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神仙哥哥,这里那边死了好多人,只剩下骨头了。”陈宥廷心有余悸地指着刚才白骨的地方,狼妖和蜘蛛精色变,狼妖赶紧磕头道:“宙渊大人饶命,我们只是刚到这不久借用洞而已,那些白骨不是我们害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们真的只是第一次。”
竹陌也点头道:“对啊宙渊大人,我们只是逃到此地,看这个洞口没有妖在,而且像妖住过的地方,所以就在此地暂时住下逃避追捕而已,我这就把所有精血还给这个凡人。”
说着拼尽全力补救眼前的人,那人原本只剩最后一丝生气,现在气色慢慢红润起来,然后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竹陌收回手赶紧开口道:“啊,妖怪!救命。”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面爬起来,却虚弱地又晕了过去,倒在地上,陈宥廷赶紧冲过去扶他,宙渊冷冷盯着两只妖,大手一张,两妖赶紧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陈宥廷看着宙渊,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杀了妖怪,宙渊只好拿着捉妖袋,施法把妖怪收回囊中,绑好妖袋子,走过去给那个凡人施法疗伤,并且删除记忆。
他刚施完法,便道:“他现在还很虚弱,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我带你们下去吧。”
陈宥廷点头,这才兴奋道:“嗯,神仙哥哥,你怎么来了?”宙渊一席白衣与刚才的暴力暴脾气相差甚远,指了指洞口的一大包包裹道:“我没钱了!”
陈宥廷看了看那个大球似的包裹,顿时苦笑不得起来:“哈哈哈哈,宙渊,你个购物狂!你怎么扛上来的?”
宙渊听不大懂他的购物狂,只沉默地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淡淡开口:“不重。”
陈宥廷赶紧跑过去,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摸着大石头似大布袋包裹,恨不得打开看看里面都买了什么,问道:“这还不重,神仙哥哥,你力气好大啊!哈哈,你都买了些什么?”
“打开看看。”宙渊见他惊喜好奇加期待的样子,忍不住温和开口道,气质却依旧笔直淡雅。
陈宥廷见他正要施法解开袋子的绳索,赶紧阻止道:“算了,不急,我们先下去,在这里总感觉怪怪的,可是这个包裹还有这个哥们怎么办?”
这是宙渊第二次听到哥们这个词,之前听到时,陈宥廷还在呼救,他有点看不透眼前这个长得像芜烟的男人,他依旧英俊潇洒,就是没有芜烟那么精壮孔武有力,多了些秀气和稚嫩,少了份成熟沉稳,多了份活泼跳脱,这到底是不是芜烟呢?
“装捉妖袋里。”他说着简单地拿出另一个捉妖袋,里面没有妖怪,也没有东西,施法了一下,那个大包裹迅速变小被吸进捉妖袋里,陈宥廷忍不住惊呼:“哇,好神奇啊!你这个捉妖袋保鲜吗?我能看看吗?”
宙渊疑惑地收回捉妖袋,随手扔给他,问道:“保鲜?”
陈宥廷点头伸手接过:“就是食物装里面会不会变坏的意思。”说着低头像研究宝物一下抛了抛又敲了敲,高兴道:“好轻啊!什么材质做的?居然这么好用。”
宙渊点头:“会,妖怪不会有事,只会削弱他们的妖力,食物不能久留,彩织仙云做的。”他一板一眼地解释起来,伸手一把扛起地上的男人,走到陈宥廷面前,陈宥廷咽了咽口水,怎么赶紧他扛个人比扛猪肉还轻松得多,宙渊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面色平静道:“走吧。”然后轻轻一踮脚,陈宥廷只觉得身体一轻,真正像乘电梯一样安稳舒服,他的手力道并不大,不像刚才那个狼妖那样让人反感,相比之下,他更习惯跟宙渊这样靠近。
到达地面时,陈宥廷看了看周围的花草树木,有些不悦地蹙眉:“那两个妖怪就是个骗子,说好的快送我到集市了,结果怎么还在这林子里,根本没走多远的样子啊,该不会带我原地打转了吧?”
