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王便只好抢了。”尹曦夜含笑抬眸,撞见脸色一阵青白的宇文衍。颇为得意的微微抿嘴,那倾世容颜纵是浅浅一笑亦暖人心神。
“恭候。”宇文衍复归沉敛,屏声敛气的从齿间吐出二字。挽着凤卿倾的手又是加重了力道。
被置于一侧的凤倾辛怔怔而望,妒忌残噬着那双愈发腥红的玉手。
“回殿。”交谈终是在宇文衍的话中摒弃。身后的女眷大臣也纷纷随上宇文衍的步子,各自回府。匆匆散去的宫游宴席竟是因一女子……
谦竹林中独留尹曦夜与抚琴的临竹,尹曦夜薄唇轻扬着含着百媚秋意,如浴暖阳自激起一片涟漪。凤卿倾,你我来日方长。
被宇文衍紧搂着的凤卿倾始终是一脸狐疑,终是到了宫门口,与君诀别之时。她才敢展了疑惑抬眸相问:“皇上竟是为何?”
为何为她与北冥不欢?为何予天下相告要册封她?又为何不顾当朝局势?
宇文衍俯低了身子,柔指为凤倾卿整由风抚乱的发鬓,轻柔的指腹探入了青丝,将方才散落的墨发绕至耳后。他极轻的在她耳侧落言:“朕弃天下人,都不会弃你——凤卿倾”
凤卿倾怔在了原地,只言未发,死咬着下唇。连宇文衍何时离开,她也毫无察觉。
只知道那日,宫内冷清寂寥绿芜绕墙春色旖旎。那话萦绕着她的耳畔久久未曾消去。
次日。
昨日一番舞曲惹得生累,凤倾卿倒是睡的极沉。许是昨日早歇了,便起了稍早了些,始于卯时便着了衣裳,颇是无趣坐在桌案前翻转着几卷小笺。
待风铃进来之时,于她身后为其梳妆。许是无聊,凤卿倾便率先开口岔话:“风铃可认得字?”
“奴婢读书时家中寒碜,甚是揭不开锅,便未读上几年,简易之字还是认得。”风铃连声回应,眸中蕴着昔日韶华之景,很是向往。
“立于桌案上的几卷小笺可拿去瞧瞧,若是不懂,便来问我。”凤倾卿微微含目,未让风铃识去了喜怒。
风铃先是思索一番,狐疑着:“小姐,风铃记得小姐桌案上未曾有何小笺。”
凤卿倾嘴角噙笑,认为风铃许是记错了,半责怪的嗔怪道:“可是糊涂了?今早我还无趣翻过。”
“小姐,风铃日夜为厢房整理便是闭着眸子,也可将厢中摆置言清。便是一只未蘸墨的毛笔,风铃也知落于在何处,风铃不曾记错的。”风铃辩解着,她对厢房再熟悉不过了,断不会记错的。
凤倾卿猛地睁眼,亦是想到了什么,急切的喊着:“快,将桌案上的小笺取来!”风铃也未啰嗦,松开即将盘好的发鬓,忙转至桌案。竟是当真寻见桌案之上落着小笺,忙将小笺取过,揽至凤卿倾跟前。
风铃将小笺递给了凤倾卿,哪管得上方束好又凌落泻下的墨发,玉指抽出挑起小笺揽至案上。
玉指落于书缝,滑至小字,好似一番研琢。凤卿倾眸色一沉,眉间揉成井字。晨光稀透过薄纱映落案上,直落在了凤倾卿的半侧玉颜上。
许是有些刺眼,凤倾卿索性半眯着眼,偏是不肯浪费时间移开椅子,风铃从未见过凤倾卿这般专注。眉间随着眼神的游离愈发深沉,不知为何竟咬起了下唇。凤倾卿没有这个习惯,只是这每一行字均让她刺入心骨。
终是看到最后一行,落笔:尹曦夜。
“又是这般的送来。”尹曦夜,凤倾卿小声的喃呢,竟是为何会送小笺于她?而这其间的凤锦衣又是何人?
凤卿倾眉心一摊,颔首沉思。好似猛的忆起什么,忙添言:“风铃,你可知凤锦衣是何人?”
