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枣星的心里倒底藏着什么秘密呢?”晟星韵不断地猜着,突然眼睛一亮,呼吸急促地问道:“你猜,是不是传说中黑胡子的宝藏呢?”
“有可能。”曾木磊盯着躺在角落里熟睡的囚徒,第十次说出了这三个字。别人呆在囚室里,脚上穿着脚镣,手上戴着手铐,早已郁闷得死,哪还有心情聊天。
可晟星韵恰恰相反,表现出来的状态是觉得又新奇又兴奋,就象是第一次当新娘,逮住曾木磊猜东猜西,完全没有一点当囚犯的自觉。
她或许是被亲侄儿气疯了,曾森磊不得不这样想。
就算是帝王将相之家,亲人之间也会讲些情面,可是在他们晟家,竟然无情至斯,父亲的亲妹妹,自己的亲姑姑,就这样不讲任何理由的说关就关到了囚室。
这种完全不讲伦理道德的事情,放在任何有点理性的家族里,都是很难发生的。如果放到曾木磊自己的身上,他也一定会气疯。
正在这时,“当当当!”囚室外响起了铁棒敲击巷道铁壁发出的声音。
随后有人高声叫道:“所有人,都有!立即走出房间,靠墙站立,背向走廊,双手高举,手心贴墙!”
随后所有囚室的门就同时开始打开。
躺在角落里熟睡的陈枣星也翻身坐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复杂,看了看曾木磊和晟星韵,本来想说什么,但只是嘴唇微微一动,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默默地低下了头。
三人走出囚室门,按照卫士的要求,面对着墙壁站立着。
晟星韵试了几次,都觉得不舒服,便微躬着背站在走廊边,转头捕捉到了曾木磊瞬逝而过的目光所向,脸上微红,轻声挑逗道:“是不是很美?”
曾木磊没想到自己象做贼似的,闪电般扫过的视线,也会被捉个正着。让他尴尬万分的是,晟星韵还说了出来。一时间,竟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猛然咳嗽起来。
晟星韵乐得哈哈大笑。
“安静!”有人吼道。
晟星韵压低了笑声,转头狠狠地盯了一眼四周飘浮过来的目光。对曾木磊说道:“我有那么吓人吗?只敢偷偷的看。要不要找个时间,我让你看个够!”
“咳!咳!咳!”
“你看别人都在偷偷的看我,你再不快点,到时花落别家,你就是将心肝都咳出来,也悔之晚也!”
恰在此时,过道上的铁门打开,晟紫阳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看到贴在墙上的众人,笑道:“大家可以转过身来了!”待大家都转过身来之后,晟紫阳又命人将所有人身上的脚链手铐打开。
“好了,大家现在自由了。紫阳先前对大家多有得罪,这里一并道歉。”说完之后,很是严肃地面朝所有人,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致歉。
“他这样鞠个躬,难道就想让大家原谅他对大家做过的事情?”曾木磊咳嗽早已停止,这会儿见到晟紫阳的言行,只觉得他特别特别的虚伪,很是不解地向晟星韵问道。
在他想来,不管对错,事情已经做下来了,还有什么道歉的必要,反正大家也不会因此而原谅他,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是做给其他的人看的,不仅是关着的人,还有他的下属。这小子聪明着呢!你以为他做的是无用功,其实不然,他这样做有很多的好处:
“其一呢,人与人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他这样做,能想得开的人,在得到他的道歉之后,心里本来有一些怨气,也会平息下来,至少不会有原来那么大;而想不开的人,多少也觉得解了些气。
“其二呢,他这样做,也将下属心里想对大家说的话说了。意思就是表明:他们所作的事情,都是在晟紫阳的授意或指使下做的,并不是他们要为难大家。现在正主已经出现,大家有恨就冲着他去吧,别再记挂着自己。
“其三呢,他自己也可以求得内心的平静。站在这里的人,也包括你我,在整个过程中,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他也能明白大家对他的仇恨之心,但是事情已经做下,不能反悔。怎么办呢?那就道个歉,意思就是说:我或许是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但是我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呢?