宙渊看了看周围,疑惑道:“你为何让狼妖和蜘蛛妖送你去集市?”
陈宥廷噎住,有些尴尬道:“他们变成修道之人的样子,还打着什么有名门派的名号骗我跟这位哥们去报名参加门派竞选修道,我就是嫌路远没有马或马车,才让他们送我去集市的,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贪小便宜了,没想到现在的妖怪诈骗技术也这么高超,我要不是奉命去边疆打仗没有时间,我估计早跟这哥们一样被早早吸干精血了。”
他叽里呱啦地说着,跟着宙渊走到一棵大树前把人放下,看着宙渊把那人轻轻靠在树干地下坐好,然后宙渊转过头来看他,问道:“你想修道?你要去哪打仗?皇帝为什么让你去?”
他现在相信陈宥廷的能力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状态,连武功都不会,就这样也能去边疆打仗?不要命了吗?
陈宥廷寻了个地方搭柴火,看看天色快按了,估计得在这里歇一会,道:“你不懂,皇宫水太深,动不动就要跟那些皇子贵妃什么的宫斗权谋,没点心计像我这种喜欢简单的只能被陷害谋杀的份,这次就是被陷害导致被流放去南昼镇守边疆两年,那里听说需要打仗,反正在皇宫也活不过两集,在路上还被人追杀,还不如去打仗死在战场我还死得有意义一点呢。”
他很不在意地说,宙渊却突然心疼和愤怒了,盯着他问:“谁陷害你?”他气压立马攀升,陈宥廷抬头看他严肃而凝重的脸,突然有点感动,笑道:
“不知道啊,谁都有可能,这是皇宫的生存之道,皇帝老儿那么风流,后宫三千佳丽一堆皇子皇孙,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多了去了,想要争宠的女人也特别多,就算我没兴趣争也很难不被殃及,这次我估计就是一个无辜的替罪羊,中毒,差点死了。”
他差点说出原主已经中毒死了的话来,想到此,突然有些可怜地看着宙渊的俊脸,说不定原主跟芜烟真的有关系呢,说不定就是芜烟渡劫什么之类的,可惜他已经死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重新回到天庭。
刚想到这,他只觉得头上被一股法力笼罩下来,直逼自己的四只百骇,一股清凉舒服的感觉像清水一下在他身体里游动,他忍不住开口问:“你干什么?”
“别动,我给你清毒,坐好。”宙渊收手,席地坐在他前面,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哦。”陈宥廷乖乖地坐好,心里甜甜的,正要让他用法力轻毒时,旁边树干下的人突然醒了:“嗯~这是哪?”话音刚落,就被宙渊大手一挥,一股法力击晕了,歪着头继续睡了过去,陈宥廷不明所以地小心问道:“他怎么了?”
“没事,再睡半个时辰,手给我。”宙渊言简意赅,却暖到了陈宥廷的心里,他伸出双掌,宙渊举手调动一下法力,开始对着他的掌施加法力,陈宥廷只觉得一股奇异而清凉的气息在自己的经脉和细胞里慢慢游动,宙渊闭着眼,突然抬眸盯着他紧闭双眸的脸颊看,眼神充满怪异和疑惑,他忍不住加大了些法力,去清毒,然后去试探。
陈宥廷赶紧道经脉在慢慢扩大膨胀,似乎在被修补,似乎在慢慢变厚而有韧性,心想他该不会是想传授自己一些修炼的功法吧?
但巨大而浑厚的法力精气霸道地席卷而来,他脑子开始有些混沌,身体膨胀得难受,就在此时他脑海中隐约听到一个清脆而有力的声音:“你是谁?”
