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那个女人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已经醒过来的沈墨书,眨着天真单纯的大眼睛,正好奇地左顾右盼,在看到沈墨画后,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姐姐”。
沈墨画的心化成了一滩水,她连忙朝着女人跑过去,一把抢过妹妹护在怀里,就像是害怕再有人把她从她这里抢走一样。
女人毫不在意地笑笑,就凭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若是真想把那婴儿抢过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她将一套衣裤丢在沈墨画的身上,又嫌弃地看了看沈墨画身上的衣服:“去,换上这套衣服,我这福利院虽然不景气,但也没有这么寒酸。”
沈墨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自己家境富裕,爸爸妈妈给自己买的衣服当然不可能是寒酸朴素的,但因为这些天的折腾,衣服已经多了许多褶皱,又因为没有人洗而变得有些肮脏,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破破烂烂的旧衣服一样,但她现在深知自己的处境,还是乖乖地接过来衣服。
“换上衣服了,就把你穿着的扔了,叫人看到你拿着这套衣服,还说我怎么虐待孤儿呢,那我可就冤大了。”
你刚才让工作人员对我们做的难道不是虐待孤儿吗?沈墨画心里默默腹诽一句,迅速换上了那套衣服。
女人把一个别着别针的牌子挂在沈墨画的胸前:“这是你的编号,以后训练或者上课的时候要喊编号,如果你一时疏忽没有喊到,那么是要挨打的。”
沈墨画翻过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四个数字:4619。
沈墨画想了半天,用上了她所知道的所有密码翻译的办法也没能翻译出这个“4619”是什么意思。
女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没有说话,她将另一块牌子挂在沈墨书的胸前,牌子上刻着“4620”这四个数字。或许是排序吧,沈墨画暗暗地松了口气。
做完这一切后,女人直起身,看了沈墨画一眼,淡淡道:“我看了那两个警察送来的你们两个的资料,你是叫沈墨画是吧?以后在这里叫我沈姐就行了,我和你们一样,都姓沈。”
也是一个姓沈的?沈墨画不知为何无端地警惕了起来,父母过世的前几日,爸爸不知为何突然心血来潮地找自己说话,一向温和笑着的父母脸上是严肃的神情,他们一再告诫她,今后如果遇到了和他们一样姓沈的人,要尽量远离。她很好奇地问为什么,而他们也解释不出来,只告诉她记着远离就好。
沈姐看了看沈墨画,修长的眉头皱了皱,回想起在小房间里,那个男人临走前对她说的话:“用最好的东西来对待这两个女孩子,这个婴儿太小,目前不知道是否对我们有益,但她们是姐妹,想必妹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要多给这个女孩子找些‘麻烦’,等她长大了,我们要的,是她对组织的死心塌地。”
她恭敬地应下,如今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人那么看重她,不过,她也是深知他们的手段的,若是不遵从他们的吩咐,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面前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女孩,今后可能会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员大将,现在不仅更不能得罪,相反,还要讨好才是。至于麻烦……沈姐沉思,麻烦这个东西,说是好找,其实也不好找,被送到这里还能活下来的孤儿,哪一个不是心地歹毒、不容异己存在的人,个个手段毒辣到了极限,而且都有那个组织需要的能力,她不仅要给沈墨画找麻烦,还不能让她知道麻烦是自己找的,否则她势必会记恨于她,若是找她复仇,那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要,她把自己对沈墨画的特殊待遇展现在其他孩子面前,那么,自然会引起其他孩子的嫉妒,那么,麻烦岂不是自然而然地就会来么?
虽说麻烦可以增长人的心智和防御,而若是有些禁不住打击的虚弱下去,组织再伸出援助之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俘获那个人的心。但是,沈姐不知道,那些男人更不知道,这个女孩,既然有着Zeus的身份,当然也不会玷污了它;她和他们想象中的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当然,她在之后会给他们无尽的意外。
而一心放在妹妹身上的沈墨画,全然不知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沈姐带着沈墨画向孩子们上课的小教室走了过去,沈墨书则被另一个人抱去了婴儿室和婴幼儿们待在一起,沈墨画不放心,硬是要求亲自看着沈墨书被安顿好才跟着沈姐去教室。沈姐不仅不能拒绝,还要满口答应。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到了教室门前,孩子们正在读书,有一个工作人员坐在讲台上看守着他们,见沈姐来了连忙站起身:“沈姐。”
孩子们全体起立:“沈姐好!”
沈姐朝孩子们点了点头,抬手比了个让他们坐下的手势,孩子们坐下后,他们都看到了沈姐身边的沈墨画,滴溜溜的眼睛正偷偷地打量着她。
沈墨画继承了父母的基因,不仅聪明,容貌也是一等一的貌美,当初父母的容貌就不差,她一个做女儿的当然也不可能有多差。
她已经觉察出沈姐对她似乎有一种畏惧在内,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他孩子看她一样畏手畏脚,而是大大方方地打量着其他孩子,也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的孩子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她。
来到这里的孩子们,没有一个不是带着青紫色的疤痕或者伤口的,很少有人浑身干干净净一丝伤痕都没有,更没有人能长得像她这样清秀。就算有那么几个长得还不错的,也被数不清的疤痕遮掩。
所以,像她这样既长得漂亮又没有疤痕的孩子,恐怕是找不到的了。
那么,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在这里最多会被孤立;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这些孩子们会敌视她,甚至会联合起来欺负她,那么,她在这里,就永生不得安宁了。
沈墨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脑海里飞速地想着对策,该怎样才能逃脱被众人敌视欺辱的命运。
沈姐安排沈墨画坐到了第三组第一排,这是整个教室的中心位置,工作人员看了看沈墨画,又看了看沈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套全新的书本,放到了沈墨画的桌子上,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做出很喜欢的表情。
沈墨画用余光瞟了瞟其他孩子的书本,都是破破烂烂的,一看就知道翻过好几遍,而她的书本却是全新的,这是一开始就要挑拨离间她和其他孩子的关系么?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这样想着,上课回答问题的时候,虽然那些问题沈墨画都是知道答案的,但她就算故意答错,而工作人员的态度却再次令她大跌眼镜:其他孩子答错问题时,要挨工作人员狠狠一鞭子;而她“答错”问题时,却只得到工作人员不痛不痒的一句批评。
沈墨画已经可以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几束尖利的目光了,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心下叹息,自己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