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被他缠得焦头烂额,只好答应他,如果这次出去后能够活着回来,那么一定会投到他的门下,听到这样的保证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我们。
转头正要走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了吴禄手里攥着的古书,疑惑地问道:
“咦,这是什么?”
话将就准备接过到手里好好看看,吴禄却轻轻避开了他的手,朝里面躲了一下,淡淡地道:“没什么。”
可是,吴禄越躲越激发起了云杉的好奇心,非要从吴禄的手上把书抢过来不可,还打趣道:“之前你看书都那么的正大光明,怎么着,现在看这本书竟然还要躲?”
吴禄一听,越发躲得厉害了,什么都不给他看。
云杉看到这情况愈发来劲了,咬牙切齿非要得到手不可,奈何两人武力值相当,几番尝试下来依然未见得手。
僵持了一会儿,云杉突然站定不动了,我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憋着什么坏屁没放,只见他微阖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突然之间,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并幅度舞动了起来,指尖出现零点雪白的亮光,古书就这么“咻”地一声从吴禄手里飞了出来,腾空而起。
吴禄一看大事不妙,赶快猛地扑了几下逃逸的书,谁知每次都被它灵巧地躲闪了过去,如同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一样径直地朝云杉的手里飞去。云杉一脸奸笑、得意洋洋地握住了它,吴禄骂道:“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云杉一脸傲娇地斜视了他一眼,道:“切,这算什么,我可是大师诶。”
云杉心翼翼地展开了手上的书,轻轻地抹平上面的皱纹和折痕,书页上几个大字由此显得格外显眼:孙氏家宝。
他似乎略带疑惑地蹙起了眉头,把书翻来覆去地翻看了几遍,甚至把它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最后问了一句:“你确定这是老孙头送给你们的?”
我们大惑不解,道:“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觉得上面的字体笔记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吧。”云杉迷惑地细细抚摸着上面的字,然后又不放心似的翻开看了一下。
“什么巧合?”我们问。
他沉默不语,直到我们又问了他两三遍,他才猛然缓过了神来,用娓娓道来的语调与我们了那桩往事。
他,他那时候还,记忆模糊,并不能把事情叙述得很清楚,我们勉强听听就好。
他他刚入观的时候,还是个十来岁的娃娃,犹记得当时观里还不似那般萧条冷清,而是一派香火绵长、人丁兴旺的盛景,那时观里逢年过节总是热热闹闹的,观里的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孩子还做游戏额、放风筝、挑灯笼,或者是帮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回忆起来,那段时光总是带着一股甜甜腻腻的炸素菜、炸番薯团子的香味儿,萦绕在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
每,师父总要会见各种各样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每个人脸上总是笑眼盈盈的,有的来客和善,有时逮着他了还会赏他几块糖吃,或是几个玩意儿玩,他那时总会欢喜地地将附近的玩伴召集一来,和他们一块儿分享好东西。
到这里,他脸上不自觉泛起了温柔的笑意,仿佛十分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过年的那几里,最常来找师父的就是一个看上去精神矍铄的老头,与师父以师兄弟相称,看上去乐活富态,像极了年画上画着的笑容可掬的弥勒佛。
那饶形貌举止与师父相似,只是师父身上穿的是道袍,而他却身着着俗家的衣裳。
云杉对这人十分感兴趣,便问挑着水桶专心走道的高个子师兄,“师兄师兄,那个胖老头是谁啊,都来缠着师父。”
谁知大个子师兄“嘭”地一下子重重地放下了水桶,呵斥着眼前这个瘦瘦的师弟,“什么胖老头胖老头的,没大没的!三不管教就没了规矩那是你的二师伯,是你师父的亲师弟,因为常年行走在俗世里布施行善、讲经论道、感化世人,所以只有每年接近年关的时候才会回到观里,自然与咱们师父很是亲近懂了吗?傻子!”
云杉僵直着身体站在大个子师兄面前,像受刑似的绷直着上臂紧贴着着身体,师兄每一句话,都像是对他无尽的煎熬,师兄终于完了,他重重地冲着他点了两下脑袋,然后立刻转身飞速疯跑了起来,想赶紧逃出大个子师兄的视野范围内。
谁知刚跑出去没两步,就“啪叽”一下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墙上,他伸手捂住额头蹲下身来,差点没忍住就要哭鼻子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在笑的那人道:“玄竹啊,你也别对你师弟太苛刻了,不知者无罪嘛。”
“是,二师伯。”大个子师兄应道,然后轻巧地挑起来扁担,走了。
云杉跌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伸出稚嫩的手指又触了触面前的空气,果然硬梆梆地根本就穿不过去,他的脑子一下就懵掉了,愣了几秒,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可把倚在殿门口的二师伯给吓坏了,连忙挠了挠肚子,三部并做两步地跳下台阶,惹得肚子上的肥肉一阵欢脱荡漾。
他颠颠地跑过去把云杉一把拉了起来,然后一挥袖子,眼前的透明墙就消失地无隐无踪了,老头嘴里念叨着:“宝儿乖、宝儿乖,咱擦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咱,再哭就不是男子汉了好了好了,都是师伯的错、都是师伯的错,你不信再摸摸看,绝对再没有东西碍着你了。”好不容易终于把云杉的泪哄住了,云杉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又怯生生地伸出了手,往前一探,果然没有任何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