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外冯晓豆在一群同学中焦急的搓着手指，神情紧张的盯着抢救室的门，整个医院里弥漫的消毒液味儿充斥着她的整个鼻腔，酸酸的，刺刺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能站出来告诉我？！”郭教授火大的质询着在座的，包括冯晓豆在内的五个将贺尔老先生送来的同学。

一个女生见没人应答，暗暗往冯晓豆身上投了一眼，揶揄着：“郭教授，他们当时在教室里看热闹，没有注意教室外的情况”

郭教授插着腰凑近了她，眼神犀利的盯向她，问：“热闹？什么热闹？！”

那女生眼神在郭教授与冯晓豆之间游离，嘴里依旧揶揄着：“那个.....就是.......”

“是我，是我在教室里打人”冯晓豆深吸一口气，勇敢的站了出来。

郭教授差点被她的话惊掉了眼镜，忙扶了抚，将目光转向她“就你，这身无二两肉的，你打人？你挨打我还信”

在座的男生大概是经这一提，骤然想起冯晓豆打人时的彪悍模样，纷纷把持不住内心爆发的笑因子，肩膀略抽。

郭教授看了眼那三个男生的状态又看向冯晓豆，终于勉强信了冯晓豆的话“你......你在教室里打谁啊？”

“打流氓”冯晓豆避轻就重的说。

因为她听说过罗之谦在学校犯过许多不小的事，但因为他家庭背景硬，所以每次的事都被学校领导给私下里捂住了。

“谁？”程教授语气略显关切。

冯晓豆犹疑的看了郭教授一眼，说：“大三的”

“大三的谁？”

“男生”

郭教授实在有点受不了她这太极回答模式，嘴角大幅的抽搐了一下，叉腰打算摆张严肃点的脸再问。

这时，一旁的女生自作主张的将校园论坛上校友匿名上传的打架现场视频递到郭教授手上，阻断了他即将开口吐的问话。

郭教授接过手机，看了一会，见是打架原委，越往后看，越是头上的汗涔涔直冒，中途掏出手帕揩了好几次汗，看完之后，整个人都虚脱的不好了，将手机还给那女生之后，眼神里满载着失望的看向冯晓豆。

“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好好学习，不好好找工作，你去招惹他干什么？！”

冯晓豆预料到他会转变态度，但没想到会转变的那么迅速。

“我没有招惹他，是他招惹我的，您也看见了，是他先.....”冯晓豆抱着一丝希望辩驳着。

郭教授忙抬手按住她的话头，气势汹汹的斥责道：“你是不是还觉的你很冤枉啊，你打扮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让人调戏的嘛，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生的心思，一个个的都不想靠自己努力，想着靠脸取悦男人赚钱的吧，啊？”

冯晓豆完全没想到郭教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即咬着唇，眼里泪打着转，倔强的斜睨着他。

“怎么着，你这眼神是不认同我说的话？”郭教授摊着手，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几个闷不吭声的三个人，见也没人给她出头，对她的态度更添了几分强硬。

冯晓豆此时内心的无助，像杂草疯长。

“我没有！我这努力读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靠外在条件不劳而获”冯晓豆眼里噙着泪，坚定的直视着他说。

郭教授无视她的可怜相，冷哼一声，咄咄相逼“呵呵，那谁知道啊，不过能肯定的一点是，我看到视屏里，你把椅子扔到门外了，那贺尔老先生被人发现倒在门外，毋庸置疑，就是你砸的吧”

“我....”冯晓豆眼眸微转，转头看向身后那女生，那时候是那女生来喊的说贺尔老先生倒了的，那女生应该清楚情况。

那女生见她看向自己，眼里闪过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了“我....我一开始是跟贺尔老先生前后脚走的，后来贺尔老先生说听见教室里有声响，要去看看，他就回去了，我回去的时候就见到贺尔老先生额头上都是血倒在地上”

冯晓豆明显听到，她这话里没有半点帮她的成分，或许她说的是事实，但也或许是不顾同窗之谊编排出来的。

郭教授见此，更是有了底气，手指点着冯晓豆的鼻子就严厉苛责起来：“这也就是能肯定，人就是你砸的，贺尔老先生一辈子为人师表老了老了却被自己的学生砸到医院里！真让人寒心啊，冯晓豆你还知不知道尊师重道啊？你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你还有点做人的良知吗？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

冯晓豆委屈的咬着唇，再也包不住眼里的泪，簌簌直落，梨花带雨。

郭教授态度毫不客气的继续斥责：“你还有脸哭，我跟你说，你这已经严重违反校规，不但打同学还打授课讲师，至少都是要被学校记大过处分，开除都是轻的，你......”

“要开除谁啊？”浑厚的人声从走廊转角传来。

郭教授听了，忙收敛了语气，后退了两步，整了一下仪表，扯起嘴角恭迎越来越近的人声主人。

两秒钟之后，校长与程医生的身影一道出现在了一众人的视线里。

程医生见冯晓豆已经哭成了泪人，心中一窒，越过一干人等，将冯晓豆温柔的按进怀里，轻抚“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听到这儿，冯晓豆泪更决堤了似的涌着，不管不顾的濡湿了程医生几万块的衬衫。

那温湿的感觉让程医生整个胸腔都为之抽疼，他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拂去她面颊上的泪水，声音微颤的说：“有我呢，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打他”

冯晓豆一时没提防他会这么说，导致原本要发出的低泣被一这句话刺激的上涌了一声哽笑。

程医生见她破涕为笑，安心了不少，温润的笑笑，揉揉她的头重新将她的脸按进怀里“乖，不哭了，我带你回去”

冯晓豆听了，在他怀里摇摇头，钻出头来，看着他说：“我没有砸贺尔老先生”

程医生点点头，心疼的看着她被泪水泡红的双眼，说：“我知道不是你砸的，所以我来带你回去的”

冯晓豆想了想，转身将视线投到正在与郭教授交谈的校长“校长，我没有砸贺尔老先生，贺尔老先生是我很崇敬的一个讲师，我怎么可能会砸他呢，而且，我砸出去的凳子位置跟贺尔老先生倒下的位置相隔有一段距离的，不信......”

“你说不是你砸的就不是你砸的？你以为你这么装装可怜，掉几滴眼泪，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有错，就得认，别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连做人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郭教授说话态度没有方才那么强硬，但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