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跟着谢誉身边的史历问他:“虽说围师必阙是攻城战常识,以你的远见,在料到吕布会从城西逃走的情况下,在长安西面埋伏一支军队也并非难事啊,但你却没有这样做,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放任吕布逃走似的。”
谢誉说道:“留着吕布,李傕、郭汜他们就会感到威胁还在,就不会轻易废了我这个盟主。”
“想不到你竟对那些凉州将防备至此。”
“你以为我这个联军盟主是那么好当的吗?”谢誉说道:“如今战事顺利还好,倘若战事不顺,李傕他们第一时间就会拿下我的项上人头,去向王允、吕布请罪。”
“那恭喜你这把赌赢了。”
黎明时分前,长安城内的守敌基本肃清。到天亮的时候,谢誉这边大部分的军队都已聚集至长安西南角的未央宫外。
各将领大都回来复命了,就连原先在城北外驻扎的樊稠、李蒙都已带兵过来了,谢誉唯独还没看见杜瑞生他们,而去接应杜瑞生的洪超也没有回来。
此时谢誉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这事要弄不好,他们就真成叛贼了。
谢誉先派人进宫通知了连夜入宫护驾的公卿大臣们,为了避免圣驾受惊,让大臣们先将皇帝护送至前殿。
随后,谢誉就让张辽带人接管了宫禁,又命李傕、郭汜率兵包围了前殿。
至此,整个长安城已完全处于谢誉的控制之下。
一切安排妥当后,谢誉开始带兵至北宫门进入未央宫。
这时,史历见谢誉打算骑着马进宫,便提醒他道:“主公,宫内不宜走马。”
“无妨。”谢誉应道。
见此,各将领纷纷有样学样,也都骑着高头大马,跟着谢誉进入未央宫中。
谢誉来到前殿后,便让成千上万的将士在殿外齐喊:“交出王允!”
在数万将士的叫喊之下,一时间,呼声响震宫中。
此时皇帝刘协年不过十三,也不惧谢誉当前兵威凌人,就在群臣的拥护下,来到殿外高高的台阶上。
见皇帝出来了,有不少将士本想下拜,可他们见谢誉此时还骑在马上与皇帝对视,便都不动了。
皇帝刘协虽知谢誉狼子野心,但还是放声询问道:“谢卿今日纵兵横行宫内,意欲何为?”
说到底还不到撕破脸面的时候,谢誉终于还是翻身下马了。
谢誉下马后也不朝拜,拱着双手就当向皇上行礼,并回道:“启禀皇上,董太师对陛下忠心耿耿,对陛下更有扶立之功,现王允为了篡权专政,先谋害太师,后又挟持陛下把持朝政,我等今日为太师报仇而来,只为诛杀逆贼王允,以清君侧,非为其他。”
王允自知今日的事以难善了,为了避免自己会连累皇帝,他便吩咐身边的同僚道:“事已至此,诸位不可惜吾,一切以保全陛下要紧。”
接着,王允又对皇帝再三跪拜,含泪叩首道:“陛下,臣本为社稷计,奈何今日逆贼见逼,还望陛下今后多保重,老臣就此去也。”
刘协年幼登基,他在董卓淫威下当傀儡皇帝的这几年,幸得有王允在旁悉心辅助照料,一直以来,王允对他来说就像个和蔼老爷爷般的存在,如今料想王允此番必定凶多吉少,刘协是以徘徊不忍。
此时此刻,王允也不等皇帝首肯,他起来擦拭干眼泪后,便从容下台阶‘就义’。
谢誉见王允来到他面前,直接就抽出佩剑,并用剑尖抵住王允左肩,问道:“董太师何罪而见杀?”
王允说道:“董贼之罪,弥天亘地,不可胜言。受诛之日,长安士民,皆相庆贺,汝独不闻乎?”
“纵使太师有罪,为何不赦免我等?”说话间,谢誉使剑的手不由用力几分,使劲地戳着王允左肩说道:“我等何罪?蔡中郎何罪?董白何罪!”
谢誉看不惯王允用冷眼看他的样子,他干脆把剑抽开,大声说道:“给我跪下!”随后他直接挥剑往王允膝盖划去。
只见王允膝盖一伤,当场就单膝跪了下去。
“谢子恒!休要在陛下面前行凶!怎可对陛下如此不敬!”司隶校尉黄琬站出来喝止谢誉道。
“我对陛下不敬?哈哈哈。”谢誉对着台阶之上笑道:“如何不敬?”
“你在陛下面前戕害大臣,此不敬一也。”黄琬又环视阶下诸将,说道:“尔等率兵逼宫,欺凌陛下,此不敬二也!”
“我等欺凌陛下?”谢誉怒道:“我等远在河东,听闻王允、吕布等贼挟持陛下,不惜星夜奔赴长安,昼夜兼程,赶来救驾,将士们用赤心勤王,怎么到了黄大人嘴里,就成了欺凌陛下?”
没等黄琬反应过来,谢誉又道:“诸卿身受朝廷厚恩,得以锦衣玉食,王、吕二贼挟持陛下之时,诸卿却不思报国杀贼。将士们沿途饱经风霜,奔赴长安勤王之时,诸卿却还在享受荣华富贵,如今在诸卿眼中,我等反倒是为了过来欺凌陛下的?这未免寒了众将士的报国赤心。”
虽然底下的兵将也知他们此番进京并没有谢誉说得那么高大上,但他们与权贵阶级之间的待遇差距却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他们仇富的心理被谢誉这样一煽动,他们便开始杀气腾腾地盯着台阶之上的那些特权阶级。
再这样下去,眼看就是一场兵变,王允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回身对黄琬喊道:“子琰!莫要管我!记得保全陛下要紧!”
谢誉不想让王允再给自己加戏,便吩咐手下道:“先将王允老贼给我带下去。”
黄琬见王允被带下后,谢誉又开始带人往台阶之上进逼,大喊道:“尔等既得王允,为何不退反进。”
谢誉应道:“我等将士辛苦勤王,未得陛下封赏,不敢轻易离去,以免天下人中伤陛下不恤将士。”
皇帝刘协只得说道:“自谢卿以下诸将,要何封赏,只管拟表上奏,朕无一应允。至于其余兵士,朕也必另有封赏,以慰将士辛劳。还望卿等就此息兵,莫再徒添杀戮。”
谢誉这才肯领着众人下拜,山呼万岁。
正当谢誉刚意气风发地带兵退出未央宫时,此时他在宫外发现洪超终于过来。他见只有洪超过来复命,便接连问道:“瑞生呢?你不是去接应他了吗?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瑞生他······他······”洪超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瑞生他出事了,你最好还是亲自过去看一下吧。”
“什么?!瑞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