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旁的人都是忙着大夫人和白帆的事情,倒是没有人注意白苎的,只有偷偷躲在窗户下面的穗穗听得见里面的声音,方才穗穗也不知自己听见了多少,只是心里明白了白苎不是白府的小姐,更是白琮有一段私情的,穗穗不敢往下想下去了,便是忽然明了起来知道为何白琮把入画所赠的汗巾子赠给了白苎了,也是清楚为何往日时刻记挂着入画的白苎,如今一句也不曾提过了。
穗穗看着白苎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穗穗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便是低着头赶忙从后面出去了,穗穗想着赶在白苎回来之前回去流苏苑的,这一路上只是低着头,迈着急促的步子,才是到了流苏苑忽然便撞到了一个人。
穗穗吓了一跳,慌忙的抬起头怕是见到什么熟人问起便不好了,只是这个人是个熟人,穗穗确实不怕的,这人正是白露。
白露现下正仰着头看着流苏苑的匾额,忽的撞上了穗穗便盯着穗穗一直打量起来,穗穗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才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瞧了一眼便要走了。
白露被冷不防的撞了一下,如今是痴痴傻傻的也不知道什么,只是拉着穗穗不让她离开,便是撅着嘴巴一直嚷道:“我认得你!我认得你的!”
“快松手!你这个疯子怎么会认得我?若是不松手我便喊人来打你了!”穗穗如今正是生气,这白露也是不依不挠的只是听见有人要来打自己这才松了手。
穗穗用鼻子嗤气,朝着白露便是一个白眼,白露如今害怕便缩着身子一边朝前走,一边还是依依不舍的看着流苏苑嘴里一直嘟囔着道:“我原来是住在这里的,我是认得的,我认得,我认得……”
穗穗那里想知道白露嘴里说什么,便看着白露走的越来越远消失在流苏苑的门前。
穗穗才是没有落住脚,后面便来传了说是大夫人宾天了,大老爷如今也昏了,只有五姨娘一个管不住,便是白苎喊了穗穗过去。
穗穗才是回来,便装作全然不知道的样子跟着小丫鬟过去了,到了大夫人的院子里便听见一阵悲天悯人的哭声,这哭声一声高似一声,穗穗也瞧见白苎正站在大夫人屋子里面,拿着帕子偷偷的抹泪,穗穗不动声色的过去站在白苎身边便是安慰道:“婕妤,如今有身孕便不能哭伤了身子,赶明儿回宫也是不好给皇上交代。”
“大伯母生前待我最好,免不得一阵好哭的。”白苎说着便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想着如今大夫人也没了,白帆又是昏了过去,这白家的气数果真要尽了,白苎倒是不在乎的,若是白家没了便是没有人知道自己不是白家的小姐了。
想起此事白苎还想起一人便是追鹰,这追鹰当初是跟在白琮身边寸步不离的,怎的白帆出使番邦的时候也不见追鹰出来?如今白琮已经死了有好些日子了,更不见他的半点踪迹,算是到了白家也没有见追鹰的。
“婕妤,如今在这里难免触景伤情,倒是同奴才回去流苏苑的好,瞧着明儿便是耽搁了白小将军出殡的日子,往后又是让婕妤免不了的伤心,今儿还是要好好的,明儿天黑前还是要赶回宫的。”
白苎看前来嘱咐的内侍便点了点头,如今白府是轮不到自己做主了,这会子五姨娘也应该忙的焦头烂额,还有那个能顾得上自己的?白苎便跟着那内侍回去流苏苑。
路上白苎的脸仿佛没有哭过一般,在上面更是瞧不到半点伤情的,穗穗瞧瞧的看了白苎几眼便觉得她城府颇深,事事都要算计。
白苎扭头望了穗穗一眼,穗穗便收起了眼光,白苎便问道:“让你去送的东西可都送到了?”
穗穗点了点头便回道:“都送了,大奶奶还问奴婢说是为什么婕妤不去瞧她,看着气色也大不如从前了。”
白苎想着上次见入画,她的身子便不好,如今隔了这么久何况又是丧夫之痛岂能好?白苎接着问道:“你回了什么?”
“奴婢只说婕妤今儿是累了,便歇下了说是明儿再说这事的。”穗穗打量着白苎的脸色,只说瞧着自己说的不对便马上改口,好在白苎是满意的,主要是自己心里不在意了,说什么这也见不得,便是编排一百个理由也总是会被识破的。
“她还有说了旁的没有?”白苎又问道。
穗穗想了半日,在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最后得知自己说的越少越是不容易露破绽的,便摇了摇头道:“旁的便没有了。”
白苎又是回身瞧了穗穗一眼,发现穗穗也和初见时不同了,今儿是白苎进宫后第一次回白家,已经落魄成如此的样子了,里面的人一个个都不见了,还剩的也是病的病,痴的痴,再寻不到当时的光景了。
“今儿我有些乏了,你们便都不用进来伺候了,我一个人便好了。”白苎按着自己的额头,真是有些疼痛的,今儿算是气死了大夫人也是她罪有应得,可是偏的自己一点也不高兴,心中也是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补的。
穗穗先是停下来,这身后的一众人才停了下来,穗穗亲眼瞧见白苎进了屋子里面不多久便吹灭了灯,等了里面没了光穗穗才进去在外面候着。
只是今夜是说睡不好了,只是心里想着白苎到底是什么人物,是好人还是恶人,她虽然是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可是也从未行过什么好事,穗穗也担心,若是哪一日也同白露一样被白苎就此打发,往后可是要做些什么的?
白苎也是一夜无眠,只是想起大夫人在自己眼前吐血身亡的样子,白苎便心下一惊,想着自己一惊害了两条人命了,一个是王婕妤,一个是大夫人,这双手早就鲜血淋漓了,想必日后也是会杀人不眨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