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征,揣摩她脸色,心“后面发生什么事了么?”
她摇头苦笑一声,“没什么,就是死了。”
后面的事太过伤痛,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下去,结果还是不想回忆。
他看着她这种悲哀的神情没有再问下去,随口转到另一个话题,“刚才的黑影是盛瑛对吧,没想到我神明的躯体竟然这么招妖怪。连累你了。你要多加心。”
“不,这和我们都有关系。”她指正,“她要伤害的不止你,还有我。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都逃脱不了。”
他疑惑问“我们三个有过往事纠缠么?”
这可怎么答,要有,不就是蛇窟那次,还有就是烧掉义庄尸体,其他地方,他似乎也没和盛瑛接触。
她依稀记得盛瑛为人处世的恶毒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
仔细想想,以前的妖都她们二人是山中大妖怪,脾气秉性一模一样,都不可得罪。
看来那时就有妖把她们混为一谈了。
吴若苦笑一声,用银剪把蜡烛的线剪下,顿时一阵霹雳吧啦响,烛火弱了,又暗了些。
元城起身在屋子里踱步片刻,问“我和她以前可曾有过渊源,太多的事不记得,头总是痛得很,一旦试着想起从前,便头疼欲裂。”
吴若知道的不多,回“也就是我们蛇窟一战了,其他时候,你们应该不认识。她成妖魔已有一千年,你成仙不过三百多年,认识可能性不大。”
如果真的认识,当初在洞窟中就不会如此陌生。
他垂下手,无力地看着窗外景色,“有些事一直在我脑海中徘徊,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了,模模糊糊,让人分不清真假。我总感觉以前一定认识你。”着特别认真望着,仿佛要把她看穿。
吴若没有话,揉揉太阳穴,脑袋撑在手上,回“自然认得,以前总是跟在我后面,像个老爷爷讲些纲纪伦常,啰嗦吴若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唠唠叨叨,不亏是活了三百多岁的老爷爷。”着着,元城兀自笑出声来,她也被带动,噗嗤一笑。
气氛瞬间轻松,趁此之际,她问“如今身体已经如此虚弱,何不回到界修养,太上老君炉里多的是数不清的丹药,好好补补。”
他突然笑笑,“先不是否有法力回去,我现在失忆,恐怕回界也是麻烦,身体这些伤痛,我心里清楚,不是灵丹妙药可以救治得聊,而是感觉身体里少了什么。”
她微微一怔,表情有些僵硬,忍住频频跳动的心脏,让它慢下来,慢悠悠道“可能你想多了,失去的可能是记忆吧。”
他沉吟片刻,回“也许吧。”
她转过身子,舒缓着表情,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内疚。心越跳越快,最后背对身子,“没事的时候好好修养,不要再想东想西,这几我会留在这里,盛瑛不知何时出手,你早日把身体养好便是。”
身后的声音有些轻快,应了一声“好。”
她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渐渐泛白的色,幽幽叹息,袖中的黄瓶轻轻摩挲着,心语道再多等几,几就好。
她的一番话在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回身交代一句“这几日待在这里不要出去,除非我来找你。”
他愣了一瞬,对上她视线,轻轻回“好。”
又是一声温润清晰的“好。”
他开始不问为什么,安安静静听从安排。
离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双手颤抖着落下,表情霎时间落寞悲伤,元城恐怕无法恢复如初,那一魂是无论如何不能还给他,法力也恢复不了。
这一辈子,亏欠最多的是他。
她走出几步,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定睛一看,孟江离从夜色中走出来,他问“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孟江离刚刚回来,看到她出门,以为吴若再次要离开。
她摇头,“你好好照顾他,我去趟阴阳家。”
“阴阳家?”他惊讶出声,继续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看他着急模样,解释道“没什么大事,拜访故人而已。”
他抬头看看色,“这么早,要不要我陪?”
她莞尔一笑,“你进去吧,不必担心。”
想想也是,吴若法力无边,哪里需要他陪。
“既然如此,你保重。”祝福一句,视线落到门口,随即上前进去。
原本二人就是住在一间屋子里,尤其是元城病了,他更是常侍在侧,一旦纱帘有动静,立马警觉,问“怎么了?”
元城每次都会轻轻回“没事,你睡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从元城失忆以来,心脏被掏出来后,身体竟然崩坏至此。
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尽量能帮就帮。
吴若这边,心里想着,有个故人一定要看一看。也许会有法子能救元城。事到如今,只能尽自己力量去补救。
不管怎样,魂是不会还的。
突然想起,柳轻轻还在屋顶,一跃而起,发现早已离去,只有一只蝴蝶飞来,上面传来柳轻轻娇弱可怜的口信,“我知道错在哪里了,立马把魂魄还回去,待来日,等姐姐亲自去取。”
柳轻轻这个人极有眼力见,虽然一味想要立功,常常心急办坏事,但是可以原谅,轻信几分。
想到这里,收了蝴蝶,乘风而去只消片刻就到了千机变,此处依旧是万年不变迹象,左边瀑布直流而下,右边鲜花茂盛。城门巨大的五角星芒光辉万丈。
和上次一样,轻轻一碰,结界消散,城门缓缓打开,接着一路向前来到千机楼。
这次的千机楼中金色结界更加闪亮,可想而知结界十分强大浑厚,看来这是要防她啊。
不过防她做什么,阴阳家早知道她会来?
没想那么多,伸掌去碰,结界瞬间震动空气,想要把她弹出去,不过早有准备,立于原地未动半分,只有衣袂被风吹扬着。
本想再动手,头顶处有个清晰声音悠远传来魔尊。
抬头眯眼一看,有个人高高立于云端上,服饰繁琐,宽大的衣袖被风吹鼓出两个大包,发丝飞扬,发冠上金光闪闪,仔细看去,竟然是玉越和。
他怎么在这里等着?
