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瀚玉在温娴的怀里奄奄一息,的确凭着他的武功的确能躲过,甚至阻止纳兰迪的举动,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在为慕流风赎罪,他知道此次事情无论南宫诚和南宫灏是否提前知晓,只要慕流风踏出了那一步,真的就是再也回不去了。
“老大,我对不起您,不过看着你小弟这么惨的份上,就不要纠结那么多了。”
南宫诚难得的皱起了眉头,他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唯独没算到司徒瀚玉会做些什么。
这个小子平时就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倒是很像他的处事风格,可是这一次。
“司徒瀚玉。”
还未等说完话,慕流风突然跪了下去,“皇叔,侄儿知道是错而行之,连累他人,今日就单凭皇叔处置。”
司徒瀚玉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惨白,慕流风这是要保他啊!可是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何尝不是在保他啊!
司徒瀚玉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温娴打断,“司徒瀚玉,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是不是?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司徒瀚玉,我对你太失望了,我从未想到我苦等了十年的人,竟会如此对我。”
“我能忍受十年相思之苦,我能忍受你失忆不记我之苦,我能忍受你若即若离之苦,可是唯独不能忍受生离死别之苦。”
“司徒瀚玉,若是此次,你活不下来,那我二人一刀两断,若是你能活下来,便相忘于江湖吧。”
温娴擦了擦脸上的泪,平常可爱的脸蛋是一片冰冷,她将司徒瀚玉受伤的身体放在慕流风怀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似乎那个人的死活,从此与她再也无关。
司徒瀚玉死死撑住身子,看着远去的那个背影,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嘴里低声念着,“温娴,我过去的妻。”
或许他们二人的相遇就是一个笑话,若即若离吗?是求之不得吧。
人生有七大苦生,离,死,别,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短短几日间,司徒瀚玉竟然经历了一个遍,若是我能活下去,也没有了去见温娴的勇气,是不是在这儿死去,还能在她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司徒瀚玉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慕流风呆呆地看着司徒瀚玉,他不知道今天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害了他最好的兄弟。
他本来计划着在纳兰迪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坦白一切,即使南宫诚和南宫灏怪他怨他,可是如今。
“够了!胡闹到这里就够了!”南宫诚终于开口了。
纳兰迪怔了怔,似是不明白南宫诚话中的意思。他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侍卫,心里安定了不少,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任凭南宫诚权势滔天,也抵不过这些人。
“摄政王殿下,这是要准备让位了?”
南宫诚不屑地笑了笑了,“纳兰老家主就这么认定皇上死了吗?”
“难道你刚刚没有听到高公公说皇上没有死吗?”
纳兰迪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摄政王殿下莫不是糊涂了,这人的鼻息是否有无,老臣还是能分别的。”
“那纳兰爱卿可能是错过了朕呼吸的瞬间。”
纳兰迪不可思议地看着缓缓站起来的人,手指指着南宫灏,嘴里念叨着,“你,你不是死了吗?”
南宫灏抹了抹嘴边的血迹,看了一眼,有些嫌弃,“高公公,你难道不知道朕有洁癖吗?”
南宫灏看了自己脚边刚刚被慕流风踢开的剑,低下身子捡了起来,似是在喃喃自语,“看来还是有人不知道朕不喜欢被人指着啊。”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从纳兰迪眼前闪过,一节手指落到了地上。
南宫灏状似无意吃了一惊,“呀,抱歉啊,纳兰爱卿,朕刚刚昏的有些久了,没看到那块还有手指呢。”
南宫灏手中把玩着剑,一步步接近纳兰迪,“听说纳兰爱卿要替南越除害?不知道这害是哪一害?”
纳兰迪有些慌了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老臣,老臣。”
南宫灏一手拿着剑,一手拍上了纳兰迪的肩膀,“听说爱卿刚刚翻了一起旧案?”
纳兰迪彻底慌了神,南宫灏这哪里是刚刚醒来,分明从刚刚开始就是在演戏,这时候纳兰迪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
纳兰迪这时候在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那他真的就是个傻子了。所以他对于南宫灏的话并不搭腔。
既然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这里全是他的人,大不了逼宫!
纳兰莲一直时刻关注着情况,她看到纳兰迪的眼神,她就知道她的父亲想要干什么,她皱了皱眉,这一次,怕是纳兰家真的要完了,破釜沉舟固然好,但是这釜底抽薪就真的再无回旋之地了。
南宫灏笑着看着下面的众人,“吴家惨案,看来大家记得还是蛮清楚的嘛,当初有人不是说朕冤枉了他们吗?”
“那朕今日就问问你们,你们可还记得临海城的数十万百姓?”
“你们认为吴家为官清廉,殊不知是因为在为那数十万的性命祈福,夜夜难安。”
“你们看见的未必是真,听到的未必属实,朕与摄政王那是血肉至亲,这南越江山是皇叔当初拱手相让,他若是要夺,朕一定亲手奉上!”
南宫灏的一番话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江山与权势是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如今他们的皇上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众臣纷纷支起自己软绵绵的身子,朝着地上跪去,“南越明主,百姓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声入耳,此时纳兰迪已经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本以为南宫灏会念着吴家之后的所作所为,即使做了那么滔天的事情,也会顾及史后的清白之名。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南宫灏会如此不顾及吴家脸面。
此次是他失策了,看来南宫灏也不是什么养在温室里的病猫,今日一见,分明是打盹的老虎。
如今被自己惹毛了,怕是凶多吉少了!
