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兰慢腾腾的走在大路旁的林荫道上,心里一阵阵的焦虑、烦躁、气愤。她骂李本天,还没跟我离婚,就跟别人同居上,坏东西!骂田亚丽骚货,想跟他结婚,没门,
骂归骂。但还得回到现实中来,得寸进尺想办法把他们折开,怎么折?想来想去,只能是找田亚丽面谈,给她钱,看她能不能离开李本天。至于请她帮忙惩治他一下,那个想法可能在田亚丽身上行不通。林小雪和田亚丽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林小雪单纯幼稚,乐于助人。田亚丽不会帮她。从她的穿戴,能看出她很虚荣。从她的离婚,能看出她情感复杂。是个虚荣成熟的人,这样的人能帮她吗?同这样的人说话还得谨慎些。
过了几天。还是在一个下午。丁兰精心修饰一番,来到迎宾小区。
恰巧,又遇那位保安值班。保安热情地朝丁兰打招呼:“你来啦。小田在家,上去吧。”
丁兰问:“就她一人。她老公在不在家?”
保安说:“她老公开车走了。应该是上班去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谢谢师傅。”丁兰向保安致谢后。踏着碎步,不紧不慢地来到8号楼。在田亚丽的房门前,她按响门铃。
从屋里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问话:“谁啊?请稍等。”跟着是一串沓沓沓的脚步,“咔嗒”一声,门开。田亚丽站在门里面,面露诧异:“你找谁?”
丁兰微笑着说:“我找你?”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呀。”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我是李本天的爱人。”丁兰特意用了爱人这个词,以显示她和李本天的夫妻关系。
田亚丽的脸色突变,抬手去关门,边关边说:“不要进来。我惹不起你。连老李都被你打的满脸是伤,我能招惹得起你?”
“别,别。”丁兰一听,急了,忙把身子挤进去,解释道:“那不是打的,是我抓的。”
“你不能那样对待他。”田亚丽的口气,充满对李本天的关心。
“我不抓他,谁抓他?我是他老婆。”丁兰理直气壮地说。
田亚丽听后,思索了下问:“你来这儿做啥?”
“找你谈谈。”
“找我谈谈?咱们有啥可谈的?”
“有的。”
“你说。”
“你应该让我进去,咱们坐下慢慢谈。”
“不行。有啥你就在这儿说。”田亚丽一口拒绝。
“那好,咱就在这儿说。我来这儿的主要目地,是请你离开李本天,我和他是夫妻。”丁兰直言挑明。
“不!”田亚丽严词拒绝,又表明道,“我准备和他结婚。他爱我。”
“这不可能!我和他还没离婚,你怎能和他结婚?”
“这不要紧。我等他。”
“我永远不和他离婚!”
“我永远等下去!”
两人说着就开始针锋相对,互不退让。话到这儿,还有什么可说的。但丁兰不甘失败,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口气硬硬的说:“我去告你们。你们在这儿同居是非法的。”
田亚丽冷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说:“你去告哇,我才不怕呢。我是单身,和那一个男人都可以同居结婚。老李他也不怕你告。你告了他,他坐了牢,正好判他离婚。”
“他坐了牢,我也不会和他离婚!”丁兰毫不退让,口气坚定。
“肯定会判离婚!因为是你把他送进牢里的。”田亚丽充满自信的说。
丁兰听得心里紧张,一阵头晕,她两腿发软,差点靠在门框上。田亚丽的话击中她要害,使她难以回击。但她不服输,狠狠瞪了田亚丽一眼,撂了句:“你等着!我看你们能结了婚!”说罢,她转身,强忍住即将流出的泪,踩着楼梯,“沓沓沓”下了楼。
出了小区大门。丁兰靠在一根树干下,再也忍不住,哇哇地大哭起来。子觉得自己太无能,太软弱,丈夫没夺回来还受到侮辱……
哭了一会,她擦去泪水,静下心想,怎么办?就这样过去?不行,不能饶她,找人打她,警告她,让她老老实实地离开李本天。她掏出手机,拨通赵淑花的号码:“帮我个忙,打那个妖精一顿。”
“你说的是你老公的那个情人吧?”
“是得。警告她一下。她欺负人,刚才连门都不让我进。”丁兰把找田亚丽的事说了一遍。
“好,我去。我叫上孙二桃行不行?”
“那当然好。”
“就咱们三人?”
“我再叫上李玉。”
“好。你定好时间告我一声。”
丁兰拨通李玉的手机,把她的近况讲了,请李玉帮忙打田亚丽。
李玉沉思了会,回答:“我看不妥。打人是犯法。你把她打坏,你也吃上官司。还得赔偿对方医药费。你哥也不好处理这件事。又闹得满城风雨,人们议论纷纷,对你以后的名声影响很大。如果你一旦离了婚,谁还敢找你。”
“我不找了,就这样独身一人过。”丁兰赌气喊。
“你糊涂!”手机那头,李玉亮起嗓门说,“独身要不得!我告你件事,说起来让人心酸。我住的小区里有位老妈妈前几天走了。是人们发现她两三天没出门,保安请来开锁的人,打开门进去看,才发现她死在卫生间的便池上。死了三天都没人知道。小区里的大妈们谈论,说她可可怜呢。她二十岁结婚,三十岁上离婚独自过,一人过了四十多年。两个儿子。老大跟了她老公。老二跟了她。可儿子指靠不上。住排房的时候,她家拉盒的线绳断了,自己接不了,又是黑夜,就那么亮了一夜灯,搞得她睡不着觉。她站在门前想请一个认识的男人进家把拉线接上。你知道那个混账男人说什么?说,我可不敢进你家,你是独身一人,进去了别人会说闲话。这不是寡妇门前是非多的翻版吗?欺负人!她真是欲哭无泪,哭不出来只好到单位找电工。还有哪,她病了,躺在床上,炉子熄了,吃不上饭喝不上水。过了两天,是一位邻居过去帮她生着火。她经常是端个小锅到这家去煮锅米汤,到那家去那家去煮锅米汤。人们看她可怜,时时帮她。可她就是苦命,每天是米汤蒸馍,蒸馍米汤。要是我就到饭店吃,存那么多钱干啥?可是她舍不得,宁是自己找罪受。你要走她那样的路吗?夜间无人说话,无人照顾,孤独苦闷。”
丁兰听得心里发冷,一阵颤抖。独身真得这样可怕吗?她知道独身是要过孤独寂寞的生活。但她不知道独身一人过,自己做不了的事得求人,事事要求人。她不吭声,流着泪想。
手机中,李玉再问:“你咋不说话?吭气呀?噢,再想,好。我给你说,不要把事情做过头,给自己留个余地,不要去打她。”
“那怎么办?”丁兰低声问。
“等。”
“等?”
