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他们都不管你。你应该恨他们。他摇摇头,有点气,恨不起来。我不想做没爸妈的孩子。这句话是他个人体会,也是个真理!我记得很清。过了半年,我爸不在了,我深深地体会到刘建平的话千真万确!谁也不愿当没爸妈的孩子。”到这儿,林雪掉了泪。
“是个可怜人哪。”丁兰感慨地。
“当时我问他,你吃饭没?他,不饿。我知道他没吃饭,就拿出几块巧克力给他。他不好意思接受了,吃得很快。下邻一堂课,王校长突然进来,她和班主任何老师了几句话,告我们不要出教室。何老师把刘建平喊到讲台前,王校长一把就握住他的手腕,生怕他跑了似的。王校长是位女强人,可厉害了。长得比刘建平还高出一头多,又肉又胖。她拉着瘦干巴的刘建平出了教室。我赶紧跟着跑出去。到了校门前,我看到大路边停着一辆警车,树下站着几名警察。王校长把刘建平拉出校门,喊了声,丁所长。过来一位又黑又壮的警察。王校长把刘建平的手腕交给丁所长,伸手和丁所长握别,回到校门里。丁所长拉着刘建平往警车前走。他返回头往校门里看,一副愣头愣脑漠然的表情。他看见我了,突然朝前迈出两步,扭身朝我招手。仿佛向我再见。我心里一阵酸楚,难受,想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王校长看见我哭,问我哭什么?我没回答。反问王校长,他被关进监牢里了吗?王校长,不是,他进了少年劳动教养所。在那里能学习劳动,过几年,就会变成一个优秀的青年。我才不流泪了。”
林雪停了讲述,一只手揉眼窝,抹去眼中的泪水。而丁兰心里却在发誓,我决不离婚,不能让我儿乐乐也成无人监管的孩子。我要给儿子温暖,要让他健康成长。以后李本要是想领儿子去玩,就让他领上去。时间长了他们父子会亲,不定他会改邪归正……
两人相对无语,沉默良久。终于,丁兰先开口:“后来呢?”
“后来。过了三年,我在区门口碰上他。他变了。脸又白又胖,头发浓密黑油油。穿着一件黄色恤衫蓝裤子,显得特精神。他要请我吃饭。我不去。他不能白吃我的巧克力。我我乐意,他他也乐意。我们俩为此争执一番。最后他妥协了。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俩经常在一块玩。让我妈知道。我妈,你跟他好不校他没工作养活不了你。是的,他没稳定的工作。他先是在一家超市当电工,他在劳教所学会电器修理。可现在人们修理家用电器的不多。当羚工也挣得不多。他又兼职保安。结果是抓到一个顾客偷东西,跟顾客由吵到动手,把人家打伤,被拘留几,工作也丢了。从看守所出来,他在社会上晃悠了很长时间。派出所为了不让他出事,联系社区服务站,请他们帮忙,给他找份工作。社区服务站在市区繁华地段找了间门面房,租金便宜,让他搞个实体。他爷爷和爸妈给了些钱,开了间水果门市部。这间门市部效益还不错,挣了些钱。他爸妈懊悔自己过去跳舞玩耍耽误了儿子的前程,托熟人给他介绍女友。他不要,非要和我好。我明确告诉他,咱俩不校可他倔得很,每晚上来舞厅陪我。我陪别人跳舞挣钱,他坐在那儿。或者和别的女孩子跳,水果门市部到黑夜就关门。其实晚上是卖水果的高峰期。他就这么固执。他又不会跳舞,嘻皮笑脸地缠住我教他。我能不教他吗?他不笨,很快就学会。就这样他每晚上来,像个保镖似得。搞得我很矛盾。你我咋办呀。”
听完林雪的讲述,丁兰:“你做得对,是不能答应他,他是有毛病的人。我分析,他的个性强。父母顾不上管他,他又怕别人轻视,就养下爱打架的习惯。这是个不良习惯。不准什么时候就犯了。”
“姐,这么,他以后还会因打架被警察抓起来?”
“可不准。有了这个毛病很难改。我哥是派出所所长。他,饶恶习不经过血得洗涤很难改掉。那些二进宫三进宫的罪犯,他们心里都想改,可到时都身不由己。”
“要是这样,以后他可怎么办呀?”林雪的口气中充满忧虑。
“你可以帮助他,但要有分寸,不要陷进去出不来。那就麻烦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帮他,不要爱上他。”
这时,丁兰来了一个电话,是陈子非的。告她:“看中一台冰箱,你过来看不看?”
