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很不合时宜地偷偷跑了进来,照在苏寂的脸上。
就好似,很不合时宜的陈默,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门外沉声喊道:“公子,日上三竿了!”
“行啦,行啦!”苏寂不耐烦地回道,同时顺带着把身上的被子拉到一旁,整个人猛地弹坐起来。
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朝着门外一直侯着的某个身影喊道:“放心吧!这次是真的醒了!”
言语之间尽显懒散之态。
“属下已经把水端来了,还是在这里候着吧!”陈默却明显不信,毕竟他之前来喊了那么多次,每次苏寂都说已经起了,但陈默一走便又继续睡下了。
半晌。
“嘎吱!”苏寂轻轻将门推开,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困意。
陈默手上果然端着一盆洗脸水,见到苏寂,便走上前问道:“公子感觉好些了吗?需要属下先给您换药吗?”
“不用,不用!”苏寂连连摇头,表示不需要。
苏寂对于昨天的换药经历可是难以忘怀啊!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小子看着挺稚嫩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擦药所感受到的痛楚不亚于再受几刀。
苏寂问道:“苏伯呢?”
“苏伯在后院修剪花草!”陈默一边把水放下,一边继续说道:“苏伯刚刚吩咐过了,让公子用过早膳之后去后院找他。”
苏寂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他看着少言寡语的陈默,不禁吐槽之前怎么会把侍女都遣散了呢?咋这么想不开呢?
苏寂一边默默思考换个丫鬟的可能性,一边接过陈默手上的毛巾,沾了沾水,轻轻擦拭着自己的一张帅脸。
“那属下便先行告退了!”陈默说完,随后便转身径直离去。
……
“苏伯,你找我?”苏寂用过早膳,便来到后院,果然看见了提着小水桶正在浇花的苏伯。
苏伯缓缓转过身,看了看苏寂的脸,点头说道:“嗯,看起来气色比昨日好多了!”
“苏伯,其实昨天我……”苏寂正想再解释自己前天晚上的行踪时,却见苏伯轻轻摆了摆手,弄得他有些疑惑。
苏伯看着苏寂的眼睛,说道:“那天夜里,公子去找郭扬,郭捕头他们了吧?”
“啊?”这下苏寂有些懵了,随后反应过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苏伯,眉头微微皱起,说道:“不会……”
苏伯点点头,好像已经猜出了苏寂没有说完的话,一脸坦然地笑了笑,说道:“没错,我的确派了几个人在暗中保护公子!”
“可是……”苏寂的眉头依然没有舒缓,“为什么?”
“难道,”苏寂迎上苏伯的目光,眼神中带着些许了然,说道:“苏伯你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吗?”
“公子认为呢?”苏伯却没有正面回答,转而反问苏寂道。
“呃……”苏寂语塞。
我哪知道?当时是您老也只是粗略地说了苏家从京都一流世家,再到现在困在这洛阳而已,其他的也没怎么说吧?
苏寂不由地暗自腹诽。
“难道您还认为之前苏家的仇人还会对我不利吗?”苏寂无奈,最后也只能往这方面想了。
“不错,这确实是一部分原因!”苏伯赞同道,随后又补充道:“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公子是苏家唯一的血脉!”
“苏家唯一的血脉吗?”苏寂忽然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所以,他们都是苏家旧部吗?包括您上次说的那些所谓新招的伙计?”
虽然看起来是在问苏伯,但苏寂在内心已经肯定了这一想法。
唯一的血脉?苏寂在此之前,即使已经听到苏伯说起过这个词了,但却不是很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没错!”苏伯点点头,突然拍了拍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四名衣着黑色布衣的成年男子。
“他们是?”苏寂面露疑惑,向苏伯张口问道。
苏伯忽然神情恍惚地看着苏寂,那是一种现在的苏寂还无法理解的眼神,就好像,苏伯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体里的某个人,或者某种信仰!
半晌之后,苏伯再次开口了。
“公子,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苏家往日的辉煌吗?”
“记得!”苏寂点点头,“你曾经说过,苏家曾经南征北战,为立过赫赫战功,甚至比现在的秦家还要强大!”
“没错!”苏伯捋了捋已经有些斑白的胡须,再次开口问道:“把公子可知,苏家的辉煌是如何缔造的?”
苏寂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不知道!”
苏伯走到突然出现的四个人面前,伸出苍老的手指向他们,对着苏寂说道:“他们,便是苏家辉煌的缔造者!”
“他们……”苏寂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那四人忽然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发出有些沙哑的声音。
“幽光营纪梁,见过公子!”
“幽光营厉信,见过公子!”
“幽光营齐牧,见过公子!”
“幽光营霍羽,见过公子!”
“幽光营?”苏寂眉头再次微微皱起,惊疑不定地看向苏伯。
“没错!”苏伯点点头,出言解释道:“曾经,苏家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那时恰逢时局动荡,内有叛乱,外有强敌。”
时局动荡?内有叛乱,外有强敌?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呢?
苏寂在心里嘀咕着。
“公子可是觉得那番局面,有些熟悉?”苏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接道出了苏寂心里的想法。
“没错!”苏寂直接承认了,“你描述的,不正是隋国现在面临的处境吗?南境还未平息的叛乱,北境有虎视眈眈的草原人?”
“但现在的隋国起码有足够的兵力平息南方的叛乱,也不畏惧北境的草原人!”苏伯笑了笑,一言指出了不同,“而那时,公子的太太太爷爷已经下定决心要辅佐幼帝,铲除叛军外敌,并突发奇想地利用家仆组建一只奇兵!”
“幽光营?”苏寂惊讶地说道。
“对!”苏伯眼中充满了对往日的回忆,“幽光营司职潜伏,刺杀,或者中断敌军联系,烧毁粮草。总之,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苏寂暗暗想道:这不就是特种部队吗?
“织罗司,便是隋皇依照着昔日幽光营的特性,所建立出来的残次品罢了!”苏伯的言语间,充满了骄傲,以及对织罗司的贬低。
“难道,幽光营还存在吗?”苏寂试探性地问道,“不是说苏家在军中已经失势了吗?隋皇怎么可能还允许苏家掌控这么强的一只军队……”
“哈哈哈!”苏伯哈哈一笑,看着苏寂道:“公子难道忘了?方才我便说,幽光营最初便是苏家的家仆组建,后来不管苏家是盛是衰,他们的身份不会变!”
纪梁四人也适时沉声说道:“幽光营上下,誓死效忠公子,为苏家而战!”
“这……”
苏寂猛地脸色一变,看向依然面色平静的苏伯,心中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