“对。用时间来解决这件事。你和老公生活了十多年,有了儿子,还因为一些生活琐事闹离婚。他和她是同居,连半路夫妻都不算,能过的下去吗?肯定会出矛盾。到时候出了矛盾,你乘虚而入,对他嘘寒问暖,再让你儿去找他,人心都是肉长得,他应该回到你身边。”
“你说得有道理。让我想一想。”丁兰关掉手机,想李本天和她闹离婚的起因,想来想去,理不出头绪。人往往是这样,自己在漩涡中,旁观者清。给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李本天和她离婚,问问该怎么办?
可是爸爸老了,要是再为她这件家事操心是不是不合适?有人说,做儿女的要是生活不顺,让老人担忧操心,实际上是对老人的不孝顺,也确实有道理。她就不能见赵淑华的妈。赵淑华的妈妈一看到她,就会唠唠叨叨,诉说女儿的生活不顺,弄得她睡不着觉,她可不想弄得老爸老妈也睡不着觉,不能让他们知道李本天和她闹离婚的事。跟哥哥说。
丁兰拨通哥哥丁建的手机,她把李本天同她闹离婚的事,一五一十诉说一遍,但她没说夜间拒绝李本天过XXX的事,这种事跟哥哥说不好。
丁建在电话中说:“你们这小俩口的事,我没法子说。不过我告你,李本天那小子和别的女人同居是非法的,是犯了重婚罪,只要你同意,打电话往我这里举报他。我就能抓他,你到法院去告他也行。但你一定要考虑好啊,这样处理就把后路堵死了,再没有回旋的佘地,肯定是得离婚。离了婚对谁都不好,特别是对乐乐的影响很大。对他心灵上是个打击,在同学中可能会受到歧视,长大了会对他老子的风流绯闻感到耻辱,同时也会对你有看法,因为你举报他老子蹲牢房。你要三思而后行。”
丁兰听得听得又泪流满面,她哽咽着问:“哥,你说我现在到了这一步,咋办呀?”
“我觉得你忍忍为好。荒唐的男人多的是,等他们吃了亏,醒悟过来会明白的。你的性子过于急,从小被咱爸妈惯坏了,受不了一点制。现在这件事,你不离,他就结不了,等以后看情况再说。”
“可法院要是给硬判呢?”
“不会。他们要尊重你的意见。”
“可法院硬说我感情破裂,一定要给判,咋办呀?”
“肯定不会。即使你们分居很长时间,法院想处理这起离婚案,你还在本市,能通知到你,就得征求你的意见。到那时,你还是坚持不离,不点头,不松口,他们做不通你的工作,他们还是不能判。因为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伤了那一方都不好。只能调解,等待。”
“哥,那就这样饶了他?”
“你说,收拾他,行吗?我觉得不合适。事情不要闹大。很多事情应当以大化小,以小化了,不声张为好。你在舞厅打了他一耳光,很多人都知道,成了人们饭后谈笑的花边新闻。”
“你咋知道的?”
“我去国土局查案,韩叔告诉我的。我一听就知道你把事闹大了,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丁兰不高兴了,噘起嘴问:“没那么邪乎吧,不认识我的人,就不会知道我打他。”
“这回,可是不认识你的人都说,国土局的李科长和小三跳舞搞那个,被他老婆抓住当场打了一耳光。”
“真得吗?”
“怎么,不信我的话?你想一想,舞厅里那么多人,你又不全认识,可他们看到你打李本天,能不说吗?”
丁兰有些心慌,焦虑不安的问:“咋办呀,哥,这回我可丢人败兴了,你说我……”说着,她急得直流泪。
“能咋办呢?由它去吧。我认为你应该顺其自然,静观其变。顺其自然是,李本天和那个女的,他们长时间结不了婚必生矛盾。静观其变是,矛盾出来后,你乘虚而入,让乐乐去找他爸。双方都有儿子,各人亲各人的孩子,亲自己的孩子就容易生事,这是矛盾的症结点,谁也回避不了,到那时才有可能使他回到你身边。话到这儿,我想,是不是让乐乐先离开你,那样他也就离开了生活的漩涡,少受些你们的影响,你也能静心调养心身。五一路小学的校长我认识,把乐乐送到那所小学,离咱们家近,以后让爸爸送乐乐上学。你看怎么样。”
“我想一想,哥。”丁兰含着泪水听完哥哥的电话,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回到冷清孤独的家中,躺到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最后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应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