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了,只见周大贵大步走了过来,“不会,少爷,我是挤在最前面的,我看了又看,恐看花了眼。健少爷也中了,名字在中间。”
“辛苦了,大贵哥。”夏钧笑道,一旁的小波忙递给周大贵一个荷包,周大贵直摆手,瞧着夏花,见其点点头,方才收下,连连道谢,说着恭喜。
不一会儿子有人走了过来,恭贺夏钧,渐渐地将他围在了中心,夏花默默地退了出来,向桂榜走去。
此刻,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有人惆怅,有人欢欣,三个一堆,五人一群,讨论着,前面的人逐渐少了,周大贵和菠萝护送着,夏花到了桂榜前。
她咧嘴笑了,夏钧二字赫然在前,好看又耀眼,她挨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夏志健,这下三房高兴了,或许准确说是夏三爷和张氏。她又看向夏钧的名字,停留了会儿子,望向夏钧那边,估计还要些时辰,便上了马车,去了夏府。
夏府门前已围了好些人,看来府上已得了消息,夏志安亲自在门口撒铜板呢。夏花从角门进了府,往顺和苑走去。
曹氏听丫鬟来报,忙出了厅堂。
“娘,弟弟中了举人,还是第一名呢。还有,健叔叔也中了。”夏花一面走一面道。
“嗯呐,娘才刚听说了,外面好些讨赏钱的,你爹听着高兴,非要自个儿去撒。”曹氏脸上全是笑纹,脚下生风,全身散着喜气。
母女俩挽着进了厅堂,嘀嘀咕咕,说的全是夏钧。
晌午曹氏留了饭,夏花回到庄子已是傍晚,掀开帘子,何三便走了过来,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冲何三一笑,道:“阿三哥,弟弟中了头名,是解元呢。”
“哟,这真是可喜可贺,宴席府上定在何时的?”何三道。
“明儿弟弟去鹿鸣宴,爹娘商议了一番,定在两日后。”夏花道。
两人相携去了堂屋,将夏钧中举的事儿告诉了家里人,众人一听,都颇为高兴,毕竟夏府是亲家,亲家越好,何家也能跟着沾光,于情于理都没有不欢喜的理。
“三年前,钧哥儿是案首,如今是又是解元,好,好,好。”老太爷笑道。
几位老爷和太太都向夏花道贺,老太太又和夏花说了备礼的事儿,众人闲话了几句,方才散去。
两日后,何二老爷,大太太,何三,夏花去了夏府,除了贺礼,何家这回还带了红酒,不过此次,夏志安和曹氏坚持要付红酒银子,何家推脱不过,收了一半。
木桶酒装的红酒在之前已有一些人知晓,经过此次,自然更多了,不过,红酒在都城的受欢迎程度比不上都城,宴席过后,打听的人不多,好在几日后,陆续有商家前来下定,红酒逐渐在府城出品。
自坏葡萄一事后,众人越发谨慎,一点儿风吹草动都紧张不已,不过也好,如此到底没出事,到了九月底,安安稳稳将一桶桶红酒装进了酒坊,方才歇了口气,紧绷的弦才敢稍稍松懈。
此时,买地一事提上了日程,这事儿交由大老爷负责,他看上的还是何府原先的田地,本离庄子不远,众人无异议。
一晃到了年底,酒装的订单也越发多了,除去来年初送往都城的,第一批一年装的红酒基本就卖完了,何三和几位老爷合计一番,利润颇为可观,每人脸上无不挂着笑意,长此以往,买下原先的何府只是时间的问题。
何家上下都洋溢着喜气,老太太今儿叫了夏花过来,大意是说今年过年热闹些,夏花自是应承。
这个年可谓抄家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年,毕竟看到了希望,众人都有些吃醉,何三和夏花微醺,大半夜了,两人手牵手回了院子。
两人梳洗后,盘腿坐在床上,瞧着彼此傻笑。
夏花察觉头上似乎多了什么,伸手去摘,眉眼弯弯,原是一支木簪子,这回不再是百合花,而是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
“谢谢阿三哥,真好看,我很喜欢,你等等,我也有礼物送你。”夏花险些忘了,果然酒最误事。
不一会儿,夏花手上拿着什么过来了,上面有绢缎盖着的,何三颇为好奇,将脖子拉的老长老长。
“喏,打开吧。”夏花笑道。
何三笑嘻嘻掀开绢缎,呈现眼前的是一双奇怪又独特的鞋,他自然接过,仔细端详,样式颇像小船,鞋尖微微翘起,鞋底比平常鞋略厚,鞋帮上由彩色云纹与羊角花花纹交织而成。他想起夏花为他做的鞋垫,像是一脉相承,道:“花花,这和鞋垫一样,也是那个远古族人的穿戴?”
“嗯呐,这叫做云云鞋,那里的族人是说这是能带来幸福和好运的鞋子。”夏花道。
“哦,那日后我定要天天穿上,如此一双可不行。”何三拿眼笑腻着夏花。
“小样儿,每回都这样,知道了。”夏花嗔道。
何三又低头瞧着手中的云云鞋,一阵一线,密密实实,拉过夏花的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他知道只有这样的一双的手才能绣出如此精美的鞋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地道:“花花,你可曾为其他人绣过这些?”
“不曾。”夏花悄声道。
轻声而坚定的二字像羽毛般飘进他的耳里,心上有一股奇异的满足,胀胀的,丝丝绕绕,似手中密实的针线般相互交织,开出一朵绚丽的花儿。
面前的男人眼里全是情意,像一张网,夏花不敢多看一眼,似乎就要掉进去了,可她又舍不得移开,那里的风景多么好看,多么迷人。左右挣扎之际,只见他逐渐靠近,帐幔落下,新的一年开始了……
那厢,夏府,夏志安和曹氏早收到了夏花的口信,今年她与女婿就不跟着回夏家大院了,两口子难免失落,不过两人都是豁达的人,两家住得近,见面也不困难,女儿如今在何家也立了起来,女婿待她甚好,家里人相处颇为融洽,这在大家是很难得的,想到这些,其他的不算什么。
夏志安一行人是腊月二十六回的柳林村,姜氏见着大儿子神采奕奕,心里高兴,老爷子越过了儿子儿媳,一眼都落在了夏钧身上,夏钧忙到了他跟前,他重重地拍了拍夏钧的肩,“好,好,好。”语气颇为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大堆人进了堂屋。
夏家大院这一年并未发生大事,平平淡淡,日子和顺,大伙儿闲话着家常,说着这一年的事儿。
翌日,曹氏刚出了东厢房,外面传来叫门声,声音颇为熟悉,她忙去应了门,见是李燕华,道:“燕华来了,快进来。”
“嗳,嫂子回来了。”李燕华笑道。
曹氏拉着李燕华去了东厢房,将两盒药给了她。
“嫂子这般,好似我每回单单来拿膏药的,嫂子的好意我明白的,只是这疤痕也淡了,不仔细看已看不出了,大夫说不必再浪费膏药了,嫂子给的这两盒擦了,我就不用了,嫂子别买了。”李燕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