南宫灏站在上面如同神谛降临,神圣不可侵犯。
纳兰迪顿时瘫软在地上,刚刚心中所指定的计划,在这一刹那间,化为乌有。
“完了,完了,全完了!”
“怎么,用朕找人把爱卿扶起来吗?”
纳兰迪似是疯癫,一直摇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整个人似乎都不正常了。
南宫灏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众臣可要引以为戒啊!”
“谨遵皇上之命。”
南宫灏走到了司徒瀚玉的身边,低下身子,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本来眸子已经暗淡的司徒瀚玉似是找到了新的生机。
慕流风急忙拽着南宫灏的袖子,“传太医啊!传太医。”
“流风,瀚玉他失血过多,怕是救不了了。”南宫灏此时摇了摇头,这话不是作假,本来纳兰迪那一剑刺的就比较深,而且还靠近心脉。
最可恨的是,纳兰迪却把太医院先行控制了起来,高公公不是没有暗中去联系,只是这边事情发展比较严峻,所以太医院那边倒是没有顾得上。
慕流风一听这一番话,顿时失了精神,“瀚玉,你何苦?你不必为了我去连累其他人,你爷爷,你大哥怎么办?瀚玉,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司徒瀚玉撑着最后一口气,“我与你之间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连累到其他人,只是劳烦你跟我爷爷说一句,孙子不肖,未能尽孝,昨日,昨日我已经将自己从族谱中提了出去,我再也不是司徒家的人了。”
说完这话,司徒瀚玉又转身对着南宫诚说道,“爷爷年事已高,今日他和大哥都已经被我支走,他们并不知晓,我只希望,老大您不要迁怒与他们。咳咳!”
南宫诚看了看司徒瀚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举动让司徒瀚玉有些心急,“大哥!”
南宫诚弯下身子,扶住司徒瀚玉的身体,“你叫我一声大哥,我自然知晓,可是,你这条命就真的不想要了吗?”
司徒瀚玉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温娴,又想到刚刚南宫灏跟他说的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对不起温娴。”
南宫诚无奈地点了点头,示意高公公派人把司徒瀚玉抱走。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徒瀚玉被抱走,那方向似乎也是与太医院是反方向,而且那侍卫也是慢慢吞吞,众人心里想着,司徒瀚玉怕是。
慕流风呆呆地看着司徒瀚玉远走的方向,“皇叔,能不能放瀚玉一马?我们几个人从小长大。”
南宫灏冷冷地打断慕流风的话,“就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更加该了解我们。”
“流风,我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劝我的,可是今日我却不能用你劝我的那番话还给你,你的苦,我们知道,可是你该告诉我们的。”
南宫诚站起身来,只留下了一句话,“将慕流风打入天牢,其他人自有安排。今日的事情,若是让本王听到半点风声,杀无赦!”
南宫诚不顾其他人到底怎么想的,但是他现在脑海里心心念念的想着都是昏迷的萧素。
全然不顾他身后的霏烟。
霏烟看着匆匆而过的南宫诚,心下了然,只是她本以为南宫诚会再忍一回儿的,没想到这里还没有处理完全,就急着去找萧素了。
心下虽然不甘,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萧素各项都比她强,她争不过人家。
可是,还好,萧素即将要嫁去西诏,她便在无所畏惧了。
那种跪在石子路的感觉,她不想要再体现一遍了。
霏烟整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缓缓走到疯癫的纳兰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爹爹,你是否会想到女儿会向今日这般看着您?”
“您可能忘了,女儿曾经就这么仰望过您,您与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女儿恩爱一家,可曾记得外面还有一个女子苦苦等你?”
“这就是报应!”
“哈哈哈!这就是你的报应!”
随后霏烟也不管纳兰迪的表情,直直地走到纳兰莲的面前,“姐姐?开心吗?我知你梦寐以求,可惜,它现在是我的囊中之物,哈哈哈!”
“既今日起,我就是尊贵的摄政王妃,南越最尊贵的女人!”
说完也不顾纳兰莲想要说些什么,迈着端庄的步伐,一步步走了出去。
纳兰莲看着霏烟的背影,眸子似是有火,这个小贱人,真的以为她就完了吗?呵,还好自己有后手,等他日卷土重来之日,就是她霏烟临死之期。
霏烟自是知道纳兰莲会记恨她,可是她不怕,只要她是摄政王妃一天,纳兰莲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她,只要萧素一直待在西诏,那么她就有机会。
她不怕当替身,若是能当一辈子,那也是好的,反正她这一辈子已经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从今日起,霏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辱自己分毫,谁敢打她一巴掌,她就用那人的鲜血来换,谁敢辱骂她,那她就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众人看着场中间坐着的纳兰迪,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虽然南宫诚和南宫灏都没有明说该怎么处置纳兰一族,可是对慕流风的态度就表现了一切,纳兰家怕是完了。
南宫灏看着众人的表情,笑眯眯地开口,“众位爱卿可是累了?朕让侍卫扶你们进去坐坐,来人。”
场上的侍卫统一的回答,令众人明白了一个道理,似乎这里面的人都是南宫灏的人,刚刚似乎也是逢场作戏,似乎只有纳兰迪一人入戏太深。
纳兰迪似是被触动了,眼睛睁着大大的,看着那群侍卫,嘴里停下了嘟囔,整个人宛如一个失了线的木偶。
“来人,把纳兰爱卿好好安置,选一间上好的牢房。”
“是。”
纳兰迪被人架了出去,纳兰家的人目瞪口呆,瑟瑟发抖,唯恐下一个人就会轮到自己。
南宫灏似乎又找到了什么新乐趣,目光在纳兰一族的人面前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纳兰莲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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