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林慢慢一说,又翻了翻包:“印章!印章不见了!”
“印章?古董吗?”钱八万问道。
“我姑姑留下的东西,对我意义重大……”我还未说完,钱八万在我脚边捡起一张卡片,那是姑姑的工作证。
“这是什么?谷悦……”钱八万一看到这两个字,脸色一变,“你和谷悦什么关系?”
我抢过工作证收好:“谷悦是我姑姑。”
钱八万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脸,然后“啧”了一声:“还真挺像的。”
我一瞧他这样,抓住他的手问道:“你认识我姑姑。”
“老熟人了,不过这些年就一直没见过了。”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我也是听说她十年前被她家人送进了精神疗养院,后来出来了,跟着一个考托福的苏联司机跑了。”
“你丫的说啥呢?”这胖子怎么说得我姑姑跟司机私奔一样?!
“外国人的名字我又记不住,只知道是个俄罗斯人嘛!”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闷声道:“我们先回家吧,钱八万,那里还有没有赚钱的活?”
“哪来那么多赚钱的活?行了,到时候我帮你留意留意,你们很缺钱吗?看在你们这次帮了我的份上我可以借点。”
我谢绝了钱八万的好意。
2018年7月20日,我回到了自己家中。陆叁伍拜托了钱八万照顾,那家伙也是怕到刀疤脸再上门找他,恨不得陆叁伍一辈子住他那里。
第二天下午,约了杨雪光体检。杨雪光的工作室在市中心的一处大厦中,我乘坐电梯上了二十楼,刚走出电梯就看见杨雪光的男友周传响。
周传响是英国某医学院的海归硕士,回国后从事遗传基因的研究,家境殷实人也长得帅,和杨雪光郎才女貌,格外般配。
不过今天见到他却是板着脸,显然和杨雪光闹了不愉快。
“周老师,你也来找杨医生吗?”我率先打招呼。
他看了我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惊讶道:“谷梁?几个月不见,变化这么大啦!”
我最近确实瘦了很多,原来的衣服裤子都穿不了了,我讪讪笑到:“最近减肥了。”
“哦。”他点点头,指着紧闭的大门道,“小雪在里面呢,你进去吧。”说完他拍拍我的肩膀,进了电梯。
杨雪光依旧是一套职业装的打扮,头发挽起,额头前有几缕碎发垂下,身上没有过多的饰品,只有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订婚戒指。
“杨医生。”我熟门熟路地坐到沙发上。
杨雪光看到我,立刻从办公桌前站起身,也坐到了斜对面的沙发上,开始和我聊天。
“你最近瘦了好多,出去旅游很累吧?”
“是啊,有点累,早知道旅游这么多事,就因该待在家里。”
“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是吗?”
我点点头:“最近睡不好,老是做梦。”
“药有在吃吗?”
“没。”我顿了顿,“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记起十年前的那些记忆……”
“十年前……”杨雪光沉思道,“你的记忆在你的脑海深处,如果想让它们浮上来就必须减轻你自己的压力,你现在的心理压力太大了,能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看着杨雪光关切的眼神,摇头道:“抱歉,我现在不行。”
“没关系,你想要说的时候,我随时都会听的。”说完她起身点开了音响,“现在来睡一觉吗?”
我轻轻躺倒在沙发上,在杨雪光的催眠中,我进入了梦乡。
等我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杨雪光还坐在沙发上看书,那本说是书,其实就是本墨绿色的硬皮的笔记本。
“你醒了。”杨雪光将笔记本合上,放到一边,“桌上有些零食,我中午买的,你睡到现在一定很饿了吧。”
我拿起一块饼干啃了起来:“嗯?香葱味的?杨医生,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葱啊。”
杨雪光笑了笑:“我不吃,总有人吃嘛,今天这个口味的饼干特价,所以我就顺手买了点。”
不喜欢口味的饼干特价了会买,这不应该是杨雪光的行事风格啊?
盛夏下午的太阳,烫得让人待不住。我找了个树荫下乘凉,正巧边上有个卖冰棍的老头,顺手买了一块五的老冰棍。
想了想了,还是翻出一张名片,拿出手机打了钱八万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喂?”
嗯?这个声音好像是陆叁伍的。
“陆叁伍?”
“嗯。”
“我找钱八万,让他接电话。”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听到陆叁伍远离电话的声音。“找你的。”
“谁啊!我打游戏呢!”
“我,谷梁。”这家伙天天呆店里打游戏这么舒坦吗?
“呦,小姑娘啊~”
“你能把小字去掉吗?我问你一件事!我姑姑事。”
“姑娘你说。”
我已经不想和他争辩了:“我姑姑当年是在哪家精神疗养院你知道吗?”
钱八万那头思索了一阵,道:“应该是爱宁……哦!我之前有个老同学在里头当护士,那年我还拜托她照顾点你姑姑,别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给她吃,我知道你姑姑没病的!”
“谢谢。你能把你的同学的电话给我吗?我有事要问。”
“行嘞!到时候我微信发你。”电话挂了之后没多久,我的微信就收到了钱八万的消息。
按着电话打了过去,才知道原来疗养院已经搬了有近十年了,我姑姑离开那里之后疗养院就搬到了新院区。
这么说旧疗养院那边还一直保持着最后的样貌?希望十年过去了,这块地皮还没被开发掉。
旧精神病院在天宝路344号,前后左右全是高楼大厦,只剩下中间这块三层的小楼,和一个满是荒草的院落。
院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头写着“大门口不准停车”,可前方车子都已经停得满满当当。虽然门上挂了锁,但是那锁只是个装饰品一样,锁链松松垮垮地缠在上边,轻轻一拉门就能打开一人大小的开口。
我侧身进了大门,里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我直径走向我姑姑当时住的房间302房。
我一进门,就觉得有些出人意料,每个房间的门都是铁制的,下面还有送饭口。
房间里头真的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马桶。房间内的有一扇半米长的十公分宽的铁栏杆的小窗。
我走到床边,看到床头的铁制栏杆上有很多金属摩擦的痕迹,有几根已经变型了,很难想想当时被绑在这里的人受了多大的痛苦。
我不知道那是姑姑留下的还是其他人留下的。
床头的墙上也全是指甲抓挠的痕迹,还有些已经发黑的血渍。
我手抚摸着墙上的痕迹,感到那并不只是简单的抓痕,而是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