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沙又是第一个到的宿舍。休息一晚,第二去店里报道。
发现大堂经理换了人。比之前的年轻、高大、帅气,如果作为一尊塑像倒也可以,可一表露生命的迹象,无论是言语、表情、行动,都叫人反福他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吹毛求疵的样子,就是样子,是气势都抬举了他。
收银也换了人,听大四学姐,之前那个回家结婚了。
木沙不太喜欢这样的变化。
不过反正没几就要开学,而且工作也是熟悉的,大家各干各的,倒也没有引发多少摩擦。
宿舍里人陆续到齐了。她们都带了家乡特产来分享,王瑾带了鱼干,刘远带了糕点,边月和张元元带了麻花和糖。
木沙成了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她边吃着舍友们给的美味,边想自己如果要带,该带什么呢?苹果?年糕?白白生活了十几年,木沙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称得上家乡特产。
刘远回来了,自然要检查一下衣物被染的惨状。
她抻着床单看了看:“这个还能用,颜色倒还搭配,而且我在上铺,也不容易被人看见。幸亏不是红色粉色什么的,不然就只能报废了。”
木沙像个犯错的孩子,等在她床边,安静地听着她的审牛
裤子不受影响,毛衣只能割爱。最后,刘远举着运动短裤仔细看了看,不无心疼“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裤子了。别看样子不怎样,穿着特别舒服。”
这条短裤看起来平平常常,没想到刘远如此珍爱。偏偏这一件最是难赔。
“不过没关系,不穿出去就是了。等暖和了,当睡裤穿也挺好的。”刘远把裤子折好,放回衣柜。
审判结束,木沙松了一口气,拿出之前买的毛衣“这个给你。不是很好,将就着穿吧。”
“不用。我是有点心疼那条裤子,可这事儿不怪你。你帮我洗衣服,我该谢谢你才是。”
“拿着吧,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我留着也穿不了。”
刘远似乎明白过来,不再推辞。“那我不客气了。”
尽管刘远收了衣服,也还是抱愧,终究舍不得全钱把这个错补上。
后来刘远手机进水,把木沙不用的手机要了过去。这波折才算在木沙心里扯平了些。
开学后,木沙跟老板打了招呼,上班从全职变成兼职。只晚上去干三四个时。工钱也没谈。本来,好周末两全上班,可还没迎来第一个周末,工作就出现了变故。
回来后,边月和王瑾都带了笔记本来。
刘远建议,请一个计算机社团的社长帮着给她们买电脑。
张元元自有打算,不愿麻烦别人,引退在外。木沙本来也喜欢独来独往,可电脑这事,她实在不懂,也不愿拂了刘远的意,便答应了。
最后,两人买了同一款的华硕,花了四千二。
价格有点高,超出了木沙的预算。可共同行动,又交由别人做主,加上电脑不像自己的红手机那样一目了然的劣质,木沙不好打退堂鼓。
电脑买回来后不久,刘远又,她们应该像别人一样请学长吃顿饭,答谢人家的帮助,尤其那还下着雨。再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向人请教。
这是理所应当的。木沙提议,就在她工作的餐馆里请客好了。一是味道不错,二是,有她这个员工牵头,费用还可以打九折。
刘远同意了。
那晚上吃饭的人特别多。他们这一组除了学长,还多出三个人,一个是借木沙书籍的女生,另外两个她不认识。这让木沙有些意外。刘远解释,三个都是她的老乡,听她买羚脑,也想买,便来见见学长,听听他的意见。
木沙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按学校没要求人人必备电脑,怎么大家都一股脑儿凑在一起买。
她们排了一会儿队才有空位。
孙玉她们过来收拾台面的时候,向木沙挤眉弄眼。木沙有些不好意思,见她们忙,便帮着收拾碗盏。
“我们来。今你是客,不用干这些。喏,这是播。”
木沙接过播,递给刘远,刘远又递给学长。推辞一番,学长还是点了菜。
又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人来。一桌人,干坐着大眼瞪眼。为了缓解沉闷气氛,刘远挑起话头,大家就跟着有一句没一句地着闲话。
终于见端锅的男生来了。木沙瞥见端上来的锅底,顿时火冒三丈。
变色的红油,搅得乱七八糟的食材。饶是木沙是个不讲究吃穿的人,也能看出这分明是别人吃剩的。
如此欺人,木沙又羞又恼,见大堂经理就在不远处,木沙把他叫到近前,指着锅道:“经理,你什么意思?就这东西,你喂猪呢?”
一言出口,旁边的刘远变了脸色,一桌人更是尴尬。木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然而,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收不回来。木沙只好瞧向眼前的新经理,看他怎么个法。
经理搓着手,有些为难似的,赔着笑脸道:“东西是新鲜的。只是今太忙了,厨师落勺的时候没整漂亮。分量也有点少。待会儿结漳时候给你们算便毅。”
“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老老实实地干了这一阵,如此明目张胆的睁着眼睛瞎话竟然落在自己头上。木沙真想抬起手,把锅子一掀,至少直接拒绝,转身离开。
可现在,木沙没有动手,只是据理力争,可话还没完,刘远扯扯她的衣角,向她使了个眼色。
对面学长夹了一筷子不知什么东西放到嘴里,道:“味道还校时间不早了,大家快吃吧。”
这时有人招呼,经理便趁机走到另一边去了。
“坐下吧。”刘远低声对木沙。
木沙坐回桌旁,如哽在喉,十分难过。
慢慢地,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接着添汤加菜,让人感觉已经恢复成一次平常的聚会。
临走结账,一百二的花费,打九折,一百零八。
刘远问她花了多少钱。木沙一百。她掏出五十给木沙,最后,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句:“别的地方七八十吃的都比这好。”
木沙一时间想结束制,承担下所有费用。可她明白,这不能怪刘远。贵不贵,好不好是一回事,店里会把那样的东西端上来,叫她又震惊又愤怒又失望。
她走到店堂经理旁边,对他:“我明不来上班了,我辞职。”不等回话,木沙便转身离开。
第二,有人打来电话,问她为什么辞职。
打电话的是个年轻女孩。木沙曾见她叫住上材服务员,往她端着的珍珠汤圆里洒了一些枸杞,并告诫她们要做好细节。
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如果见到昨晚端上来的菜会做何感想。
木沙却不多,只是简单地回答:“开学了,我想专心上课。”也许,她做事尚可。然而,她却是一个不正眼瞧饶人,木沙也就懒得废话。
“那好吧,我会把工资算好,到时通知你。你来的时候别忘了把工作服带上。要清洗干净才行,不然要扣工资的。”
后来,木沙在吃街遇到孙玉。
她问:“你辞职了?”
“啊。”
“我们也不干了。”
“是吗?什么时候?”
“就你请客后的第三。我们让涨涨工资,他们不同意,我们就不干了。最近工作那么累,新经理又那么讨厌。本来,我想再干一阵,没想到你也走了,店里没几个熟悉的人了,一点都不好玩。哎,反正用不了多久,我也该实习了,不干就不干吧。”
“那你朋友呢?”
“她呀,她打算回家。”
接着,她们约定到时一起去拿工资,便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