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今儿好不容易得了闲,眼看着白褚的丧事也办的差不多了,便在院子里喝茶,如此也见着人来了好回话,大夫人看到白苎来了,放下茶碗便过去了。
白苎倒是热情一个劲儿的和大夫人说笑,“刚还去瞧了二伯母,便火急火燎的来见您,可是我的亲娘啦。”
“谁是你的亲娘,那江氏才是你的亲娘,一见面净说这些胡话来,好在我这里没有多嘴的人,偏让人听了去传到了江氏的耳朵里,还为着你来寻我。”大夫人拉扯着白苎一齐坐到了院子里的凉榻上,白苎知道大夫人的嘴不是那么能撬开的,说些什么都被她扯远了。
“是是是,伯母教诲的是,往后不说了,背地里没人的再说。”白苎笑道,逗得大夫人也笑了起来。
不多久白苎便发现一直跟在大夫人身边的阿雯不见了,往日里见自己来了每次都兴冲冲的过来端茶送水,今日怎么过了这么久也不见人来?
“伯母,怎的不见阿雯?素日我来此都是她备着茶,对我嘘寒问暖的,今日猛地不见倒是不熟悉了。”
大夫人向大门口瞧了瞧,便说道:“打发她到江氏那里要些香料来,这猛地二妹妹过来梅坊也不制香了,我闻着不习惯,想着上次去江氏那里讨来的极好,现下用完了便打发了阿雯去要,诶?说起上次的香料你也有的,用的可还好?”
“我可是喜欢的很,连带着丫鬟婆子们也喜欢,可惜了也早些用完了,若是伯母早些说我便留着了。”
“如此我这里还剩些你都拿去吧,等阿雯回来我便再给你送去些。这会子提起,阿雯去了有些时辰了,怎的还不回来?”大夫人拿着扇子眼睛看着大门口。
眼说着阿雯,便远远的听见门外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里赶,白苎料想着是那个小幺来了代人问好了,谁知推门子进来的竟然是阿雯,阿雯平日里说是整个人混混沌沌的没有另一个大丫鬟清野看的清楚,可也是循规蹈矩的,在梅坊这么个跑法是定要挨骂的。
果然还不等大夫人起身数落,身侧的清野便站到前面问道:“怎的这样急?没瞧见夫人小姐都在这儿吗?”
“清野……”阿雯走进了白苎才发现这个阿雯现下泪流满面不说,连带着衣裳也脏兮兮的,头发也毛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哪儿顽去了罢。
“有什么事儿你且慢慢说,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大夫人的眼神一直看着白苎,阿雯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便不能好好说了,只是摇了摇头。
“奴婢只是、只是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让夫人小姐看笑话了。”阿雯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用看着白苎也知道这阿雯是在哭罢,岂是摔了一跤便哭起来的?定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又说不得便这般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
“这些个小事情,也不值顾说道,我带你进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便罢,快些走吧,倒是让小姐看了笑话,看你……”清野也不等大夫人吩咐便扶起阿雯,扶着她的肩进了屋子,阿雯还是一个劲儿的拿手绢抹着眼泪儿,白苎好奇瞧了一眼,想着要走了。
还不等说出口,大夫人便说道:“倒是让你看着管教不当了,不如刚派去二妹妹那边的丫鬟机灵。”
“我瞧着阿雯性子直率,为人也傻里傻气的倒是可爱,如此见了也不足为奇。”白苎盯着阿雯离开的方向一直看着,方到阿雯进了屋子白苎才转过头看着大夫人。
“只是你觉得,旁人都说悦知的好,说她不过两三天便知晓了二妹妹的喜好,前儿还跟我跟前说,这二妹妹喜欢听书,昨儿还见二妹妹请了一个先生来给她讲些故事消消烦的。”
白苎心中想着,这个大夫人的话不知道该信几分,倒是二姨娘刚丧子,怎的一转眼便去请说书的来了?想起这说书的,忽的白苎便想到在下川听到个说书的,说了些白褚的事情,莫不是还和白府的人有渊源?该不是二姨娘说的,如此做解释不通,可这大夫人怎么不冷不热的和我说起这些?
“二伯母丧子心痛,也是该找找东西解闷子。原在兰坊时便听说不受待见,如今母凭子贵,倒不如说成一桩好事。”白苎说罢还拿着帕子擦了擦眼下,说起二姨娘白苎为了说这些话不让人说不够尊重死去的白褚,每每提到不管是真的落泪还是假的,只当是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你刚从长苏回来,过几天又赶着进宫入选,可别哭坏了身子。”大夫人一边安慰着,一边也同白苎哭了起来,到是分不清楚孰真孰假了。
“恩,伯母说的苎儿都记着呢,只让我哭会儿二哥哥我便停了。”
“瞧你,我也哭的伤心,今儿便不留你在这儿吃了,回罢。”大夫人该说的都说了,也该让白苎回去了,这其中阿雯的事儿还等着处理。
白苎前脚迈出梅坊的门儿,连头也不回便走了,大夫人见走了,便拿着帕子收了收眼泪儿便进了屋,这进的不是自己的屋子,是阿雯的屋子,这会子阿雯正坐在床上,三伏天还裹着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只是露了一只头在外面。
清野见大夫人来了也行了礼,大夫人只是摆摆手清野便免了,接着大夫人便走到阿雯床边,摸她也不回应,说她可也不回应大夫人瞧着叹了一口气儿说道:“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怎的连句话也不说?”
“夫人,阿雯回来洗过身子便如此了。”清野在一旁说道。
“给她擦身子的人可发现了什么?”
清野摇了摇头,只说道,阿雯的衣裳脏了,便拿去扔了,旁的倒是没发现什么。
大夫人抚着阿雯的头发说道:“你倒是说句话,让我们也安心些。”
阿雯看了大夫人两眼又看了清野两眼,便哭了起来,大夫人忙把阿雯搂在怀里,安慰着说是若谁欺负了阿雯便去寻他过来讨打,阿雯听后也一直摇着头,哭的也大声了些,就是半个字也不曾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