“所以,他虽然看起来是做的无用功,其实好处还是很多的。”
晟星韵毕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人,虽然后来与家里闹得不愉快,但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还是让他们的心思与一般人不同,只是几句话就将晟紫阳看似无用的言行,解释得清清楚楚。
“你们这些大家族出来的人,真是复杂,心思哪,就象是蚯蚓肚里的肠子,好多的弯弯拐拐。”曾木磊叹道。
“蚯蚓的肠子?弯弯拐拐的,好多?”晟星韵心里努力地回想学过的知识,对这种说法完全没有听过。可是想到这家伙学的就是用草药和昆虫治病的科学,或许在他学的知识里就有对蚯蚓的介绍。由于她对蚯蚓并不了解,所以,既使她想反对几句,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隔行如隔山,不懂行道的人,往往几句话之间,就被别人骗得溜溜转,既使别人说地上的石头熬汤喝就能治百病,也会相信。弄不好还真会揣几块石头回家熬汤喝,一个人喝还不够,要求一家人都跟着喝。结果一年半载下来,全家人都得了胆结石或者是肾结石什么的,还问,为什么呢?我没有吃什么怪东西啊!
现在曾木磊讲蚯蚓,就是内行人在讲科学,他又不笑,一本正经地说着,晟星韵完全分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从曾木磊的为人老实上来看,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所以她心里就想,有时间自己或许需要逮一根蚯蚓来剖剖,看看它的肠子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的弯拐?不过再想到那滑腻腻的感觉,又有些打退堂鼓。
如果他知道曾木磊此时只是在正儿经地胡说道,不知道会不会再说一些,诸如:今晚我到你房里,别关门;或者是我在村口的大桥下等你,不见不散之类的话来报复他。
“现在给大家两个选择。一个是自行离去。不过,我们飞船上没有带飞艇,只能每人送一件太空服,大家穿上之后,就能飞到太空中。现在这周边有很多的飞船,不出意外的话,一定能够找到一艘乘坐。
“第二个选择,是跟我到一个地方,那是一艘三角形飞船。相信大家也都可能听说过,有人传说进入到里面后会有特别的收获;也有人传说里面装着的是黑胡子的宝藏,只待有缘人去取。这一个选择,不管如何大家都不会吃亏,我相信大家都会选的。”
就在晨紫阳说到三角飞船的时候,曾木磊突然听到旁边陈枣星的呼吸微微一变,虽然马上就压制了下来。但作为精通呼吸法的医生,还是留意到了。
每一个以草药、石头和昆虫为药物治疗疾病的医生,在学医的时候,为了保证在行医的过程中,能够凭病人的呼吸,心跳等体征判定病人的一些病情,以及摸脉时准确数脉,都会专门训练呼吸之法。
这种呼吸之法由于医生本身个体的不同,会形成不同的流派和特点。所以每个医生在数脉的时候看到的病人的表征就会有不同,于是就会形成不同的辩证过程,不懂行的人还以为自己碰到了庸医。
其实不然,不同的医生看到的事情不同,只是因为擅长的方向不同而也,但却不会影响医生对于病症的判断和用药,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医道虽有不同,但治病救人却是殊途同归。
这在用草药治病的医生处,表现得特别明显,因为用草药治病的医生主要是治症,同一种症,不同的医生用的药有可能完全不同,这只是方子的问题,同样一种病,有很多的药方可以治,只要选一种对症的就行了。
“现在选择第一种方式的人请站出来。”晟紫阳边说边将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似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没有人站出来,晟紫阳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确了,话里话外都是要大家选择第二种。
所谓的第一种方式,晟紫阳虽然说现在这附近有很多的飞船,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在太空服的氧气用完之前,能够顺利到达另一艘飞上。而穿着太空服在太空中漂流,看是浪漫无限,实则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在争一口气和争一条命这样的选择面前,恐怕还是忍一口气,选择活命合算。
晟紫阳看似给了大家两个选择,其实真正的选择只有一个而也。就象是方析兴在做信息决策可行性报告的时候,虽然明知可行的方案只有一个,但是为了让方案顺利通过,就会加一些明知不可行的方案上去,也不知是想显示自己的水平高超,还是想显得大家都是同样的傻。
“看来大家都选择了第二种方案,出发!”晟紫阳向大家一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总体上来说,晟紫阳是个谨慎的人。他认为,秦相忆貌似向大家抛出了一罐蜜,或许里面就拌有砒礵。所以他小小的玩了一个自认为聪明的手段,自己当然也要带人去,但是,只带部分人,除了自己外,再带一两个能力强的属下,除此之外,得将其他能干的人留下,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给晟家留下一些得力的干将。
每个人都穿上了太空服。
晟星韵和曾木磊想视无语。
未来未来!谁也无法把控。
短波通信中传来晟紫阳开门的命令,随着飞船转接口打开,一行人走下飞船,看到了嵌在行星上的那个黑黝黝的三角尖顶。
每个人心里都升一种前途未卜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