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失职了!”
等洪七反应过来时,管彤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这三小姐,死而复生,变机灵了?”
管彤直接去了主餐厅。
不用想,今天管仲舒办差事回府,其家人肯定会与之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远远的,管彤就听到了一家和乐的欢笑声。
“有喜事儿呀?这么开心!”
管彤这人,还有她说话的声音的出现,实在太过突兀,还不知道管彤还活着的管玥,愣愣地看了她片刻后,瞬间尖声叫道:“鬼啊!”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的确,此时天还没黑,还是黑幕初起的时候,一片火烧云刚刚隐落,与有太阳光照时白亮的天比起来,多了一份沉重与压抑。
黑暗就要来临了!
间隙的等待,感觉比直面黑暗还让人呼吸窘迫。
管尤氏闷声说过这一句后,才将管彤曾经已死的情况向管仲舒说了,她死后怎么安排的也说了,完全是遵照大夏国的习俗,未嫁人的女子死了,不能入祖坟,只能葬在荒郊野外。
至于眼前这人,看着像是管彤,却又不是,很可能是妖孽。
老太太用她那探照灯一样的眼神,仔细地盯着管彤看了好大一会,道:“这丫头的皮相与那死去了的赔钱货一般无二,但肯定不是,所以,还是别理会她的无礼,直接扔出去就好。”
此刻的管秦氏,已经在大喘气了,老太太先一步开腔了,并做了毋庸置疑的决定,等于是救了她。
她在知道管彤还活着的那一刻起,就变得焦躁不安了。
死丫头真是聪明,老爷没回来时,在外面住客栈!
这死丫头,身无分文的,哪来的钱住客栈?问题肯定出在那奶娘身上。
管秦氏那时这般想着时,就觉得自己这个当家夫人不够狠,对下人的管理太过仁慈,如果当时让人搜一下身……
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要把管彤已经死了的事情做实了。
这也是管昕当时的迫切愿望。
“绝对不能让那死丫头活着!”
管昕为什么会那般迫切地想让管彤死,管秦氏没有深究过,头脑中只有一个直白的映像,觉得管昕的想法,与她的一般无二。
所以,她连夜就让秦嬷嬷去找合适的人了。
秦嬷嬷找的人是谁?
不用说,就是那混子麻三。
混子麻三是否得手了?
整个一天,秦嬷嬷就没得到事成了的回复,秦嬷嬷慌乱之际,说是去他家中找人,让管秦氏拦下了,这时候去,一个不好,就让人抓到是谁把麻三派出去的了。
到了那一刻,管秦氏竟是冷静了,她知道秦嬷嬷做事的手段,虽是她去找的混子麻三,但肯定是避开了所有人的,混子麻三只需认银子,也不用知道是谁吩咐他办事儿。
“老爷,您看这……”
管彤到底是管仲舒的骨血,能够死而复生,算是大喜事,但老太太的态度也不能不考虑,管秦氏表现得左右为难的。
管昕看到活生生站到眼前的管彤,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但这样的神情仅呈现了片刻,继而表现出一副惊愕与害怕的表情来。
“爹爹,三妹妹不会真是鬼吧?曾经的三妹妹,何曾这般大声地、嘲弄地与长辈们说过话?”
“管她是人是鬼,赶出去了就好,我们管府,难得有一件喜事儿,不能让她在府里作妖,把我好好的心情完全破坏了。”
“婆母说得是,我这就去安排人……这府里的下人也是,有好吃好喝的了,就一窝风的去吃去喝了,也不留守一个人……”
“这一点,你就别怪责了,是我允许的,今儿大喜,难得地让他们乐一乐,也显示出我们为人主子的宽仁态度来。”
“是哦,老太太对府里的下人确是颇为宽容的,而对我这个孙女儿……呵,不说了,夫人也不用去特别叫人,我来此,只是想与大家打个照面,告诉你们一声,我还活着!
再就是,去我曾经住过的破烂小院里,拿走我与奶娘的身份凭证,也翻找一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件像样的换洗衣物来。
毕竟,在外面住着,也不能衣不蔽体的,我虽然也不会大肆宣称我是某某的庶女,一个没娘的,奶不喜,爹不疼的无足轻重的女儿家,但若不小心让人生出一份好奇心,查出我是谁家之女,你们管府的面上也不好看。
爹爹!奶奶!夫人,还有两位尊贵的小姐,还有小弟,你们都慢慢吃着,用不着挪动屁股来应付我这个人,就当我是一缕轻飘飘的魂魄,还是看不见的那种……走喽!”
管彤还特地福了福身后,这才飘然离去。
就像一缕轻风。
自始至终,管仲舒微张着嘴,在消化过滤着,他不在的日子里,在管彤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他刚离家,管彤就病了,说是小病,然后请医用药,几天下来,便变成大病了,从此卧床不起,浑浑噩噩,那时,魂已经归天了,余留一口气儿,或许是等着他这个爹爹回来。
但,终究没能等到他回来,便带着遗憾咽气了,于是,被府里的下人抬到荒郊野外,下葬了……
这一切,似乎都没错!
可为何,既然确定死了的女儿,在他回来的第一天里,就来亮相了?仅仅是特地告诉他们,她没死?
当然,管尤氏对管彤事件的述说,没有管仲舒所想象的那么全面,他完全是自己脑补的,这是读书人的特质。
读书人还有着容易伤怀的特质,此时的他重重叹息一声,心底涌起对管彤的一份怜惜,但这个女儿,性子确实变了。
是经历生死大难后而改变的?还是……
他不敢赌。
这时的他,刚刚升了官,虽已人到中年,但依然有着意气风发之感。
所以,他算是默认了其娘亲的安排。
一个庶女而已!
最起码,他这个做爹的,没有如同某些府里子女多的父亲,对出生的庶女,不闻不问的,连个名字也懒得取。
大夏国的女儿家,没有取名的多了,识文断字的,还讲究地为其取一个名儿,这样,对自己的女儿也有好处。
那些个武夫,即便给闺女取名儿,也是很随意的取一个,如果是庶女,或许就没那个精力去理会了。
不像对待儿子取名,还特意请一个识文断字的,较有名望的老先生来取一个有寓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