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莫非绚县主会撒克逊歌曲?”皇后轻声道。
“看看吧。”吴乾宗语气中竟夹着一丝神秘。
皇后颇愣,看向夏花,面无颜色。
“臣女夏花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夏花见礼道。
“平身。”吴乾宗稍一停顿,复道:“才刚撒克逊公主唱了一支大吴的蒹葭苍苍,不知绚县主备的是撒克逊的哪支歌曲?”
“陛下,容臣女见过撒克逊公主。”夏花道。
吴乾宗点头,“撒克逊公主,这位是我大吴的绚县主。”
撒克逊公主下巴微微上扬,起身走向夏花,“你会撒克逊语?”
此话一落,除了少数几人,大殿之上在场诸位皆是一片茫然,这位公主说的似鸟语般。
听着熟悉的英语,夏花心下一松,先时她并不能确定这里的撒克逊就是她所知的英国,故而她才有此请求。
“yea。”夏花道。
众人一怔,目光再次移向夏花。
吴乾宗和皇后相视一看,脸上有了喜色。
撒克逊公主眼里闪过惊讶,“请县主来一首吧。”说完拖着宫廷礼服回了坐位。
“陛下,可以开始了吗?”夏花道。
吴乾宗嗯了一声,示意夏花开始。
“Are you going t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
She orue love of mine
……
夏花浅吟低唱,声线悦耳动听,优美凄婉的旋律将众人带进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不禁闭上了眼睛,陷入冥想……
一曲完毕,好些人还沉侵其中。
“夫君,听说绚县主本是一乡下女子,不料会撒克逊歌,况唱的如此好听,犹如天籁。”谢太太惊讶的语气中还夹着一丝不屑。
谢皓粼似未听到般,眼神一直望着夏花。
“夫君?夫君?”谢太太道。
“哦,你说什么?”谢皓粼道。
“我说……。”谢太太又说了一遍,不见一丝不耐。
谢皓粼不语,将面前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厢,撒克逊公主缓缓睁开眼睛,一滴泪珠流进了嘴里,她起身走向夏花,“县主,你唱的太好了,我的心都醉了,虽我和叔叔从未听过这首歌曲,但是我知道这就是撒克逊的歌曲,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这些都是我们小镇有的,才刚听你唱起,我仿佛又回到了小镇,见到了满载货物的三桅船,闻到了野花和香料夹杂的馨香……。”
“咳,咳……”吴乾宗清了清嗓子,这公主忒能说了,他要是再不出声,准能一直说下去。
撒克逊使者立马将话截了过去,道:“皇帝陛下,大吴真乃卧虎藏龙,县主所吟此曲,乃我平生听过的最动听的歌曲。”
吴乾宗一扫,大多番国使者眼里全是佩服,随即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大殿。
“给绚县主赐坐。”
“皇帝陛下,能不能让县主和我坐在一处?我有好些话要对县主说。”撒克逊公主道。
“绚县主意下如何?”吴乾宗道。
“回陛下,能与公主同坐,乃臣女之幸。”夏花道。
“好,好,县主就尽地主之谊,将大吴的文化给公主说说。”吴乾宗道。
“臣女遵旨。”夏花道。
撒克逊公主一下乐了,拉着夏花,往那边走去。
“县主,你一定去过撒克逊吧?不然怎么会唱的这般好呢?”公主道。
夏花摇摇头。
“公主以前也来过大吴吗?”
“没呢,这回我央了父王好些天,才同意我来的。”公主道。
“这就是了,公主先时从未来过大吴,却将大吴的歌曲唱的如此动听。”夏花道。
“你听见了?”公主道。
“我虽未听过,但听宫女提及,都对公主的歌声赞不绝口。”夏花道。
“你说话真好听,我叫安娜,你呢?”公主道。
“夏花。”夏花道。
“你好,夏花,来,坐这儿。”安娜道。
“多谢。”夏花道。
安娜性子虽有些高傲,但却爽利大方,语气真诚,夏花与她交谈,倒是轻松。
“夏花,你住哪儿?欢迎我到你家去吗?”安娜道。
夏花神色一暗,“我家原本在府城,离这里有一日半的路程,现下住在府城下面的县城,恐薄待了公主。”
“这有什么,不过确实有些远,再过两日我们就启程回国,倘若我下回来,一定要去你家。”安娜道。
夏花笑着点点头。
“对了,夏花,那人是谁?长得真好看,他好像一直盯着你,莫不是你的情郎?”安娜道。
那人的目光,其实夏花坐下便有所察觉,不料公主也发现了。
“自然不是,我的夫君这会儿子还在宫外等我呢。”夏花道。
“哦,那他一定是被你才刚的歌声打动了。”安娜道。
夏花轻轻笑了笑,“或许吧。”
半个时辰后,宴会散去,公公引着夏花去了御书房。
吴乾宗的心情显然很好,自夏花进来,就见他嘴角一直上扬,尽管半晌也未开口说话。
夏花行礼后,许久才等来陛下声音。
“县主懂农事,精女红,擅书画,会经商,还通音律,况还是番国音律,奇哉,妙哉。”吴乾宗神色莫测。
“臣女谢陛下称赞。”夏花道。
“今日你长了大吴脸面,说吧,你有何事?”吴乾宗道。
“陛下,臣女今日是为何府茶叶误伤贵妃娘娘之事而来。”夏花道。
“你想我放了何老头父子?”吴乾宗道。
“臣女恳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夏花道。
“你也觉得何府是冤枉的?”吴乾宗道。
“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臣女不敢妄断。”夏花道。
吴乾宗眉毛上挑,瞥了她一眼,平常女子遇上此事无不喊冤叫屈,她倒是怪了,只是要求他彻查此事,是她对何府太过自信,还是太没有自信?
“此事大理寺已过堂,不可能重查。”吴乾宗道。
“可是陛下,目前尚未定罪,还请陛下下令。”夏花跪下道。
“你先起来,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牵扯甚广。”吴乾宗道。
夏花听出了他语气的无奈,还有坚持,见他一脸肃穆,又不敢惹怒圣颜,否则情况更糟。
“你没有其他事情了?”吴乾宗道。
“陛下,臣女单单为此事前来。何府数代经商,一向本分,虽攒下不少家资,但也行善积德,一夜之间,一切化为乌有。现下何府一家老小挤在祖母的小田庄里,巴巴等着祖父父亲叔伯回家,不求别的,只求团聚。望陛下成全。”夏花说着行了大礼。
吴乾宗眼神一闪,夏花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此事何府脱不了干系,但究其根本,他们不过是站在最前面的,只是何府不得不罚,那时他在气头上,误以贵妃腹中胎儿全因“千里飘雪”所致,一怒之下,抄了何家。事后方知,不是那么简单,然,君无戏言……
“今儿县主有功大吴,朕会斟酌斟酌,你先回去吧。”吴乾宗道。
“陛下英明,谢陛下恩典。”夏花行礼后退了出去。
那厢,何三寻遍了宫里熟人,所探消息有限,好些还避而远之。他回到客栈后,夏花迟迟未回来,他有些担忧,复又去宫门外等着。
“少爷,天都快黑了,还不见少奶奶。”周大贵道。
“再等等吧,陛下即便不会答应阿花所求,也不会为难她的。”何三道。
周大贵一听,稍微放心。
又过了一刻钟,一顶官轿出来了,上面刻了一个“定”字,风一吹,轿帘掀起,谢皓粼随意一瞥,见前面几人伸着头望向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