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睁开眼,噗地一下吐出一口瘀血来,却见宙渊依旧面色平静地闭着眼,坐得笔直,直到他吐血,他才面色平静地收回法力,缓缓睁开眼。
陈宥廷有些虚弱地盯着他看,眼神里满是警惕和疑惑,刚才那个声音是他的吗?他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宙渊却犹豫了,心里莫名地复杂,面上却假装平静道:“你的毒已经被逼出来了,精脉也已经修补好,以后多锻炼身体,强壮一些了更好修炼。”
说着站起身,面色平静地走到木柴旁,一张手便点燃了火把,背对着他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宥廷只觉得心跳砰砰乱跳,虚弱和紧张交加着,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真正是谁,毕竟不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灵魂占用了原主的身体而愤怒,他还想多活久一点,虽然很自私,但他怕死。
想到此他只虚弱地说了一句:“谢谢。”
宙渊强忍着对他身体的疑惑,没有问出口,沉默地给火里添柴,从捉妖袋里取出那个大包裹,解开绳子,问道:“吃什么?”
陈宥廷尴尬而沉默地看着那个包裹里还装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包裹,还有衣服和肉,酒什么的,道:“烤鸡,酒,可以吗?”
“嗯。”宙渊快速拿出一壶白瓷酒,递给他,然后把鸡夹在火堆上,自己取了一壶白瓷酒,陈宥廷看了看酒,上面贴着一张红纸,写着醉仙桃酒,他打开壶盖喝了一小口,皱皱眉,苦,辣,他实在不喜欢喝白酒,宙渊拿过热好的烤鸡,把了个腿给他,他坐到火堆前,接过鸡腿,沉默地啃了一口,宙渊假装不知情地问道:“怎么了?”语气平静温和。
陈宥廷愣了愣,看他给自己也拔了个鸡腿,有些心虚地眨眨眼,垂眸道:“你,还回天庭吗?什么时候回去?”
宙渊心里咯噔一下,动作停了停,然后又继续假装平静地说:“看他们什么时候发现我,把我抓回去。”
陈宥廷愣愣地转头看他,见他余光动了动,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悲伤和愧疚,硬是没把那句所以你是逃出来的吗?问出口来,想想也是,他现在还在被诬陷呢,不管真相怎么样,他都不愿意继续过终日呆塔里镇妖这种日子了吧。
他想到这又突然想起芜烟和原主来,对啊,不知道原主死了,芜烟有没有回去,要是没有,他回去等于自投罗网,要是有,万一芜烟不承认,那他还是要继续守妖塔甚至更糟,算了还是不劝他回去了。
“怎么了?你想让我回去?”宙渊看他沉默,还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忍不住疑惑问。
陈宥廷猛地抬头,回神道:“啊?没有,我尊重你的自由选择,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得到真相大白,你别难过。”
宙渊愣了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末了点头道:“嗯,谢谢。”
“我这是在哪?”身后的树干上突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陈宥廷和宙渊都转头去看他,陈宥廷惊讶道:“你醒了?”
那人抬眸看他,道:“嗯,小兄弟,我是不是见过你?”他有些疑惑地摸摸头,看着陈宥廷道,陈宥廷看了看宙渊,他怎么不叫妖怪了?宙渊没有说话。
“嗯,我恰好路过这里,跟你偶遇了一下,然后我们就在这休息了,你饿不饿?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鸡?”
那人看了看他手中的鸡腿和宙渊,点头道:“谢谢,我怎么感觉这么累?这位兄弟是?”
“我朋友,刚过来找我的,我给你拿鸡腿,酒要不要喝?”陈宥廷赶紧开口解释,把鸡拿去给他,还顺带一壶酒。
那人却扫一眼地上的一大袋包裹东西,忍不住震惊道:“这些行李是你们的?”
陈宥廷转头看摊在地上的一布袋衣服肉酒之类的东西,有些尴尬地笑道:“是的,我们路途遥远,需要带的行李毕竟多。”
“哦,那你们的马车呢?这么大一袋装马车运过来的吗?”那人纯属好奇地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连马车印都没有,顿时起了疑心,这一大袋不可能被扛过来的吧?