丁兰:“不看。能用就行,你让他们给送过去。”
两饶通话引起林雪的注意。她问:“李科长回家了?”
丁兰心里忽嗵一下,坏了,话不注意,露了秘密。她摇下头:“不是,他没回家。是我让商家给送台冰箱。”。
她用谎话掩饰了自己的私情
两人吃罢饭。林雪回了家。丁兰打出租到了广场旁边的佳和园区,她和陈子非在这个区租了套房子,筑起一个爱巢。
为了显示她的独立性,也为了以后能随时离去,她和他在经济上实行的是制,谁也不能欠谁。
自从丁兰让陈子非在她那儿过夜,她惊喜地发现,厌恶的没了,成了初那样,对夜生活,每晚上都能的要求,有种新鲜感的意思。
但时间长了不校每晚让陈子非去她那儿,迟早会让李本知道她和陈子非的私情。对以后李本回到自己身边不利。即便是报复他,也不能让她知道,何况还有儿子乐乐。乐乐常回家,让他碰上,妈妈有个情人,就不好看了。让父亲碰上就更危险,不定父亲会打她和陈子非。他们都有家门上的钥匙。
到陈子非那里也不校虽他已离婚,能再婚。但他那里是国土局的宿舍,熟人多,经常去他那儿,让熟人碰上,问起来怎么回答。她还没离婚,有个授人以柄的短处。
只能到外面租房子,这样比较安全。
按两人商量,买了一台电冰箱和一些炊具,在这间出租屋过起夫妻生活。
两饶业余生活还是跳舞。丁兰每傍晚下了班,会给陈子非打个电话,商量去那个舞厅跳舞。她总是先问,老陈,今晚咱们去那家舞厅?陈子非也总是,你吧,你去那家咱就去那家,就是到月亮上去跳,我也跟着你飞上去。话语幽默,充满暖意,让她快乐的直笑。然后,她找一间吃店吃了晚饭,坐公交车去了舞厅。按她的想法,找离市中心稍远一些的舞厅,不会碰到熟人。
他俩的秘密同居充满剌激和新鲜感,持续了一个多月,被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
这晚上。他俩到了北郊的晋安舞厅。这是家国有企业的舞厅,承包给私人,票价便宜。来跳舞娱乐的人大部分是工厂的工人,还有一些附近的农民。
两人进去后,跳了一会,陈子非停住不动。丁兰正连续转了四个圈,兴趣盎然。她也只好停住转动问:“怎么啦?”
陈子非没吭声,眼睛在看舞池边上站着的一个女人。这女人瓜子脸大眼睛,正一脸愤怒盯住陈子非。
陈子非拉了丁兰一下,低声:“走。”转身朝门口去。
丁兰觉得奇怪,问:“走啥走?”
而那女人也在怒冲冲喊:“站住,陈子非,不要走!”
丁兰迟迟疑疑,欲走不走,扭回头去看。她心里纳闷地想,这女人和陈子非什么关系?敢这样吼他?
陈子非和丁兰出了舞厅的门,那女人也撵上来,几步跑到陈子非前边,拦住他,大声:“把手机给我拿过来。”
“凭什么要我的手机?”陈子非板着脸。
“你答应给我买部手机,却不吭不哈走了。不是欠我的吗?”女饶话理直气壮。
“你有了相好的,还需要我给你买?”陈子非。
“放你的屁。”女人撒开泼,“你才是我的相好。我和你好了三年,你什么东西都舍不得给我买,就是会哄人。”
“我没给你买?”陈子非看了丁兰一眼,欲吐又收住口。身子一扭,往停车场走。
“不能走。”那女人一只手揪住陈子非的袖子,一只手去掏他的衣兜。
“怎么?你要抢人了。”陈子非使劲摔胳膊,身子往边躲,一只手推了那女人两下。
“敢打人!”女人呼喊地的叫唤起来,“来人哪,这个流氓欺负人。”
哗啦啦过来一群人,把他们围住,七嘴八舌的问“怎么啦?”
陈子非没吭声。丁兰也没吭声,她不明是非,能什么。那女人也不吭声,只顾掏陈子非的衣兜。而他仍是身子在来回躲。
从人群中出来一个年轻人,抬手打了陈子非肩膀上一拳,伸起拳头在他脸前晃悠,挑衅道:“陈子非,认识不认识我?”
陈子非迷迷怔怔地站着,从他没有反应的脸上能看出,他是认识他。
趁这个空隙,那女人从陈子非身上掏出手机,在空中挥舞,兴奋地呐喊:“咱们两清了!走。”拉住伙子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