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停在岩安寺的白琮还没有挪出位置,大夫人又是被送了进去了,如今白家经了白琮去世,白苎省亲已经没有多余的前拿出来给大夫人出丧了,便只能和着白琮一道办了,只是做一次的事,行两面的礼,五姨娘也是没有法子,如今白帆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只的让她一个女人抛头露面。
白苎是尽量的不去惹出事情来便是好的了,想着也便赶不上送白琮最后一程了,这次回来本也不是送白琮的,还有些事情是白苎想要做的,其中一件便是让穗穗留在宫外。
这日白苎才是用了早膳,穗穗在身边服侍,府里的大多数的丫鬟小厮都去置办大夫人的事情了,如今这周围的都是宫里的宫娥内侍,白苎便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同穗穗说这些话的。
“穗穗,这几日我差人在外面给你找了一份好差事,你可是愿意留下来的?”白苎这会子连茶盏也不端了,便是一本正经的问着穗穗。
穗穗在白苎身侧立着,听白苎说了打发自己的话,心中也是想着莫不是这白苎也是想要同白露一样的打发了自己去的?什么好差事?只是一辈子给人家为奴的差事。
穗穗便立刻红了眼睛,跪在白苎面前便求道:“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要赶奴婢走的?婕妤说出来便是,奴婢会改正的!婕妤千万不要赶奴婢出去!奴婢还想着在婕妤身边伺候一辈子的!”
“你到底是不懂我心里想的什么,这宫中险恶何况在我身边呢?如今白家气数将尽,我更是没了靠山,我是怕我自己我没有什么本事再护着你了,你且自行去了吧。”白苎如今才是说了出来,如今是出了宫,算是穗穗不答应,白苎也是有法子把穗穗撇下的,可这些在穗穗耳朵里全是借口。
白苎想要打发了穗穗这个想法在穗穗的心里是根深蒂固的,无论白苎说什么穗穗只当是白苎说来打发自己的借口,说什么深宫险恶,说什么白家气数将尽都是假的,这宫里是何等的富贵,穗穗又不是不知道的。
穗穗一直摇着头不愿意离开,便拉着白苎的衣裳求道:“奴婢不走!婕妤当奴婢是什么人怎的说走便走的?奴婢要一直陪在婕妤身边的,如今婕妤又是怀了龙胎身边更是离不开人的!若是此时奴婢真的丢下婕妤走了,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婕妤若是真的为奴婢着想便留下奴婢吧。”
穗穗说着话时脑海里一直闪着白露的画面,身上的白衣裳已经穿的满是灰尘是,一身的酸臭味儿,蓬头垢面的,便是瞧上一眼,便也能想的出来往后自己的样子了,穗穗心里一寒,便知道白苎是早些见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不如一姑栖池圆滑大有来头,早些时候便想要打发自己走了!
白苎也是猜的道穗穗如今要说的话,只是想不到穗穗如今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便狠下心呵斥道:“难不成我要赶你走,还要听你的意思?如今我身边已经有了旁的丫鬟也不差你这一个了,不管你是想走还是不想走,我都不留你了”
这句假话,在穗穗的耳朵里偏的是真切的,穗穗便知道白苎早些时候便如此想了,穗穗心中对白苎最后的一点温情也消耗殆尽了,只是低下头给给白苎磕头,这眼里的光连是杀死白苎的心都有了。
白苎哪里忍心见随俗如此对自己,便忙的扶了穗穗起来便道:“给你的那个包袱,里面除却送给周姑娘的还剩下许多,你便都拿走吧,也算是这些时日的主仆情义了,往后拿着那些银子在外面好好过日子,买些几块地再寻个好人过平常日子罢。”
白苎说道此处也是忍不住想要落泪了,只是不能当着穗穗的面哭出来,如今好不容易忍下心让穗穗离开了,若是这么一哭穗穗又是要说上几句了。
“既然婕妤想让奴婢走,奴婢走便是了。”穗穗低着头伏在地上,看不清白苎的脸,白苎亦是看不清穗穗的脸,只是白苎起身走了,穗穗才敢起身去瞧,如今这眼里都是对白苎的怨气。
才至中午白苎便打算起身回宫了,想着这个是非之地自己也不想长久的待着了,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穗穗便是又来了,白苎瞧了先是一喜,眉头便皱了起来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寻个出路走吧。”
“婕妤便让奴婢送您最后一程吧,也算是报答您对奴婢的照拂。”穗穗帮白苎收拾着东西,楚楚可怜的看着白苎。
白苎也是狠不下心来,可也是想着脱身的便道:“也罢,我便交给你最后一件事,你帮我给周姑娘带一句话,便说等了明年荷开时,我备好两壶酒亲自给她道一声歉。”
穗穗手里拿着的包袱被狠狠的捏着,只是穗穗的指节都泛白了这才送了手道:“是,奴婢一定好生给大奶奶交代了。”
入画说罢便把包袱交到白苎的手里,看着白苎的脸定定的看了半晌这才出去了,白苎知道如今穗穗心里一定是怪她的,只是往后山高水长便是怨自己,只要她平安一世也便知足了。
穗穗也是出了流苏苑便冷笑了一声,朝着青园快步走了过去,只是想要赶她走是不行的,穗穗怎么可能舍了宫里的荣华富贵?只是有白苎这个靠山在算是自己什么也不做也是比旁人沾光的,穗穗可没有蠢道那种地步。
进了青园里面也是清冷的,连是入画的咳嗽声穗穗也听的见,这院子里面的人都去忙着大夫人的事儿了,只有入画是不动弹的,入画心里也是有怨气的,大夫人生前对她如此她怎么会去哭她?
穗穗进了里面看见院子里面阿霜正在坐着做鞋样子,阿霜听见有人来了,还当是那边的人过来请入画的,连头也没有抬便道:“回吧,大奶奶如今是下不了床的,你们便不用来请了。”
“阿霜姑娘,是我。”穗穗见阿霜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听上去软软的,坐在桌子旁正在翻看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