陈宥廷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道:“没有,我们当兵的,时常拿兵器,力气比较大。”
他只能这样解释了,虽然还是有点牵强,比较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两个这身板能扛得动这么大一布袋动作。
果然那人没有接过鸡,色变了变,有些惊慌道:“哦,谢谢你们啊,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
说着连滚带爬地从树后跑开,跑远些了才惊慌地大叫一声:“救命!有山贼!抢劫了!”
留下拿着鸡和酒的陈宥廷站在树前恍恍惚惚,看他快速逃窜消失在树林里的身影,终于陈宥廷回过神来,无辜地看着宙渊一眼,笑道:“他居然把我们当山贼了,哈哈!好无语哦,我们也快走吧!”
宙渊疑惑地起身:“我们为何要走?”
陈宥廷赶紧拿着鸡走回来,塞进他手里,道:“此地不宜久留呗,他把我们当山贼,后果可能是他跑去叫人过来捉我们去衙门,也可能他自己就是山贼,见我们人多财物还多,待会指不定叫同伙过来抢我们呢,反正就是我们得留点心,有点被害妄想症还是可以的。”
说着赶紧去收拾东西,宙渊拿着鸡,还是不解道:“可我们不是山贼,为何要怕他们。”
陈宥廷停了停动作,抬头笑道:“我是怕麻烦,要是他叫人来捉我们,我们还得跟官府解释为什么能扛这么大一个包裹过来,你想让他们知道你力气惊人吗?”
宙渊本能地摇头,他是神仙的身份不能让太多凡人知道,陈宥廷见他理解又继续笑道:“要是他馋我们的财物了,假装害怕回去叫同伙过来抢劫我们,我没武功,你打得过,但是你能用法力对付凡人吗?”
宙渊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发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用法力对付凡人的?”这不是神仙才知道的事吗?
陈宥廷愣了愣,总不能说看小说看的吧,便噗嗤笑道:“我猜的,上次你救我就只用法力防御,宁愿抛坑挖地道,也不肯对那帮黑衣人动手,我就随便猜测一下咯。”
宙渊想了想,点头道:“哦,你放下吧,我来收。”他眼神暗了暗,似乎有些失落,陈宥廷赶紧放手,回了一个好字,看他施展法力,快速地把袋子装好绑好,掏出捉妖袋立马吸收进去,绑在腰带旁,把烤鸡递给陈宥廷,道:“好了,走吧。”
陈宥廷接过烤鸡,任他抓胳膊飞上天空,离地之前还忍不住夸道:“宙渊,你就是个全能高手啊,此扫地机器人还贤惠还厉害,跟你合租肯定很爽!”
宙渊听不懂他说的词,把他带上天空,问道:“机器人为何人?你母亲?合租为何意?”
陈宥廷开心地踩在他控制的白云上,感觉身体轻轻的,周围都是云团,看不到下面,所有没有之前御剑那么恐高那么胆颤心惊。
“不是,机器人不是活人,是金属做成的,反正很复杂,至今没有真正做成功的,和租就是同住一间房,不同房间,房子是别人的,要交租金。”
宙渊疑惑地看他,问道:“人间还有如此不同的说法?”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在镇妖塔太久了,导致一点都不了解人界的语言和说法了。
陈宥廷愣了愣,正要摇头解释,却停地下有人喊了一句:“在这!他们就在这里!大哥!他们有一大布袋财物,没有马车,只有两个人,看起来挺有钱的!”
那个声音恰好是带路的那人,陈宥廷赶紧抓稳宙渊的手臂,小心地低头去看,宙渊特意放低了点白云,让他看清楚并且听清楚。
“咦?那个土匪头头不是之前追杀我的吗?”陈宥廷视力还不错,立马看清了那个土匪头头脸上的一束丑陋触目惊心的伤疤。
宙渊低头去看,看到那个土匪头子停在火堆前,眼神狠厉道:“人呢?”
他们左右望望,带路的人立马开口道:“他们刚才还在这,他们没有马没有马车还有一大布袋的财物,肯定没走远。”土匪头子迟疑了一下,脸颊上的疤痕动了动,有点狰狞道:“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