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工业污染的天空呈现出一片蔚蓝，朵朵云彩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忽然，一阵强风吹过，卷起漫天的黄沙，天空也逐渐变得暗沉，一幅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嗨，这种鬼天气还要出来训练，真是讨厌”杨小五耷拉着脑袋郁闷的说道。

方巍撇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抬步朝校场走去。

“哎，方大哥，等等我啊，等等我”杨小五连忙跟上方巍的脚步。

杨小五自那日将方巍送回营地后就一直和家人待在一起，上一次攻城他运气好，没有死在乱箭之中，但每天还是要为了一点粮食和不同的人争斗。

昨天，方巍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遍体鳞伤，但是精神很好，咬着牙说自己不疼。

这不过了一个晚上，就已经又是活蹦乱跳的了。方巍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而且自己又刚好缺少一个帮手，就向王宗典求情将他也召到炮营中来了。杨小五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马上认方巍做了大哥，从此听从他的使唤。

或许是昨天的下马威发挥了作用，等方巍两人赶到校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集合完毕等待王宗典下达命令。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熟悉红夷大炮的装填步骤，这炮战讲究的就是速度，有谁知道红夷大炮的具体作用？”王宗典扫视了一圈说道。

底下鸦雀无声，不知谁喊了一句“让方大哥给我们说说吧”

王宗典略微沉吟道“方巍，你来给大家说说这红夷大炮有何作用”

“是，大人”方巍低声应道。

“红夷大炮为何名为红夷？是因为这种大炮从海外夷人手中传入大明朝，而且这种夷人头生红发，所以我们就称之为红夷大炮。这种火炮一开始是夷人战舰上的舰炮，经过改造后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它的主要作用是用来攻城，并不适合在空旷的平原和敌人野战，更是害怕敌人的骑兵部队，另外用它来守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上次凤翔城的守军使用了这种火炮的话，我相信有些人可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其实还有一些方巍并没有说，那就是红夷大炮的炮管长，内壁厚，从炮口到炮尾呈现由细到粗的变化，这恰好符合火药燃烧是膛压由高到低的原理。他怕自己说出来也没人听得懂，所以就简单说了些红夷大炮的作用。

“好，说得好，我还是小看了你啊”王宗典满意的点点头道。

......

“嘿，你知道我是谁不？”杨小五扯着旁边一个汉子说道。

“我管你是谁，你还能是天王老子不成”那汉子不耐烦的回答道。

“哼，方大哥是我大哥，从小玩到大的那种”杨小五嘴都咧到了耳根

“哦，是吗？方大哥本事可不小，就昨天他做的那什么，滑轮什么，可是省了我们好大的劲儿”

“那当然，方大哥从小就是我们村的神童，村里老人都说他出生的时候天有异象，明明是夜里却如同白昼一般……”

方巍此时还不知道有关他的事迹早已经通过杨小五传遍了整个炮营，什么文曲星下凡，圣人转世，等方巍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一阵无语，暗道肯定是杨小五干的好事。

狂风吹过的大地显得有些凌乱，天空中的乌云也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地上的人如同蚂蚁一般勤勤恳恳的工作着，全然不知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酝酿中。

“弹丸发射过后将清水倒入炮管使炮管冷却，然后用干燥的棉布擦拭炮管内壁防止剩余的水渍让火药失效，再倒入一定的火药用杵棒把火药压实，最后放入弹丸点火发射，这就是红夷大炮的装填步骤。”王宗典一边操作一边大声说道。

对于这种前装滑膛炮，方巍也是第一次接触，所以第一次操作起来显得格外笨拙，但是在熟悉了几遍过后，他马上就掌握了这种方法，装填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方大哥，你教教我呗，我看你速度比我快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杨小五厚着脸皮问道。

“你再操作一遍，我看你哪里用的时间长”方巍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方大哥，你还在生气啊，那些都是他们胡编乱造的，我可没说你是文曲星下凡。”

杨小五嘿嘿笑道。

“哎，这你就说错了，我指不定还真是文曲星下凡。”方巍咧嘴一笑，也不管已经傻眼的杨小五，自顾自的又将装填步骤演示了一遍。

“方大哥，王头让你过去一趟。”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汉子朝方巍说道。由于昨天方巍被提拔为校尉，所以这些刚进炮营的新兵对他格外客气和尊敬。

“知道了，不知道王头所为何事。”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还是方大哥亲自去一趟吧”

“也好，我这就去。”

炮营大帐外，方巍昂着头看着正在冒烟的烟囱暗道“这王宗典果然是铁匠出身，当上主官后还不忘祖业，和那木匠皇帝倒是有着一样的爱好。”

等方巍掀开帐帘就看见王宗典正伏在大案上奋笔疾书，仿佛在勾画着什么。看见方巍进来他连忙起身招呼着落座。

“大人，不知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方巍并没有落座而是拱手问道。

“贤弟啊，不要这么生分嘛，我虽然年龄比你父亲都要大，但是你称我一声兄长也并不为过。”王宗典笑着说道。

“大人，此事万万不可......“

”哎~贤弟无需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没等方巍说完，王宗典就笑着打断道。

“这~好吧，不知兄长此次所为何事？”方巍再次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观这几日贤弟的表现并非普通人，不知是何出身？”

“兄长谬赞了，家父只是这陕北千万个普通农民中的一个，前段时间的饥荒差点要了我们全家的命，如果不是闯王，小弟大概也湮灭在那皑皑白骨中了吧。”

“哦，贤弟当真如此推崇闯王？”王宗典瞥了一眼方巍淡淡的说道。

方巍心底一惊，不知这王宗典到底是何意，正当他要开口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牛军师帐外求见。”

“快去请牛军师进来，贤弟此事我们稍后再议”王宗典一边吩咐一边朝方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