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手里的帕子一会儿在阿雯脸上擦擦,一会儿在自己脸上擦擦闹得清野也不得安宁,一个劲儿的拿袖子抹眼泪,好在阿雯哭了半晌,倒是有些累了躺在大夫人怀里也安生了些。
“到底是个什么闹心的事儿?你不说让大家也跟着急。”这话不似是大夫人要说的,可是阿雯偏从大夫人嘴里听到了,这会子想着这个大夫人平日里待人是严些,今儿倒是比自己的亲娘还亲。
阿雯窝在大夫人怀里,大夫人伸手把娟子递出去交给了清野,清野拿了手绢出去门口守着,如此阿雯才说了第一句话。
阿雯说:“大夫人莫要再逼奴婢了。”
大夫人见阿雯说了话,便也明白了这是阿雯推托之词,自是自己再纠缠阿雯便也说了,“我当你是个亲近的人儿,你不说倒是让我如何安心?”
“大夫人……奴婢、奴婢不值得你这样看待!奴婢如今、如今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你且让奴婢去死吧!”阿雯与大夫人纠缠着便要去撞床柱子,亏得大夫人死命的拽着,阿雯这才作罢。
“做人总要有两三个过不去的坎儿,迈的过去便罢,迈不过去倒是便宜了别人。”大夫人抽噎着拉着阿雯,阿雯又是哭了起来,眼泪儿止不住的落,倒是最后捂住了脸。
“大夫人不知,奴婢前去琢安苑路上给人敲晕绑走了,醒了才发现是在兰坊那里,被人、被人给侮辱了。奴婢未曾做过什么亏心事,这老天爷偏的这样想弄死我!我也是不想活了!死了一了百了罢了!”
大夫人敛眉,只说道:“可看清楚是什么人?”
阿雯提起伤心事儿哪有再说下去的心思,摇着头也不做声了,整个人窝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里,不敢见人,大夫人叹了一声又一声,只能安慰让阿雯好些了再与自己说,一定给阿雯一个公道。
大夫人也只是说说便作罢,可真的会给阿雯做主?也知道阿雯不会把此事张扬出去,又怎的会找自己去查查是哪个人?大夫人走之前阿雯已经睡下了,便出了门天也黑了下来,清野也在门外候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见大夫人出来了,自己也是跟在身后,把那个娟子递了过来,大夫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赏了清野,问道:“人都送走了?”
“回夫人的话,那个先生今儿晌午便送走了,这会子该是出城了。”
“你次次做事都深的我心,难道无一日想过也似阿雯一般?”大夫人眼睛的余光看着清野,只见清野的手攥了攥,身子紧了紧,跟在大夫人身后不觉的脊背发凉,一时间竟想不到拿什么话来回她才好。
“奴婢知晓大夫人向来喜欢听人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奴婢也是,让奴婢说谎话奴婢可不敢,如今我与大夫人是同一条船上的,若是大夫人也像对待阿雯那般对待奴婢,奴婢倒是还没想到一条可说得通的地方。不知奴婢所说的可是大夫人想听的?”清野说罢连大夫人的脸也不敢看,只得盯着她的鞋子一路走来。
“我问的,你一句也不答,偏我喜欢你这个聪明的地方,若是阿雯有你一半的心眼子也不会如此。阿雯还说了,她不想让我给她做主,是不该我做,你去作罢。”大夫人顺手摘下手下的一朵粉色的花骨朵便也给了清野。
清野看着大夫人进了屋子,自己便在门外候着拿着手里的花骨朵和那方帕子说了声遵命。
那晚的天气极热,连树上的知了也聒噪了起来,除了那些嫌热闹的人早早的睡下了,还有些不怕热的在院子里做起了小灶,说说笑笑的谈些不着调的话。
便在流苏苑的院子里,白苎借着回府的名义请了院子里的入画和白殇,巧在当时白琮也在入画那里,不得已的白苎也才将他请了过来,自来是白苎便没有和白琮说一句话,连多看一眼也不曾。
“妹妹此次去了长苏可带些朴而不俗的玩意来顽?”入画今夜酌了些酒,脸颊陀红更是醉人了,话匣子也不觉的打开了来说。
白苎想着平日里这个小姐也是在府里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便好端端的问起外面的玩物了?只当是白苎多想了只看了一眼便猜得到是日日都来此的白琮罢。
“画姐姐只当是我去顽的吗?我也是整日里不出去走动,顽的这些我倒是没有兄长懂得多,你该是问他才是。”
“我听他说的多了,什么盛胭脂的小匣子,装脂粉的小袋子,还有那好顽的鸟笼子,和些精致的小玩意,只是听说,真是没见他拿出来瞧过,还当是妹妹会有,今儿是不尽兴了。”入画说着嘟着嘴,倒是真不高兴了。
白琮见入画差点伏到桌子上,便抽出一只手给扶了起来,这一幕白苎倒是看在眼里了只是取笑道:“这才几日的功夫,你便和画姐姐如此好了?明儿府里再来个姐姐岂不是直接娶了去?”
说是个笑话,只是把入画给逗笑了,白琮也不知道是怕些什么,听白苎打趣只觉的其中有一股醋意,便没多说几句,只是提醒白苎不要胡说些什么,入画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些话是万不敢在她面前说的。
“哥哥只当我是未出阁的,可曾想到妹妹也是?你倒是如此说,让妹妹怎生的好?骂人的话你只当在我跟前说罢。还不给妹妹陪个不是?”
入画不清楚这其中关系,好在桌上还有个明白人,知道若是如此说下去便是没有边的,忙止了说道:“趁着有酒,有兴的,不如就此说些词令罢。便是从、便是从白姐姐这里如何?”
白殇看了看白苎一眼,这会子眼圈都红了,白苎听的别人提起自己的名讳只是提了神,忙笑道对着白殇夸赞说是个好法子,只当说出来解闷子。
听的是从自己开始初来还说了些白殇不好的,后来思索了几番张口便道:“楼台多少泪洒江头,椅栏有几步走到川江口。泪尽否?可尽流?忽而,忽而,且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