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强描述的症状跟布病急性期的临床症状相符。
谷雅南再根据死者吴大力此时的体表特征,推断他很有可能死于布病。
谷雅南问站在宿舍门口的王刚强,“你的舍友吴大力平时在牧场负责什么工作?”
“负责给牛羊添加饲料,打扫圈舍什么的,我平时干的活跟他差不多,他负责东区,我负责西区大夫,吴大力他是不是得了传染病?我会不会跟他得一样的病啊?”
谷雅南没回答,而是继续问:“一会儿给你采份血样,吴大力平时打扫的圈舍在哪儿?”
“东山坡。”
王刚强遥指东面的山坡,成群的羊正在啃食山坡上的枯草,几个白色棚顶的圈舍散布在山坡上。
王刚强说:“东山坡上的都是羊圈,里面有最近刚从外省引进来的新品种山羊,老板对这些羊宝贝的很,特意吩咐吴大力要好好照顾,大力生病之前经常半夜去给它们添饲料。”
“带我们去看看。”
“哦。”
王刚强和张经理带着疾控的人去往东山坡。
离开吴大力宿舍之前,谷雅南望着南翰飞,欲言又止,南翰飞也是相同表情。
警察小李在一旁看到,心里犯嘀咕:传说难道是真的?南队和谷主任真不是男女朋友?两人之前在演戏?
最后,两人还是没有说话,谷雅南转头离开。
南翰飞望着谷雅南的背影逐渐走远,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突然有些站立不稳。
警察小李发现南翰飞的异常,忙上前搀扶,担心地问:“头儿,你不舒服?是不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南翰飞稳住心神,重新站稳,“没事。”
警察小李见南翰飞有些苍白的脸,知道他是在硬撑,“南队,这里的事已经差不多,剩下的交给他们来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南翰飞头疼的厉害,担心万一出现以前晕倒的情况,被谷雅南发现就糟了,于是顺着警察小李的意见,“好,我们先回去。”
绿谷牧场,东山坡,羊圈。
有几只白色小羊蜷缩在羊圈一角休息。
站在羊圈旁,张经理给谷雅南介绍:“这些都是我们牧场一个月前新引进的山羊,这种山羊肉质鲜嫩,很受客户欢迎,先引进这一批,之后我们打算规模养殖。”
蜷缩在羊圈里的小羊无精打采,像是生了病。
“这些羊病了?”谷雅南疑问。
张经理面色尴尬,“冬天嘛,动物更容易生病,可能是这两天昼夜温差大,我们的工人没给羊圈做好保温措施,没事,给它们吃点药就会好。”
“你认识东区大学城美食街东巷口烧烤摊的老板么?他曾从你们这里买过羊。”
“来我们牧场买羊的客户太多了,我哪能每个人都记得?”
谷雅南翻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是当时在东巷口拍摄的,里面有烧烤摊老板的正面照。
“这个人,见过么?”
张经理瞅了瞅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点头,“这么一看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前几天来牧场选羊,挑来挑去挑剔的很,最后从我们新进的这批山羊里挑走两只。”
“新来的这批羊卖出去多少只?”
“就卖出去那两只,我们牧场老板想留着这批羊自己繁殖,因为我卖了那两只,还说了我一顿呢。”
张经理想起疾控来调查的目的是布病,突然反应过来,“你们不会怀疑这批羊有布病吧?怎么可能?这批羊是我们老板亲自从外省一家牧场引进的,那家牧场的老板跟我们老板是朋友,怎么会卖一批病羊给我们?”
谷雅南不理会张经理的疑问,开始跟陆离对羊圈周围环境和里面的山羊进行取样。
采完样之后,谷雅南又对牧场所有工作人员采集血样,临走之前嘱咐他们去第一人民医院接受进一步检查。
因为刚死了一名工人,加上疾控人员身穿生物防护服的架势,牧场的其他工作人员非常配合,还没等疾控流调车离开,已经有工人自己坐车去医院。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从绿谷牧场采集回来的标本实验结果出来。
在十二只羊体内、东巷口烧烤摊中的羊奶内、三名负责东山坡羊圈打扫的牧场工人体内,包括死者吴大力体内,发现布鲁氏杆菌。
谷雅南以疾控中心的名义及时发布疫情通报。
在相关部门的配合下,绿谷牧场被暂时封闭,染病工人住院接受治疗,病羊被扑杀无害化处理。
谷雅南继续追查病羊的来源。
连海市绿谷牧场的病羊来自邻省市的一家牧场青岭牧场。
在邻省市疾控中心的协助下,找到感染布病的病羊的最终来源青岭牧场。
原来,青岭牧场的羊群在一个月前爆发布病,牧场主没有上报疫情,只是简单掩埋病死的羊,而将活着的染病初期的羊继续贩卖,导致布病疫情在邻省市扩散。
青岭牧场其中一批病羊被连海市的绿谷牧场购买,导致绿谷牧场内三名工人被感染,其中一名工人在布病急性期死亡。
绿谷牧场将其中两只病羊卖给东区大学城美食街东巷口烧烤摊老板,导致前去吃烧烤的经贸学院大一新生被感染。
传染源和传播途径被调查清楚。
很快,这次布病疫情被控制,流行病调查结束,谷雅南按照惯例在每次疫情结束后写总结报告。
报告写完,天色已暗,谷雅南的手机却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发信息的是南翰飞。
自从谷雅南跟南翰飞说不用他再假装男朋友之后,南翰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主动联系。
谷雅南觉得之前拉南翰飞在父母面前当挡箭牌,有点不厚道,也不好意思主动联系。
今天南翰飞突然发来信息,谷雅南有点小惊讶。
信息内容很简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谷雅南不明白什么意思,回了一个问号。
南翰飞又发来一个心形图案。
就算谷雅南再迟钝,这次也明白了,南翰飞没放弃追她的打算。
谷雅南犹豫了一瞬,觉得感情的事最好不要拖泥带水,直接回复,“对不起,你很优秀,但我目前不想交男朋友。”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我在心里为我腾出一个位置。”
谷雅南觉得南翰飞在用死缠烂打的招数,但她不明白,她与他相识时间很短,这么短的时间一个人能有多喜欢另一个人?
如果一个相伴二十多年人能说走就走,那么一个相识不过半年的人又能如何?
“你为什么喜欢我?”
“没有理由,只是喜欢。”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
“我们不是一见钟情,我们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