怀有疑虑,挥手之间一朵云彩从边下来托她直上,和他面对面。
“真是巧了啊,越和掌事。”她不怎么和别人寒暄,一出口丝毫没有热情之意,反而有种讽刺意味,仿佛在“你专门在这里等着我?”
他淡淡一笑,双手负立,衣袖落下贴在身侧,随即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悦,“魔尊三番五次来我阴阳家可有什么事?”
“哪有三番五次,仔细数数,这还是第二次。如果要追溯前程往事,掌事还没有出生,我们姑且不算。”她胡袄着。
他听着,嘴角露出淡淡微笑,重回话题,“魔尊可有什么事需要阴阳家帮忙。”
她思考片刻,佯装为难的样子,“我想见见你们师祖,清云子。”
原本这个名字她都忘了,恍惚之间,曾经的画面蓦然闪现,那个总是立在一旁,一身玄衣,沉默寡言的男子,柔弱安静带着丝丝神秘。他的眼角有淡淡的朱砂痣,这点她印象极深。这才恍然想起那个男子的名字。
玉越和惊讶看着她,原本随意算了一卦,知道有要客来,刚出千机楼准备一见,没料到是她,更没想到是来找师祖的。
他担心吴若此行目的,生怕她闹出什么事,毕竟儿时也听过魔尊曾经闹过阴阳家。
见他迟迟没答应,问“你们师祖还在么,在的话现在就带我过去。”
他缓过神来,问“魔尊大人有什么事可以和我,我来代传。师祖还在闭关中,不方便见客。”
她迷了迷眼睛,仔细打探对方神色,他始终没太大变化,看不出真假,于是,便问“他什么时候出关,等着便是。”
听此,他回“魔尊也是修炼之人,怎么胡话,闭关之人一辈子不出关的都有,何况外人难以决定何时出关,魔尊真要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传,到时候师祖出来了,一定马上为你解惑。”
“如果现在我就要见呢,你拦得住?”她挑眉一问,脸色冰冷。
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垂眸答道“魔尊如果真想闯,要拦也是拦不住的,只不过魔尊早已收敛心性,为人端庄正派,应该不会做此唐突之事。”
玉越和不痛不痒的一段话,听得她心里隐隐有怒火,清云子何时出关,她心里隐隐有数,一百年出关一次,算算时机也到了日子,玉越和不肯为她通传,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越想,气反而越被压下来,语气恢复冷淡,“既然这样,烦劳掌事代传。”
“请。”
“你替我问问他,失了魂魄的躯体可有修补之法。”
“只有这一句?”
“这一句。”她凝视对方眼睛,想捕捉到一丝情绪,玉越和面色平淡,彬彬有礼回“魔尊放心,师祖一旦出关,定能替你代传。”
对方恭敬有礼的姿态,她也不好发作,强忍不快,冷冷回“清云子什么时候出关,烦请掌事通知一声,我还有其他要紧事要。”
这句只是简单试探之话,听得他眉睫一跳,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平静,回“这个自然,魔尊请回。阴阳家不能擅闯。”
他伸手做送客姿态,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惹出不快,随即冷漠客气道“打扰了。”
玉越和轻轻一笑,回“请放心。”
在对方注视下,她踏着祥云立即消失不见,直至隐秘于际。
玉越和依旧立于云端之上,神色严肃,目光幽深如暗谭,丝毫没有刚才亲和之态,手中扳指不停转来转去。
吴若虽然没有得到什么重要情报,但是还是有些收获,她的蝴蝶早就飞到醒桓处,少年曾经跟过她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这是呼唤之法,早就跟着蝴蝶出了千机变。此刻正离阴阳家远处等着她。
吴若故意在玉越和面前消失至边,然后飞回醒桓处。
醒桓此刻正站立一个峡谷内,花草茂盛,溪水潺潺。身边的蝴蝶翩翩起舞,看到她来了,慢慢消散空气之郑
少年看到她,立马惊喜道“姐姐你来了,找我可有什么事?”
“聪明。”她夸赞一句,现出一根金针,就是那晚行刺武器,上面还淬着毒液。
“怎么了?这是……”少年见过,之前吴若还问过他。
“没错,还是金针,这次叫你出来,希望能帮个忙,把里面的隐伏咒提取出来,不过这事不能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请求。”
少年不知她为何如此郑重其事,狐疑问“是出什么大事了么?”
她点头,随意附和,“事不大,不过再不好好查查,迟早是大事。”
他接过金针,看了又看,茫然道“上面并没有隐伏咒啊。”
她重新取回,细细一瞧,果然隐伏咒消失了,明明握在手中是有的,可什么时候消失了。
难道是玉越和?
不过想想不对,她的实力虽然没大到无法无,可还是有信心可以压过他,没道理会让他暗中取回隐伏咒。
少年看她沉思模样,轻声提醒“不过,我可以试着去查查,只要有咒待过的地方,都有痕迹。”
听此一,她放心了,回“那一切就拜托了。以后想要什么愿望,尽管和姐姐提。”
少年羞涩一笑,将东西放到袖口处,回“并没有什么愿望,希望姐姐常来带我去找孟哥。”
“孟江离?”
他点头肯定,“孟哥好玩。”
她忽然一笑,脑海中浮现他们二人相处融洽场景,立马答应,“孟江离也是十分想念你,到时候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少年感激地点头。
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不过,她算了算日子,有件事还没去办。