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苎缓缓起身把手搭在穗穗的手上,便是跟着苏公公去了甘露殿的偏门去了,那里正是有一名女官正在殿里的亭子里抱着琴候着。
白苎只是远远的看着只瞧见了这满眼萧瑟的地方,那女官穿了一件红枫色衣裳,抱着木琴在远处立着,白苎便是觉得如一副画一般,加之这女官长的高挑清瘦只是瞧着便有一副仙人之资。
白苎缓缓到了,那女官便行礼,白苎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女官长了一张鹅蛋脸,五官清晰未施粉黛,连白苎瞧着也是清清冷冷的干净极了,也是只有这么干净清明的人,才能奏出方才的曲子吧,白苎只是瞧着便笑了道:“你便是月月来甘露殿弹琴的司乐吧,叫什么名字。”
“奴婢的脏名恐是会污了婕妤的耳朵,不便说了,今儿可是扰了婕妤休息?”苏公公并未说明为什么寻了这司乐来,只是说白婕妤寻她旁的也未曾透露,只是当做白苎寻来是不好的事情的。
白苎便轻笑,示意琴师坐下便道:“你且放心,今儿我也不是来寻事的,只是有一位琴师的故人,让我带句话给你。”
白苎只是说,琴师便了然了,只是猜的到定是石斛让来的,那琴师月月在此弹奏,石斛也是次次来瞧的,如今也是弹奏多时了石斛还未来,又是听说秦昭仪没了,想必也是受到了牵连,琴师便站在白苎面前问道:“这宫里奴婢只有一个故人,想必是那小宫娥吧。”
“不知你说的可是我说的这个,你可是有她的名字?”白苎饶有兴趣的问道。
琴师只是摇摇头,往日里自己不喜欢说话,这小宫娥也是不善言辞的人,二人只是神交还并未详细说过什么,这琴师望着墙外便告诉白苎道:“她只同奴婢说过她的故乡,并未提及旁的奴婢也从未想到,这宫里唯一一个用心听奴婢弹琴的人,奴婢竟然是从旁人嘴里听到了名字的。”
琴师苦涩一笑,连着白苎的心也跟着起伏了,白苎望着琴师的眼光,也是瞧着她看着墙外出神,也猜的出也是个把心放在墙外的人,便是道:“那小宫娥名叫石斛,早些出宫去了,她让我告诉你不必担心她,日后也不必过来弹奏了,望你好好保重。”
“只是那宫娥拿奴婢做知己,想必她能给婕妤说出这个托付,便是让奴婢知道奴婢在她心中的分量了,只是可惜了,日后这宫中再没有一个人会静下来听奴婢弹琴了。”琴师说罢,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木琴,这木琴虽然做的精致,如今在她眼里全没了价值。
白苎瞧着这木琴,虽说自己不懂得,便是想起和白琮一道儿出宫的时候,也是遇到了一个琴师的,如今想来方才的曲子,果真和那琴师弹奏的极像的,便是猛然惊醒问道:“司乐的曲子我仿佛在哪儿听过的,这个可是司乐自己的曲子?”
“婕妤听过?方才曲子是早些年奴婢自己写的,也未曾弹奏过,若是有,也便是奴婢为入宫的时候教过一个的。”琴师说罢眼神便飘忽不定,似乎是想起了往事的,只是那往事不甚美好,便是向来眉头也是皱做一团。
“可是了!可是了!我是想起来了,那人可是姓顾一个单字冥,可是司乐教过的那一个?”白苎似是想起了那个同白殇相似的人,只是心中想起白琮既然没了,也不知那顾冥如今何处了,可是回去了那家客栈,等待着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琴师也是许久未听见这个名字了,本想着这辈子再不会听人提起这名字的,只是今儿全想起来了,这琴师便同白苎闲谈了几句道:“那顾冥是奴婢的弟子,当年纨绔不堪,她父亲便送到了奴婢这里来,奴婢未曾教过什么人,只是他母亲是奴婢的师父,也是弹的一手好琴,奴婢也是为了谢恩才收了这一个弟子的,自是用心教习,奴婢回的那顾冥也是会,后来奴婢因为琴弹的好便被右丞推举进宫做了女官,往后便不来往了。”
白苎倒是未曾提起过,倒是不知还有这一段往事,可白苎看这琴师的表情便是知道这顾冥和琴师不仅仅是师徒如此简单的,其中必定是有一段不知的往事,琴师不说白苎也不问便是接着道:“只是司乐也不必担心,顾冥如今在外头开了家客栈,只是能养活自己的,若是眼睛是好的入了朝堂也是有一番作为的。”
“他的眼睛怎生不好了?婕妤见过他?”琴师心中到底是放不下的,只是听见顾冥的半点消息也是不想错过的,这一张俊俏的小脸如今也是着急了。
白苎只当是顾冥的眼睛向来是如此的,倒是不知这琴师也不知顾冥的眼睛已经瞎了,白苎越发的好奇其中的事情,这是唯一一件和白琮美好的回忆了,只是以为出了宫便和宫里没有联系了,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还是离不开这个牢笼,便是碰见的每个人都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只当你是知道的,我今年月夕后出宫瞧见了,一去顾冥的眼睛便是瞎的,我只当是生来便如此的,原来以前也是好的,那顾掌柜是个极其透彻干净的人,想必也轮不到你我担心的,司乐便安下心。”白苎也不敢说这顾冥是和白琮一道儿出使了番邦去了,如今白琮已经去了,留下顾冥也早些不知踪影了,白苎只是过来带话,也不想让这司乐担心那么多,只是轻描淡写过了。
“都是命数罢了,这宫里宫外虽说是隔了一堵墙,倒是里面的人不知外面的,外面的也不知里面的,早些习惯了身边的人哪一个没有发生过变故的?”
琴师比白苎看的开些,只是怀中的琴裹得紧了些,便对白苎谢道:“婕妤大恩,如今奴婢已然知道石斛不会再回来了,只是好歹听到了这最后的话,便多谢婕妤,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