“喂,你俩有玩没玩,还越发起劲了。再这样,我可出去了。”夏花道。
“别走,姐,你真的是县主了?”夏钧两眼冒星。
“这还能有假,对了,黑娃,礼哥哥,你俩打算何时去考秀才?”夏花道。
两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认真。
“阿花,咱俩打算明年就去。”曹怀礼道。
“准备好了?把握有几分?”夏花道。
“十分。”曹怀礼正色道。
夏花不语,看向夏钧。
“姐,我没礼哥哥的十成把握,不过八分是有的。”夏钧道。
半晌,夏花道:“明年我陪着你俩考试,尽力方好,咱们还有下一回。”夏花道。
“真的?你真要和咱们一块儿?”两人先后道。
“嗯呐,倘若你俩考中了,咱们就去府城的书院读书。”夏花道。
一语未了,夏钧就嚷了起来,曹怀礼甚是激动,差点儿也同夏钧般嚷嚷,极力忍住了。他盯着夏花良久,方才移开。
......
今年夏家大院的年夜饭与往常不同,二房,三房都来了,整整坐了五桌。饭后,几个媳妇儿都去了灶房,男人们围着火盆叙话,姜氏妯娌一处,夏花和夏敏、夏丹等一处,夏钧则和虎子几个一块儿。夏兰离着夏花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并无多少喜色,也瞧不出其他特别的情绪。夏花今儿就没正眼瞧过她,在这里,她就是一透明人。
“阿花姐姐,县主的衣裳一定很好啰,啥时你穿上,给大伙儿瞅瞅。”夏敏道。
“就是,咱们都想看。”夏丹接着道。
......
姐妹们开始还因夏花新的身份有些拘束,然瞧着夏花真真和先时一般,渐渐地也就放开了。
那厢,说来奇怪,三房今儿只字未提帮衬之事,倒也言谈甚欢。
大年初一,拜年过后,赵氏寻了夏花说起虎子和强子的事儿。
“三婶,这事怪我,这两年一直在府城,事情一忙就给忘了,你好歹提醒我呀。”夏花道。
赵氏听闻,乐呵地不行,夏花这态度透着亲昵,她高兴得紧。
“不晚,不晚,前些年虎子和强子年岁还有些小,所以才未提,如今刚刚好。”赵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