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将至,苏晓轩诸女本还想着能够游赏雒阳花灯,却被谢誉告知,鉴于各地不断有人起兵作乱,为了避免雒阳城内有人勾结叛军图谋不轨,现朝廷已下令全面宵禁。
也就是说,今年元宵没有花灯看了。
随着事态的发展,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勃海太守袁绍、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广陵太守张超等纷纷起兵,结成反董联盟,推举袁绍为盟主。
联军兵分三路,以袁绍为首的北路军进据北边的河内郡,与河南尹以黄河中隔。曹操、刘岱、张邈等人合兵一路,控制了河南尹东边的陈留郡,屯兵河南的虎牢关以东。南路军以袁术为首,占据河南尹南边的颍川郡和南阳郡。
自此,其余各州郡就算没反的,也因皇命隔断而割据自保,董卓手中只剩下河南、河东和弘农三郡。
联军三面合围,声势浩大,董卓急召帐下文武商讨对策。其中,以胡轸为首的西凉诸将纷纷叫嚣出战,扬言叛军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击破,而那些后来才依附董卓的庭臣们则主张议和,希望双方能化干戈为玉帛,避免国家内乱。
这些人你来我往地吵来吵去,也没能拿出个可行的方略,倒把董卓给吵烦了。发现只有贾诩和谢誉两人不发一言时,董卓干脆把其他人都给喝退了。
在大厅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后,董卓问道:“文若、子恒,尔等有何教孤?是战?是和?”
谢誉和贾诩相互对视,见贾诩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说后,谢誉便说道:“回主公,愚以为无须战,也无须和。”
“不战不和,如何退敌?”董卓问道。
“主公,雒阳有关之险,我军兵精粮足,只须扼关据险即可。”谢誉进言道。
“兵精粮足反不与战,这是何道理?难不成要把天下拱手让人?”董卓只道是谢誉怯战,是以脸有愠色。
贾诩与谢誉谋略相通,自然明白谢誉的意思,便帮忙说道:“主公,属下也赞同子恒的方略。”
“文若,连你也···”
“主公,贼军虽广,但其起事仓促,必定甲未满、粮不足,我等只需如子恒所言,守关拒敌,待贼军粮尽退散,我军再出关击敌,可一举而定天下。”贾诩解释道。
“原来如此,尔等言之有理。可若是拒不出战,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孤怕了袁本初?”董卓沉吟道。
“成者王败者寇,待主公得胜之日,天下人只会记得是董相国挽国家于危难,而再无言他。”贾诩劝道。
谢誉趁机说道:“若仅有袁绍等乌合之众,倒也不足为虑。就怕主公您太在意眼前的敌人,以致于忽略了身后的敌人。”
“身后的敌人?”董卓诧异道。
“当今天下除了袁绍等反贼,还有两大害躲在暗处呢。”谢誉道。
“何为两大害?”
“主公,左将军皇甫嵩手握三万精锐正屯驻扶风,三辅之地皆以他马首是瞻,若他与袁绍等人遥相呼应,我军必会四面受敌,此乃一大害也。”
谢誉的话,把董卓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甫嵩可是平定黄巾之乱、击破王国叛军的名将,他不仅善于用兵,而且与董卓也早有怨隙。况且三辅之地在弘农郡以西,弘农虽有崤函之固,但却是西进难而东出易,若皇甫嵩带着关中军队东出弘农,一路打到河南尹,届时皇甫嵩与袁绍等人就可以形成四面合围之势了。
“不错不错,皇甫义真那老小子确实是个祸害。那你们觉得,如今该如何对付他?”董卓问道。
贾诩答道:“主公,何不以圣上名义,令其交出兵柄,并征召其入朝为官。如此一来,不费一兵一卒,即可解除我军后顾之忧。”
董卓又问:“这样做,皇甫义真真会轻易答应?”
“主公,我倒觉得文若兄所言可以一试。且无论如何,只要关中未定,我军切不可妄动,否则必遭腹背受敌。”谢誉道。
“子恒,你方才说两大害,还有一害呢?”董卓又问。
“还有一害,便是朝中心系汉室的庭臣。这些人中,不知有多少人或与叛军暗通款曲,或是心向叛军。若彼趁我军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无暇他顾之时,举雒阳而迎叛军,则我军倾覆便在旦夕之间。”
“他们敢?!”发作一下脾气后,董卓才说道:“此害又当如何除之?”
谢誉答道:“主公,属下前岁夜观星象,见紫薇帝星大利西方,今山东崤山以东乱起,何不迁都长安,暂避其锋?如此一来,亦可使朝廷与叛军隔绝,让朝中的阴谲小人有谋也难以施展。”
“京都乃国之根本,如此时艰,轻易迁动,怕是人心更会不稳。”董卓顾虑道。
“主公,长安可是西都,不比别处,迁都长安不过是还于旧都罢了。此举顺应高祖,上合天意。”贾诩也赞同谢誉。
“主公,迁都长安还有一大好处,倘若河南有失,主公还能退却关中,恃崤函之险以抗天下。昔六国合纵,叩关而攻秦,尚且难越函谷一步,袁绍之辈亦无能为也。”谢誉继续进言道。
“你们的意思孤已然明了,既然如此,那就如尔等所言迁都长安吧。”董卓又对贾诩说道:“文若,可若是要迁都长安,必先掌控京兆地区,依你之见,京兆尹盖勋是否易与?”
贾诩轻轻一笑,说道:“主公,此事甚易。干脆也征盖勋入朝为官,改主公所亲信之人为京兆尹即可。”
“如此甚好。”董卓展颜笑道:“方才那些个酒囊饭袋,不足与谋。孤幸得有你二人在,何愁天下不平。”
“我等不过是会逞些口舌之能罢了,若论定国安邦,还得靠主公的雄才伟略才行。”谢誉奉承道。
贾诩虽不爱拍马溜须,但在此情形下也不得不附和谢誉。
“哈哈,子恒可真会说话。”董卓喜道:“当初与子恒初见之时,孤便知你必定不凡。”
“那也得是主公慧眼,不才才有机会为主公效力。”谢誉道。
后来,得到朝廷征召的皇甫嵩,真的就交出了兵权,前往雒阳就官。没了皇甫嵩的支持,盖勋孤掌难鸣,也只得一同应召。
皇甫嵩虽为古代六十四名将之一,可惜过于拘泥朝廷节度,错过了好几次灭掉董卓的机会,让董卓得以不断坐大。是以皇甫嵩对汉室虽忠,却是愚忠。
迁都长安的事定下来后,董卓便派遣其弟董旻前往长安担任京兆尹,为迁都作准备,并让他统领皇甫嵩原来的军队。
期间,司徒杨彪因固谏董卓不可迁都时,得罪董卓而被免职,董卓便让与自己亲近的尚书令王允担任司徒。
尚书令一职空缺后,董卓并未让其他人补上,而是以相国一职录尚书事,又命谢誉为尚书仆射。
尚书令乃尚书之长,负责掌管尚书台。尚书台相当于皇帝的秘书机关,以是政出尚书台。因此尚书之职,位卑权重。其中,尚书仆射乃尚书令之副,尚书令不在时,各尚书以尚书仆射为首。
董卓打算让谢誉随皇帝车驾入长安,让谢誉辅助董旻巩固后方,而董卓则亲自带兵镇守河南与叛军作战。
这样一来,谢誉资历虽浅,不足以担任尚书令一职,但在迁都之后,董卓不在,尚书台自然以谢誉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