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扇子白苎忘了摇了,方才还有的一点风和香气儿这会子是半点也感受不到了,扇子定在了白苎的脖颈处,追鹰大起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白苎,白苎的目光呆滞看着前方,追鹰想着以她的性子又不知会骂些什么难听的,只得竖着耳朵等着听。
谁知白苎又是摇起了扇子,走了几步到了追鹰面前说道:“当是多大的事情,偏一个畜生就这样宝贝了?我昨儿也是多说了几句引的你家主子误会了,要它来原是玩几天便也还回去了,吃了便吃了罢,若是你家主子心疼罚了那些癞子出口气儿便罢,也用不得这样来寻我。我当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追鹰也是当真的,想着一个畜生本不想过来讨罚的,可大少爷非要说着让来重重的谢罪,自己就正儿八经的来了,不曾想还倒是让人给误会了。
追鹰直起身来又是圆场子说道:“小姐没有怪罪便好,奴才也想着只是个畜生罢了,没了便没了偏的大少爷是个疼惜东西的人,又巧了昨儿你说要回去,大少爷便让奴才来了,听小姐这样说便知晓小姐是个聪明的人,不屑计较这些的。”
“你如此说,是骂自己的主子小气了?赶明儿我便去告诉兄长去。”白苎的扇子拿在手里,一边走着一边坐到了院子里。
追鹰也跟着白苎,转了方向上去求饶,“小姐嘴上便饶了奴才吧,您也知道奴才嘴笨,听不得这些的。”
白苎看着追鹰的痴傻的样子,想起初见他时翩翩少年俊朗的样子,真是和白府里的这个判若两人。
“便饶你吧,回去给大少爷带个话儿这猫儿既然没了我便不去讨了,往后可让他看紧些,别明儿再丢个什么花啊草啊的惹得各苑都不快活。”
“是,奴才这就去回。”白苎拿着扇子打发了他去,追鹰自是不敢在此多呆了,只是看着白苎的脸色便急匆匆的走了,想着如今这个主儿可不是刚入府时那会子懵懂无知了,如今精明的很稍说错了一句话便要听她几句骂,偏的自己最不爱听些唠叨的话,脸色变了又是要惹她生气了。
追鹰只顾着走了,连带着进来的江氏也不曾瞧见,直愣愣的撞了上去,好在江氏拿了扇子挡住,新月又扶了一把才巧了没有摔到,江氏直起身整了整身上着的红色坎肩怒气冲冲的便想着说上几句,可抬眼一瞧是白琮身边的人便也收敛了几分。
“江夫人!都怪奴才莽撞了,该死,该死。”追鹰向来和江氏说不上几句话,只是往日里琢安苑办事情见过几眼罢了,如今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果真是个妖精一样的长相。
江夫人自认晦气,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让新月动手打了,“着急忙慌的是要赶去哪儿?连个人也不看了!”
“是、是奴才的错,原是今日猫的事儿来给小姐认个错的。”
今日江氏来此也是为了此事,听着追鹰从里面出来什么罚也没有领到,连骂一句也不曾,便也明白了也不过如此,只说道:“罢了罢了,亏今日你是撞见了我,若是撞了哪个趾高气昂的有你罚的。快些走吧。”
“江夫人说的是,往后奴才便走路小心些,夫人告退。”追鹰说罢便离去了,走了几步回过头去看江氏连是走个路也是婀娜多姿的,怪不得白二老爷年轻风流,现如今只娶了一房,这么一尊菩萨在家里供着便够了,可不敢请些妖魔鬼怪进来了。
江氏踏进了流苏苑的门槛便闻见白苎这里的香气儿,倒是熟悉和那个二姨娘制得有异曲同工之妙,进来便摆好了表情去寻白苎。
见了面江氏便拿着帕子捂着嘴,眉头微皱着,一看便是惹人怜惜的孤苦表情,白苎才想着去找她便被她找上门来了,自是一见便端起架子来。
“姨娘来了。”
白苎本是想起来迎一迎,江氏拿着扇子示意白苎不便起来了只说:“今儿我可是来请罪的,你可别起身来迎我了。”
江氏的话脱口而出,白苎便猜到了,这江氏一定是为了那猫的事儿来的,算算时间在外边也自是碰到了追鹰出去,白苎眼睛低垂着给江氏斟了茶说道:“我方才也听追鹰说了,那猫是那些戏园子里的人偷吃的,什么个理儿让姨娘来请罪?姨娘可莫要说这些听不进去的话。”
江氏的话被堵的死死的,可这是说的是一句也不能少的,她不听也偏要说得,“你是心眼子少的可怜,那些戏子们本是我请来的,理应该过来给你请这个罪的,怪我平日里对他们松散了,今儿我也问了,让那些嘴馋的一个个都拿了银子遣走了,你便咽了这口气罢。”
“姨娘喝茶,这猫我是不在意的,本就是送给了兄长,这会子哪儿有问它的这个理儿?你若是要请罪也是找错了地方,该是去兄长那里才是。”白苎见江氏喝了茶,自己也尝了一口。
江氏放下茶杯,手放到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是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先也是去大侄儿那里去的,却被他一股脑赶了出来,说是该寻个真主人来请罪,我便来此了,唉~看他这次是动了气了,连我这个做叔母的也不待见了。你得空也去瞧一瞧他吧,宽慰他几句便好,别让他一个人生闷气连个说话的人儿也没有。”
白苎冷笑一声,玩笑道:“姨娘怎的知道他没个说话的人儿,可多着呢,先是在身边伺候的阿霜。追鹰,连着刚入府和我作伴的画姐姐也被他拐了去,这会子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我看了都羞呢。”
江氏听白苎开的玩笑便也拿着扇子笑了起来,全忘了自己来是为了请罪的,又听白苎提起入画,想起来还不曾过去瞧,这些天也听了些风言风语的,说是这入画是白老爷看好的少夫人,日后是要嫁给白琮的,这样倒应是寻一天好日子来瞧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