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能走啊。”莫南絮感叹,她和李文琪现在已经是并肩齐行了。还好今天她们俩穿的都是方便运动的平底鞋,不然现在就一个字,惨!
“怎么?你累了?”李文琪忽然问道。
“不累!”莫南絮干脆的回答,开玩笑,人李文琪手上还提着个装东西的袋子,走了那么久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她这样只是右手拎个手机还是嚷嚷着要减肥的人能说累吗?虽然实际上她是真的有点累了,毕竟也拖着这一百来斤的肥肉走了这么久,如果是上辈子她长期锻炼的身体,这区区两个小时的步行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
所谓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概就是现在的状况了。
话虽如此,面子总还是得要的,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莫南絮和李文琪聊了起来。
她问李文琪为什么要一直跟着陈小凤,李文琪反问她为什么要跟着陈小凤。
两个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默契,因为都有着隐隐的忧虑,所以两人就都跟来了。
“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怕我们没累垮,倒是她先倒了,毕竟她还背着东西呢,我们还是把她截住说道说道吧!”李文琪最后说到。
怎么说,一开始两个人都是想着不动声色地送出关心,可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时间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陈小凤看着将她拦住的两个人,眼睛里除了茫然还是茫然,似乎她的眼睛里根本就看不见眼前的这两个人。
“大姐,是我呀,还记得吗?”莫南絮充分利用先前的一面之缘。
陈小凤呆呆的瞪着她老半天,眼睛里有了点点的活气,猛然问道“是史国定让你来找我的?”
莫南絮大吃一惊,“哦,不、不是——”
李文琪掐她一下想给她个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陈小凤眼睛里的刚有的那点点活气顿时又消失了。
莫南絮懊恼极了,怎么今天她总是这样,动不动说错话?脑子被驴踢了吧?
“大姐,你这是要到哪去呀?”李文琪倒是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
“啊?去哪——”陈小凤机械的木木的说,那样子是根本没明白李文琪在说什么。
“大姐,我是问你想要去哪?去火车站可不走这条路哦。”李文琪说。
“嗯?火车站——我是要去火车站吗?”陈小凤还是魂不守舍。
旁边两人无奈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姐,你这是打算去哪呀?”莫南絮重复着李文琪刚才的问题。“是打算坐火车回家吗?”总得说点什么吧!
“家?”果然,陈小凤的眼睛动了动,“回家?”
“是呀。”莫南絮一看有戏,很是高兴,马上趁热打铁,“大姐你是要回家吗?”
“回家……我哪里还有家啊……呜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陈小凤一下子瘫坐在天桥的人行道上,失声痛哭起来。
莫南絮着忙了,李文琪却是松了口气。咬着耳朵悄言,“哭了好,哭了好,哭出来就没事了。”
这样也行?莫南絮有些狐疑。
“这样的情况,哭了,就能活过来了。”李文琪大约看出了她的狐疑,笃定的说。
莫南絮半信半疑,跟着李文琪候在一边,看着陈小凤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天桥上车来车往,人流倒是少得多。偶尔有人想停下来看热闹,都被莫南絮和李文琪两个人用眼睛瞪走了。
“看什么看?!”有时候,李文琪甚至会喝上一两声骂道,“神经病是吧,吃饱饭没事干的人咋就这么多?”
这世上多的可不就是吃饱饭没事干的人吗?
莫南絮心里叹了口气,她跟来是因为内疚,李文琪跟来又是因为什么?纯粹是为了陪她?因为这明明不关她的事的。不过,莫南絮还是很高兴身边能有个李文琪,因为,她自己是对付不了一个哭得歇斯底里的女人的。
陈小凤和史国定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秦香莲和陈世美,只是,没有主持正义的包龙图。
生活的真实就是,善未必好,恶未必有报。
一辆警车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光洁的车身辉映着夕阳的光芒。
一个穿着制服的高个子的警察嚷嚷着走过来,“哎,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哭什么呢?”
李文琪下意识回道,“我们俩可没哭。”
那警察定睛一看,脸虎了起来:“是不是你们俩,啊,我开着车等你们很久了,你们俩跟踪这位阿姐,有啥目的?是不是欺负她了?”
欺负?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莫南絮真想送他个大白眼。
“警察同志,文明人讲道理,我们这是看阿姐失魂落魄的,怕她有个好歹,才跟着她的好吧。”
高个子警察也不是不讲理的,便正经起来关注起刚才让他停下车子的原因来了。
莫南絮悄声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警察皱了皱眉,“我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呀——我这巡逻队的职责,就是保证公共秩序。既然你们这么久都没想到解决办法,不然带着这阿姐去一趟社区派出所?”
他蹲下身子,打算跟陈小凤好好谈谈。哪知道泪眼朦胧的陈小凤看见那身警服吓得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哭倒是不哭了,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是恐惧。
“别抓我!我会还钱的!我会还钱的!别抓我——求你了,行行好,别抓我——”说着话,陈小凤突然的跪起来就冲着高个警察拚命的磕头。那脑袋是生生的碰在地上的,“咚咚”的声响即使是在这样嘈杂的路边环境中也听得真真的。
这下子不光是警察被吓得差点一个屁股墩,连着莫南絮和黎文琪两人也都吓坏了。
莫南絮一把拉住她,一叠声的说:“大姐!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呀?他不是来抓人的,你别怕,别怕——”
“哎?”
高个警察也看准时机,赶紧宽慰说自己不是来抓她的,可是任他怎么说,陈小凤也还是顶着个磕得发红的额头怯怯的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