锦绣华裳垂地,朱红的裙摆随着独行的步子拂过潮湿一片的地。正值冷秋,随风飘落的杏色小叶被长摆一同卷入,那身朱红华裳好似染血一般,殷红的渗人。
长衫飘摆,洛歌独自一人幽幽的入了羊肠小道。步履间尽显娴熟,几滴薄雨降至。洛歌撑起一方小伞径自拥入人群。
步履轻盈直抵王府,她才稍顿了顿步子。眸中骤然一冷,无了往日的暖意,眸中更是不见星点波澜。清冷的脸窝好似拒人于千里,方要踏入王府便被无知的下人拦住。
纵是衣裳华贵,却不着一位随从,亦无礼相持。下人许是出于谨慎伸手揽下了洛歌。洛歌方欲言述便被身后响起的吆喝声移了注意力。
转侧而望,君无烨竟搂着凤锦衣出了轿撵,那样轻柔的动作让洛歌望的眸中发寒。
涨红着方才冷沉下的星眸,一字一顿的从齿缝吐出冷幽的字:“好一个百两彭彭,八鸾锵锵,祁祁如云。若非王爷,民女恐难得眼缘瞧见呢。”那声民女好生膈应,撕扯着昔日之情。
字字带讽,殊是忘了昔日情谊,可又怎会是她忘却昔日情意?
“洛歌。”君无烨望着矗立在府口的洛歌,娇小的身姿在风雨缥缈中显的格外柔弱。他却只是冷冷地吐出洛歌的名字。
“洛歌姐姐,你去了何处?我与王爷苦寻姐姐许久,终是无果。”一旁的凤锦衣忙是掀了红盖,故显紧张的望着洛歌。
无人知晓,凤锦衣的虚情假意让洛歌浑身发颤,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又呈无害的模子让她险些忘了,加害她之人正是如此楚楚可怜的凤锦衣。
洛歌无视凤锦衣的关心,扫落在了身后的迎亲使者上。这一幕还当真是应了“百两彭彭,八鸾锵锵,祁祁如云”之说。
许是油纸伞撑得太久,洛歌显的有些酸痛,欲将握了许久的油纸伞拢合,放置一旁。不料,待洛歌动作拢伞后无意的一个抬眸,竟瞥见君无烨冷冽的目光,分明的目光中掺杂着一丝——警惕?
让洛歌心里一阵凄幽,警惕?莫不是太过讥讽了?
“洛歌,你且让开。看在昔日的情谊,本王尚不与你追究加害锦衣一事,莫要误了本王的吉时。”君无烨冷眸一垂,欲遣她离开。
误了他的时辰?今日莫说是误了时辰,就连凤锦衣她也要一并带走!
“锦衣王妃,你屡次陷害民女,今鄙人落的这般田地,亦是拜你所赐。王妃夺我所爱,顶我位置,往日欠下的不知锦衣王妃可否今日一并还于民女?”洛歌无视君无烨的话语,目光凄厉的落在了凤锦衣身上。
凤锦衣故作楚楚可怜地颤抖着身体,脸色一阵青白,指着洛歌故作胆怯:“洛……洛歌姐姐,我待你如亲姐姐一般。纵是你昔日加害于我,妹妹亦是不再追究,可姐姐为何又在王爷前诬陷与我?妹妹知道姐姐心思王爷,可姐姐怎能痛下狠手对妹妹欲加罪责?”
好一个凤锦衣,一口一个洛歌姐姐叫的洛歌心里更是发恨,那声洛歌姐姐究是害了她多少又有何人知晓?
“锦衣王妃,可是学过戏文?竟唱的这般动听?”洛歌一步一顿地走向凤锦衣。满腹仇恨让洛歌忘了天降大雨,身子是最受不得寒的。
“洛歌,分明是你颠倒黑白!”君无烨显然是被她所激怒了,愤恨地怒视着她。眸中的怒气肆意横飞,叫她望的何其讽刺。
“说到底,你终是不肯信我。”洛歌薄唇上扬,纵是艳红唇泽的妆容也难以掩饰心底落下的惨白。
苦涩垂眸间无力的自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扬起的笑颜曾是君无烨最欢喜的。
“你让本王因何信你?”君无烨的脸上没有一丝信任,冷冽的厉害。仿佛两人从未认识,他的疏离让洛歌心寒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